“女生们,男生们,飞往这里的K1412次航班已到达本航站楼。” 喧闹的机场中,他们面对面向后退去,望着彼此的脸,仿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再见,直到人群将他们彻底分开,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虽然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再见面的机会非常渺茫,却还是满怀真诚地期望着,那个最先转身离去的人不是自己...... 2015年,那段没有画上句点的感情直到2017年的今天,告别彼此不能忘怀的初恋,转眼之间,张瑾离开我们的学校也已经快要两年了,可她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的半年之后,鸡鸣也随之去往外地进修主专业,这次回来,不知是碰巧还是有太多的说不清...张瑾看着曾经的照片,没有转身...... 在那个被高考的烽火燎烤过的夏天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令人窒息。鸡鸣坐在窗前,不时抬手拨弄被汗水贴在前额的碎发,心绪不宁地假装温习着功课,眼睛不时瞟向张瑾会出现的地方。 在那个年纪开始恋爱的人,大概都懂得‘无疾而终’这个词的含义,因为无法预知的未来,他们大都数人都会选择怯懦的放弃,就像鸡鸣和张瑾。面对分离,他宁可时刻不停地对张瑾讲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时地大笑到流泪,也不愿意说出一丁点留恋的话语,鸡鸣那时卑微的自尊心,阻挡了挽留爱情的脚步,也因为张瑾手上的伤痕还破裂。 夏天的火燃尽了,他们也就没有一丝留恋的心照不宣地结束了两人最初一场炙烈却缺乏智慧的所谓的爱情,鸡鸣一直都带着张瑾留给他玉符,而张瑾抛却一切与鸡鸣有关的记忆进京,不再联络。也是在那个考验着所有参加了高考的年轻人心志的夏天,鸡鸣放开了拉着张瑾的手,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穿过安检,投奔她追求的生活扬长而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看着鸡鸣,一副眼带笑意的模样。 “朴童哥,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这次回来还打算走吗?” “还不知道,不光我这次回来,竟然在机场碰到了张瑾,这是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张瑾转去播音专业了,而且她......” “这不是挺好的吗?这很适合她呀,这样的话其实我也可以转过去,不行转到新闻专业,朴童哥你觉得怎么样,其实还可以......” “她有男朋友了!”我看着鸡鸣,语气很冷,似乎一下子冷到他的心里去了。 “有,有男朋友了?那,那不是挺好的吗!” “也许是吧!” 直到最后我也没再多说一句安慰他的话,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内心里又有多么崩溃呢?换作是谁又都不是如此崩溃呢...... 那天之后的随后几天,我们身边圈子里的朋友们又都聚到了一起,除了我和畜生大雄,到场的还有鸡鸣、马凯鑫、王远鹏、兰天伟、巴超、纳欣、王一、张洋和最后到场的张瑾。她就坐在鸡鸣的旁白,看起来气氛并没有那么尴尬,鸡鸣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蟹rou,他看了看张瑾,一动不动的呆滞了半天,我知道,他想要给张瑾夹一块蟹rou,但他的手,始终没有勇气往张瑾的盘子移去。 在旁人眼里,看到的只是鸡鸣歪歪扭扭的模样,再有的也就是看起来对他懦弱的嘲笑。除了我们身边的几个人以外,谁又能知道鸡鸣和张瑾曾经发生过什么?又有谁会比鸡鸣自己更知道他和张瑾现在的关系。 “我先走了,一会儿我男朋友来接我!” “张瑾!”鸡鸣叫住了她。 “怎么了?” “你,你和他,你们在一起......” “他是个篮球手,人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是嘛...要..要辛”鸡鸣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瑾便已走出门外,轻轻地关上了饭店的门。就在那一刹那,鸡鸣说完了他的话:“要幸福啊,瑾!” 2017年4月,鸡鸣离开了我们的学校,临走之前他只找到了我和马凯鑫,我们一起来到了一家名叫破风的酒吧,这里的老板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在此之前,他已经和我们说过很多次他的酒吧就要倒闭了,甚至还有几次特意给我们打来电话,电话里的语气总是很走心:“朴童啊,今天是我们酒吧营业的最后一天了,我买下了不远处的一套房子,现在手头没什么钱了,恐怕要回去找个地方上班了,明天酒吧就盘掉了,你们要是有时间就再来一次吧,酒水八折......” 圈子里的朋友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当晚就都会过去,我们一起在破风酒吧喝到通宵,当然,等我再一次路过这家酒吧的时候,它还是丝毫没有变化,不知道是老板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呢,还是说我们总是在他濒临破产的时候来‘拯救’他和他的店。不过日子漫漫,我们自然也就成了熟人。 “呦,你们几个可好久都没来了!”酒吧老板看着我们几个笑着说道。 “这不是等着老板你打电话通知呢吗?”马凯鑫调侃道。 “你小子又取笑我啊!怎么今天是要?” “老样子!”我看着他微笑道。 “那就是先来一大杯啤酒,一杯果啤和一瓶白啤对吧。”老板还是一副笑模样,说罢便将酒拿了上来。 “怎么,我看鸡鸣有些不太对劲啊。” “没有老哥,可能是没睡醒吧。”鸡鸣强笑着说道。 “好了,你们我还不知道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人,我就陪你们喝点,你们尽管聊,今天的酒我请客,但是有一点啊,点到为止!” 鸡鸣看着老板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座,示意着老板坐到他的身边。酒未倒出,我们就开始聊了起来。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当初来到这个学校,鸡鸣就是为了张瑾,可如今张瑾有了她心里的归宿,鸡鸣也递交了他永远都要不回来的退学申请书。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和鸡鸣坐在一起,我想说的不是如何如何去安慰他开导他,而是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那么后面的路你有什么打算?” “离开这里,然后去外面打工吧。先能养活自己,然后再去想别的了。” “鸡鸣!你确定吗?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退学申请我已经交了,手续也都已经办完了,我又有什么不确定的呢?我可不像你一样,会读别人的心,我能读懂自己的心就已经很满足了。”听着鸡鸣的话,马凯鑫也没再说些什么。看着鸡鸣麻木的表情,我们原本想要说的话也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你到我朋友那里先干吧。他那里是一家搞装修的公司,你要是去了工资什么的都可以面谈,不管以后干不干下去,至少先让自己稳定下来啊。” “可以啊,那麻烦老哥推荐一下了!”鸡鸣看着酒吧老板,似乎他的一句话正说到鸡鸣心坎里去。 也就是这样鸡鸣去了那家公司,他也成为了我们这个圈子里第一个拿上死工资的人,用他的话来话,每个月有时拿的多有时拿的少,但不管怎么样花着自己赚来的钱,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比的上在学校里得到的任何奖状都要有成就感! 2017年5月,张瑾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很简单,男朋友出轨了。不仅如此,他还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张瑾的身上,说是因为张瑾的眼里只有学习,丝毫没有把他当回事,他只好找一个更在乎自己的人做女朋友了,随后的校园里传遍了张瑾的各种新闻八卦。那名男生的新女朋友甚至光明正大的挑衅张瑾,转眼之间这件事被编成了多各版本,传开四处,所有的版本里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张瑾的污蔑。直到有一天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张瑾而是鸡鸣,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可就是在当天,鸡鸣发了工资兴致勃勃的来到学校,我不知道他碰到了谁。但我知道的是,在他还没有见到我的路上就知道了这件事。鸡鸣手里的那一叠钞票,瞬间变成了一把棒球棍,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亮光,拎着棍子的他直奔篮球馆。他的电话一直占线,我有预感,要出事了! 一进篮球馆,鸡鸣抡起球棍对着那个男生大臂一挥,那一天的我要是非说很有什么,那就是唯一庆幸我赶到的并不算晚,他果然在这里。 “鸡鸣!快停手啊!”他丝毫没有反应,那个男生早已被鸡鸣放倒在地,没有办法我只好冲了过去抱住了他。也就是在那一刻张瑾也赶来了这里,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静静地看着。 就是那么几棍下去,打掉了鸡鸣两个多月的工资,我们陪着他从医院出来,迎面碰上了等待他的张瑾,鸡鸣看着她,张瑾也看着鸡鸣,他们都不说话,直到我们都纷纷离开。 “你还好吗?” “没事啊,总会过去的。” “张瑾,你是知道的,我......” “我知道,但你不是也知道吗?” 鸡鸣看着张瑾,想说出来的话还是收了回去,他们都知道从前的那段时光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也不想再回去了。鸡鸣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是要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哈哈,也许这是我的本能吧!”他看着张瑾笑了起来,慢慢地张瑾也笑了起来。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再让人欺负了可就没人保护你了!” “我知道了,你也要加油啊!”鸡鸣点了点头,后来的时间里他还是没有忘掉张瑾,但他也绝对不会再去提起,而张瑾努力考试成为了专业第一,鸡鸣不断地转换这各种地方打工,直到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我们,去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的地方,就连我再见到他也都是十几年后的梦境者酒吧里(《从当局者到旁观者2梦境与现实》)。 鸡鸣临走之前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给张瑾发了一条消息,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条消息: 谁对谁错知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