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点灯光亮起。安娜没有走,听到吴孝良醒了,就点起油灯,将准备好的水和饭食端上来,扶起虚弱的吴孝良。大半碗高粱米粥,上面放着几块蔫吧的白菜叶。
“吴,饿了吧,先喝点粥吧。”
吴孝良也不客气,说了句谢谢,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将大半碗粥倒进胃里。安娜瞪着浅绿se的大眼睛夸张的看着他,
“吴,你像,一个世纪,没吃过东西。”
吴孝良哈哈一笑,拍拍肚子。
“饱了,真好吃!”
安娜笑着将一片狼藉收拾掉,又坐回到吴孝良身边。
“吴,你是,医生?”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吴,你比,圣彼得堡最好的医生还厉害!”
吴孝良有点哭笑不得,他无法解释一个17岁的山村少年是如何拥有如此纯熟jing湛的外科手术技术的。打了几句哈哈,就把话题岔开。他本就生xing开朗,又是和美女在一起,自是谈笑风生。讲了几个前世无伤大雅的笑话逗的安娜前仰后合,最后眼泪居然都笑了出来。让他吃惊的是,安娜对国际时局十分了解。就顺着她的问题随便说出一些见解,这些见解都是后世几十年积淀下来的,自是jing准到位。安娜听后佩服不已。
闲聊中吴孝良得知,她还有个同伴也在山上。是个五十多岁的大胡子,叫莫尔德维诺夫,曾是她的老师。
第二天,大家正围在孝良屋里唠闲嗑时,老三匆匆赶了回来。
“大哥,吴兄弟,你家里出事了……”
“噗——”吴孝良正端着碗喝水,正好一口全喷了出来。
李振清轻轻拍打着吴孝良的后背,让他顺过这口气。老三也连忙解释着:
“别急吴兄弟,那天咱们走后,狼甲昆将吴兄弟告到官府,诬陷你通匪造反。官府要抓你父母治罪,两位老人家得到消息连夜逃走,据那杜家姑娘说是去了样子哨。”
“哐——”独眼汉子一拳砸到桌子上,
“好一个恶霸,倒要让他尝尝子弹是什么滋味。”
吴孝良搜罗了一下头脑中关于样子哨的记忆,他有个亲娘舅在样子哨公署办公,父母应该是投奔他去了。想到这里,略略放下了心。他有些愤怒,因为一条鱼就要逼的人家破人亡。这是个什么世道?想到两位老人那晚惊恐扭曲的脸,心中有如刀绞。恨不得,马上好起来,去保护自己在这一世的父母。
李振清见吴孝良一言不发,担心他气昏了头劝道:
“吴兄弟,好在两位老人逃出去了,此事待养好身体再计议也不迟。”
吴孝良也明白现在最首要的问题就是养好身体。低低的叹了口气:
“李大哥,孝良明白。”
难怪老话里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前世吴孝良对此曾不以为然。有了这一世的切身经历,他才明白好好活着的可贵。在权力和财富面前,个人力量渺小的可怜。英雄如李振清这般汉子不也落了草么?看他谈吐,来历又能一般了?难保他背后没有一个曲折悲剧的故事。他没有力量来改变这个世界。但是,至少要有能力自保,不再让身边的人受此折磨。
吴孝良又想到安娜,红头发,爱笑的俄罗斯少女。她显然受到过高等的教育,为何流落异国匪帮?她的身后一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