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姓名?” “公玉玖” “呦!还是个复姓!”我面前负责招聘的胖女人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投去一个谄媚的笑。 “多大了?“二十” “看起来不像啊!”胖女人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身份证给我!” 我慌忙的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行吧!就你了!待遇你都知道了!明天来报道!虽然只是一份保洁员的工作,但是你也要好好干!否则过了一个月的试用期你就别想呆下去了!知道吗?”胖女人把身份证甩给了我。 “是!我知道!”我忙不迭的点点头偷偷的吁了一口气。 这年头干个保洁员都这么难! 我叫公玉玖,别人通常叫我阿玖。刚才我参加了一栋写字楼保洁员工作的面试,很幸运我被录取了!这可能是我诸多不幸中比较幸运的事情了。我来应征这栋银河大厦写字楼的保洁员并非是生活所迫,而是我的工作需要。 我有一份特殊的职业,这份职业的来源要从我古老的家族说起,百年前人间的各大家族与鬼王订立契约,每一家族每一代出生的第一个子女都会被鬼王赋予阴司使的能力,负责将人间游荡的鬼魂送回阴司轮回,以此保证人间阴司的平衡,而我就是我们没落的公玉家族的长女,所以从一出生我就有了一份与生俱来的职业,鬼侦探! 鬼侦探,不为人间卖命,只为魂魄鸣冤! 在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我的鬼侦探事务所正式的挂牌营业,作为一个头一天开张没什么资历的鬼侦探,我满以为我的第一笔生意会是一个迷路的小路痴鬼或者是一个在人间游荡够了想要轮回的无聊鬼,总之一定是非常非常容易解决的一笔生意!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来找我的居然是一个濒临崩溃边缘时刻都会变成恶灵的女鬼! “救救我!我不想变成恶灵!”来找我的女鬼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孔,染血的白衣随风纷飞,这样形象的女鬼我见得多了,但是张口就说自己要变成恶灵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毕恭毕敬的把她请到屋里,她却不坐躲在我那盆茂盛的绿萝后面。在暗影里我看见她的心口不停地流着血,周身散发的腐臭气息异常的浓重。看样子确实是离变成恶灵不远了! “能让我看看你的前世吗?”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即将变成恶灵的女鬼是非常可怕的一种鬼,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心性大变取人性命!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的鬼侦探去办理,现在世风日下,冤魂越来越多,鬼侦探却越来越少了,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我。 她点点头,我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眉心,繁华的夜景下,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子披着大衣哆哆嗦嗦的站在寒风里对着一辆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停下后她急急忙忙的上车,车子驶向了她的家,她回到家打开灯惬意的甩掉高跟鞋坐在沙发上,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她皱皱眉接起了手机,随后她又挂掉了手机换上一件休闲的衣服出门打车。出租车划过城市的夜色停在了她一栋写字楼前,大楼上“银河大厦”的霓虹灯牌闪闪发亮。女子下车走进了大楼。 所有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然后呢?”我很没经验的问道。 “然后我就死了!我的心也没了!”女鬼抬起手扒开衣服,她的胸口上是一个碗口的大的洞,空荡荡的胸腔里什么也没有,她哀伤的看着我,眼角的血泪混合着胸口的血吧嗒吧嗒的滴在我的绿萝上。 “那栋大楼设了挡魂墙你没办法进去?你要我去那栋写字楼帮你找到凶手?” 女鬼点点头,重新用头发把自己遮盖了起来。 “好吧!”我同情的看看她,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是我确实不忍心看一个莫名其妙死掉的人因为不甘变成永劫不复的恶灵,我还记得我参加阴司举办的鬼侦探培训时鬼王说的话,每一个游荡人间的冤魂都有一段悲戚的故事和一段没有了结的因果缘分,他们都是可怜的,活着得不到,死了没有办法争取,而鬼侦探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 我看着躲在暗影里的她轻轻道:“我叫阿玖,你叫什么?” 二 银河大厦是这座城市无数高层建筑中的一层,并没有什么特色。而我现在作为一名银河大厦的保洁员才知道一栋十二层的建筑它的卫生机构是多么的复杂以及它的保洁员是多么的少!现在整个卫生部只有三个人,我,昨天聘用我的胖女人,还有一个······神经病! “你叫什么?”胖女人和昨天一样眼皮不抬的问道。 “呵呵”我身边站着的男人咧开嘴一笑,他黧黑的皮肤衬得一口白牙分外耀眼。 “我问你叫什么!”胖女人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悦。 “呵呵”他继续笑着。 “你呵呵个屁啊!我问你叫什么!”胖女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显然她是怒了! “您别激动啊!”他伸出手试图安抚胖女人:“我就是叫贺赫!祝贺的贺!赫赫有名的赫,贺赫!” 嘈杂的早晨显然是被这么一个有特色的名字震惊了!周围一片静谧,我看着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一脸讨好的神色在心里不禁感叹:“果真是人如其名,都是一样的贱!” 一个人带着一个神经病搭档清扫正正十二层的大楼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谁让我答应了曼珠呢,我奋力的挥舞着拖布在人来人往的办公间清扫着,这里是大楼的八层也是曼珠生前工作的地方,她活着时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栋大楼,后来她死了心脏被掏空,这栋大楼又设了挡魂墙让她无法进入。这栋大楼里一定隐藏了凶手的秘密亦或者是隐藏着那个变态的杀人恶魔。在人最多的办公间里打扫总会听到一些关于曼珠的什么消息,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保洁员的。 但事实远不如我想的那样,我扫了三天的卫生发现这栋繁忙的写字楼里没人有时间说八卦,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的工作着。我诅丧的站直了身子锤了锤酸痛的腰。 “美女!恭喜恭喜啊!”贺赫穿着绿色的工作服身子站的笔直样子像个绅士,手里拎着的拖布像是绅士手中的拐杖。 “恭喜什么?”站在贺赫面前高挑的美女带着些许的高傲。 “当然是恭喜有人向你求婚了!你今天喷的香水前调是是花果香,前味是小苍兰白桃,中味是木兰花玫瑰花瓣后味是雪松琥珀麝香,这不就是那款marryme香水吗?” “哇!你好厉害居然可以闻出来!”美女异常的兴奋说:“这两张餐劵就当是请你吃饭了!”两张餐劵被美女拍在贺赫的胸前。 “要不要一起去,有两张耶!”贺赫拽着拖布在我面前晃晃餐劵,我瞪了他一眼:“没空!我还有八层的楼梯没有拖!这八层中有四层是你的!” “干嘛算的这么清嘛!”他拎着拖布悻悻的走开,不出十米就又听见他道:“美女······”我无奈的叹口气,这个贺赫简直是贱到了极致,他在三天内搭讪了这栋写字楼的三分之一的女人。我深深的怀疑他根本就不是来当保洁员的!当然我也不是! 我看了看刚才被我拖干净瞬间又被踩的面目全非的地板,只能甩过拖布继续奋战。 “呀!你没长眼啊!”一个尖利的女声在我的耳边骤然的响起,我抬起头一看,白色的职业裙装上的几个豆大的泥点格外醒目,显然来自于我的拖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急忙掏出卫生纸试图擦干净,可是白裙的女主人却向后退了一步!“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我的身形一滞,21世纪了居然还有人这样对待保洁员! 我抬起头看看白裙的女主人,面容姣好但五官却因为格外的气愤狰狞在了一起。这显然是个极度狂躁的人。 “好了!棠华,别生气了,我下午给你送去干洗一下好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子过去扶住那个叫棠华的女子。 “我最讨厌下雨天!一下雨什么都不顺!”棠华狠狠的踢开拖布走开了,留我站在原地溅了一脸的脏水。 城市的大雨带着悲戚的味道拍打着窗户,我看着镜子里像花脸猫一样的自己,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背负着阴阳两界使命,不能和这些凡人一般见识! “看你的脸还脏着,拿这瓶洗面奶洗洗好了!”戴眼镜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追到了卫生间来手里递过来一瓶洗面奶。 “谢谢!”我接过洗面奶憨厚的道:“你人真好!” “那是当然了!”随后跟进来的女子对着镜子补着妆嘴却不停:“我们韦茹是出了名的好人!虽然同是王春明的秘书,但是你看那个高棠华整天吊着一张脸,以前还好!王春明心情好不介意!可是现在,韩康莫名其妙的死了!王春明难受的巴不得追随而去,她还摆着脸色,王春明不骂她骂谁啊!” 韩康?我铺着一脸的白沫,嘴里呜噜呜噜的惊叫着。 “你不知道?”化妆的女人大惊:“难怪你愿意到这大楼当保洁员!我给你说这栋大楼里三个月前发生了凶案,我们有两个同事死在了大楼的楼顶,女的我没什么印象!男的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帅哥!他活着的时候天天收到各种示爱的礼物信件!就连我们董事长王春明都青眼有加!死了真是可惜!” “你别胡说。”韦茹轻声的阻止道。 “我怎么胡说了?”化妆女弯下腰来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韩康临死前收到过一个录音娃娃,里面变了声的念着一首那个台湾诗人席什么的《陌生的恋人》!那声音毛骨悚然的太恐怖!我呀,有一次给王春明送文件的时候就看见王春明的桌上放着那个席什么的诗集!你说巧不巧?所以我说!没准是王春明因爱生恨杀了韩康,韩康现在冤魂不散就在咱们这栋大楼里等着索老总的命呢!你呀,以后打扫卫生的时候那种角角落落就别扫了!还有韦茹你!你不要每天加班加到最后一个走!你办公室可就在王春明办公室的旁边!” “啊!” “怎么了?” “洗面奶糊住我的眼睛了!”我惊叫着,刚才只顾听化妆女绘声绘色的描述,洗面奶流到眼睛里辣辣的。 “你吓死我了!”化妆女被我这一叫吓得不轻拍拍胸脯赶紧出去了。 “咱们董事长王春明是个男的吧?”我洗干净脸上的沫子用纸巾擦着脸。 “你别听她胡说,她就喜欢吓唬人!被董事长听见不好!”韦茹笑笑拉开门却吓的倒退一步! “贺赫!”我走上前一看,贺赫整笔直的站在女厕所门口露着一口大白牙笑着:“你站在女厕所门口干什么?”我鄙夷的看着他。 “不是!”他忙摆摆手黧黑的脸透着红:“我是听说你被人欺负了!以为你会躲在这里面哭呢!想要安慰一下你!” “安慰我?”我在旁边看着他盯着韦茹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简直欲哭无泪! 贺赫!你就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