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清山沐浴完了,进了内室,姚采澜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只搭了一件薄毯,面朝里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黑暗中江清山小心翼翼的轻轻躺下,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叫了几声,“姚采澜。” 没有动静。静静的夜里只能听见蛙鸣之声,可能是这几天雨水多的缘故。 他伸出手,慢慢的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正如他所料,她果然没有睡着,在黑暗中睁开一双眼睛沉默的看着他。 他不太适应这种眼光,试着探过身去,想吻她一下。她的头一偏,他的吻便落空了。 他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心里的烦躁一下盛了起来,手里一下用了劲儿,强硬的把她的身子压住,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姚采澜也生了气,“你干什么?走开!”一边使劲的躲着他的嘴,一边使劲的用手支着他的胸膛。 到底,她的力气对他来说还是不够看,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的胳膊扭在了一处,已经堵上了她的嘴,于是,两个人的嘴巴又开始了攻防战。江清山喘着粗气用舌尖想顶开她的牙齿。 挣扎中,江清山忽然“嘶”的一声,抬起身来,口齿不清的大怒道,“你个死女人,怎么又咬人!?” 姚采澜也忙滚到了一边,掩了掩自己怀里的衣裳,冷哼一声,“我咬你还是轻的!识相的,就给我离远一点!” 江清山差点气乐了,“你这人,叫我说你什么好?!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好了!” 说罢又伸手过去,这次直接伸到她胸口的亵衣上去了。 姚采澜也真恼了,手脚上就十分的不客气起来,开始胡乱的防守反击。 我已经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你还不知足啊,你还想以这种方式侮辱我啊! 在黑暗中,两个人都不说话,你来我往,只听得见粗烈的喘息声和不时的闷哼声。 但是,不大的功夫,江清山以绝对性的优势把姚采澜再次压在了身下。 姚采澜已经精疲力尽,出了一身的汗,头发凌乱,喘着气,就像一条鱼被搁在了案板上,终于委屈的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江清山,你个混蛋你!你净会欺负人。。。。。。” 愤怒中的江清山终于叹了口气,也顾不上后背上被姚采澜抓了好几条血溜子,顾不上手上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圈深深的冒着血丝的牙印儿,慢慢的把姚采澜摁在了怀里,“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对,我不好,行了吧?来来来,气儿没出够就再打我几下。” 姚采澜也没客气,两只手抬起来使劲捣他,嘴里边哭边骂道,“你这个混蛋!这个色胚!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江清山连忙躲避,一边“哎呦哎呦”的大声喊起疼来。 直到姚采澜哭累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开始还睡在了江清山的怀里,后来,觉得浑身累得慌,身上也黏糊糊的净出汗,就毫不客气的把他推在了一边去。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江清山也没有正式的检讨自己,姚采澜也没有揪着这事不放。 姚采澜没有跟他要任何保证,因为,这种誓言经不起任何推敲。 经过昨晚那一场哭泣,姚采澜心里的苦闷完全发xiele出来,心情也就放开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下去,难得糊涂 有时候,夫妻之间也不能太较真儿。再说了,在这个时代,妻子一点跟丈夫较真的立场都没有。 谁知刚刚平静了每两天,就传来一个晴天霹雳:击退姜戎的大功臣,镇北大将军赵家蔚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满门被抄斩,家产全部充公。其谋反案所牵涉人员,待到彻查之后,一律依法治罪。 江清山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一夜,谁叫也没动静。 姚采澜也被唬了一大跳。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自己这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倒是忘了章姨娘的家里是如何破落的,也忘了自己老爹是如何被整治的。 赵家蔚,这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大景朝的老百姓谁不提起来就挑大拇指,用多少溢美之词来大赞这位勇猛过人的抗戎英雄? 可能,就是因为名声太大了吧,功高盖主啊。卧榻之侧,岂容别人安睡? 再说了,经上次一役,姜戎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能再组织起有效进攻了,所以呢,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赵大将军如此大的本事,军中威望一时无两,可以说,军中将士只知赵家蔚,不知有当今圣上。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引起当今的忌讳呢?这是犯了危及皇权的大忌啊! 光看江清山的反映就知道,他虽然没有亲在赵将军麾下,可仍然对赵将军有着绝对的崇拜。平时说起赵家蔚,江清山的眼睛里不自觉的就透漏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狂热来。赵家蔚是他的偶像,是他一心要追随的人,甚至是他这一生要模仿的目标。 所以,赵家这一倒,江清山首先便受不了了,生活仿佛都失去了目标,他自己目前的差使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姚采澜也不认识那位大将军,所以也就谈不上多大触动,心里只暗暗心惊这个社会的安全系数如此之低。但是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公公会不会受到牵累? 要知道,公公跟赵将军关系匪浅,虽然他老谋深算,早在多年前就脱离了军界,进了文官系统。可在世人眼里,他是绝对的赵家的嫡系啊。 姚采澜知道此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下人都召集起来,吩咐众人一定要小心行事,无事尽量不要出府,出府一定要先报备,并做好登记。 锦绣庄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也只好先停下来,任那院子先空着,先观望上一段时间再说。 庄子买下了,绣娘也买好了,签了死契,成衣也做出了十几套,庄子后院也都布置好了,结果。。。没办法,谁也想不到突然出了状况,也只好任那庄子空置着,每日里还要搭进去各种费用养着这个庄子。 姚采澜倒不大担心江清山,就他那“铁石心肠”,自己拧巴两天也就过来了。 不过,大家都是一副“我很担心”的表情,姚采澜也不能表现的太悠哉了,只好,不时的跑上两趟,在书房门外耐着性子劝上几句以示自己的“贤惠”。 果然,第二天,门口放着的饭菜就不见了。第三天,等姚采澜起床的时候,人家已经早就去军营了。 晚上照常回来,只不过情绪很低落,脸上的寒霜在这大夏天里也能冻死个人。一家人都跟着战战兢兢,不敢说笑。 晚上也不在出去应酬,却改成在家里自己喝,往往喝的酩酊大酔,又哭又笑又唱,那样子连姚采澜见了也心酸,无奈却也想不出好办法去劝解他,只能等待好时机了。 他喝的烂醉,姚采澜往往就让江西伺候着他就在书房歇了。自己乐得清净。 以前他是早出晚归,恨不得长在了军营里。现在却经常三天两头的才去一趟军营,有时候日上三竿了才起来,有时候在军营呆不了半天就跑了回来。 姚采澜看着他那颓废的样子,有点担心他的差使,悄悄地找了江西来问,江西却说,军营里一切照旧,日常训练都有王子其抓着呢,一点儿也没受影响。还是照着以前他们订的章程训练着呢,军营里还是整天有人挨罚,有人被打了板子哭爹喊娘,有人在背后发牢sao。不过,总的来说,比江清山刚来的时候军纪好了很多,至少没人敢公然跑路,逃避训练。 先不说江清山那边如何,姚采澜担心了好几天也就慢慢放开了。这些大人物的事情,自己也管不了,索性就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过一天算一天吧。 没几日,竹通城也派心腹之人送来了家信。江老爷嘱咐江清山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大意,特别是要把家里的产业都处理一下,以免落人话柄,或是招来灾祸。随信还把原本就分给二房的田契和铺子的房契都送了来。 江清山看了,冷着脸把信付之一炬。 姚采澜忙问,“夫君,咱们家这些产业如何处理?” 那人却头也不回,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都随你”,就去了书房。 姚采澜想了想,觉得自家公公这想法很有道理,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上面会抽什么风。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她叫王小六把一直在城里照看锦绣庄的水草喊了来,跟她说明厉害关系,把卖身契还了给她,并把自家的嫁妆,包括第一春和锦绣庄,暂时转到她的名下。 至于江家二房的产业,姚采澜没有动。毕竟,如果一点也不剩的转移出去,显然也是会招致怀疑的。 水草听了也晓得其中的厉害,噗通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已经时额头红肿,眼中含泪,“奴婢本不愿出府离了奶奶,本想终生伺候奶奶,以报答奶奶的知遇之恩。但是,现下情况危急,奴婢只能先谢过奶奶的大恩大德,还要谢过奶奶对奴婢的信任,奴婢必要好好保管这些东西,待事情过后定会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