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人终于挤到了一个开阔之处、人少的地方,姚采澜马上一用力就甩开了江清山的手。 江清山有些发呆。姚采澜白了他一眼。干嘛搞出那副受伤的样子,前几天明明您还美人在抱好不好! 姚采澜看见前边好像有个专卖小吃的小夜市,便自己慢慢朝前走过去。 路两边密密麻麻的摆着很多小吃摊,热气腾腾,人声喧哗,火光处处,什么冰糖葫芦啊,煎饼裹牛rou啊,糖火烧啊,大麻花啊,灌汤包啊,金银卷啊,臭豆腐啊。这种人间烟火气很是让人欢喜。 姚采澜慢慢踱过去,满心兴奋,自己多少年没有这样逛小吃摊的机会了! 她根本没把刚才发声的事儿当回事儿,看见没吃过的吃食就买上一点,一边拿在手里慢慢吃。 江清山已经跟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姚采澜拿着一块叫八珍糕的东西吃的不亦乐乎。 这这这,还像大家小姐的样子么。 姚采澜吃完了八珍糕拿了帕子擦擦嘴,好像有点太甜了,不是太合口味,转眼又瞧见一家卖拉面的,那个大师傅正站在一个大面板后面,把手里的面抻长了,摔得啪啪响。旁边的大灶台里火光融融,一口大锅里突突的冒着热气,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迎面扑过来。 姚采澜眼睛霎时亮了。她以前可是有名的面条达人,最爱吃面了。 “掌柜的,来碗面。”姚采澜捡了个板凳坐下,便开始饶有兴趣的盯着看那个师傅的拉面表演。同桌的还有个年轻的穿布衣的小伙子,此外并没有空着的桌子。 江清山自然也随着她过来了,江清山冷哼了一声,朝那小伙子一抬下巴,示意他上另一桌去。 那小伙子抬头看了看江清山的穿着打扮,明白自己惹不起,只好委委屈屈的走开了。 姚采澜见他仗势欺人微微皱了一下眉,也懒得理他,继续好奇的观摩大师傅如何拉面。 “再来一碗。”江清山对姚采澜看大师傅的专注的眼神很是不爽。她可从来没眼正看过自己啊。 不一会儿,面便上来了,果然香味扑鼻。虽然只是骨头汤,外加了点碎牛rou和葱花,但那面相当筋道,吃起来又细滑。如果再加上两勺辣椒油的话,那滋味。。。 姚采澜一边吃一边想的流口水。 要是有一家川菜馆就好了,自己爱吃的东西相信也会有市场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的兴趣所在又能赚钱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个事倒是可以慢慢琢磨一下。 看着姚采澜的吃相,江清山再次表示震惊,很想表示这不是自家媳妇。哧溜哧溜的吃面条啊,自己在西北才是这个吃法,一回到家就条件反射似的立马恢复了文雅好不好。自家媳妇怎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还真是,江清山虽然以前混得出名,但是,在基本的礼仪上,有江夫人那位严厉的嫡母在,倒真是差不到哪里去。 自然,打仗时没那么多讲究,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但是,一旦回了家乡,马上,那些东西自动就回到他身上来了,而且无比顺畅自然,就像从来就如此一般。 这面啊,就得热热的吃着才好吃。因次,姚采澜吃面速度一向的快,等姚采澜一碗面吃完,又喝了两口鲜美的汤,把大碗搁下,才发现江清山还在那里数着面条斯斯文文的一根根的吃呢。 姚采澜也很想表示她不认识这货,在一堆哧溜哧溜、呼啦呼啦声中,这个人是多么另类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吃个饭跟小姑娘似的,真丢人。 她哪里知道,在西北,江清山面食吃的够够的,几乎顿顿是当地的大面片子或是疙瘩汤,吃的江清山如今对吃面条类的饭食十分抗拒,因此,现在也就是挑两筷子应付应付事儿罢了。 姚采澜在荷包里掏出三个钱扔在桌上,起身就走,江清山忙站起来,“唉,等等我!” 不料却被收摊子的小姑娘拦住了,小脸红彤彤的,看了这个颇英俊的男人很羞怯,但仍然执着的伸着小手,“这位客官,您还没付钱呢。三文钱。谢谢。” 江清山连忙掏荷包,还闹了个大红脸。这死女人,居然连钱也没帮我付,真是。。。周围的客人已经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了。 江清山发誓,就算他以前啥好事也不干,但他绝对没吃过霸王餐。咱丢不起那个人啊。 江清山紧跑两步,就追上了姚采澜,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跑什么?别弄丢了自己!” 姚采澜向天翻了个白眼,想甩开他,无奈武力值十分悬殊。匕首倒是一直藏在自己怀里呢,可是,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拔刀相向吧。 又逛了一会儿,把那些灯都看的差不多了,姚采澜也累了。微微晃晃他的手,“累了,回吧?” 故意沉吟一下,“好吧。”江清山被姚采澜温顺的态度弄得心里一阵酥麻,一边暗自得意,这样温顺乖巧才对嘛。 再转个角就到江府了,姚采澜已经听见水草和小红说话的声音了,刚想跑到那边去,江清山却用力一拉,一下把她拉回来撞在自己怀里。 黑暗中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想法的。等着我。” 姚采澜又羞又恼,使劲推了他一把,向水草她们跑过去。 到了十五这天,江清山一直在西厢房里守着,姚采澜却一直没动静,看来是不想再出去了。 这死女人! 到底也不好意思当面去问问。只好在自己屋里郁闷了。一边又抬起自己的手看看,那天晚上就是这只手牵着她的。。。 哎呀,好后悔,只是拉了拉小手,连抱也只是半抱了一下下,为什么不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呢。。。。。后悔啊!本以为今天还有机会,可惜,那女人太狡猾了,居然不去了。 到了十六也是如此,只把江二郎悔的要死兼恨得要死。要早知道的话,就。。。。。。 江二郎心里痒痒的,身上燥燥的,有心去找水月。 不行,姚采澜的话又回荡在脑际,“我的男人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想到这里,江清山心也凉了。 唉,真要把水月给送走嘛?这女人,真是嫉妒成性啊。哪有这样的恶妇啊,居然想宠爱独揽? 再想想,江清山又是恨得慌。女人,真是麻烦啊!不就是过日子嘛,怎么这么多要求,这么多条件?不能老是惯着她! 江清山愤愤的终于睡着了,梦中梦见姚采澜终于被他的英雄盖世给征服了,向他低了头,含羞带怯的**。。。。。。 到了正月十七一大早,江清山去跟姚采澜打招呼,说要出门几日。 “哦?出门做什么去?”姚采澜例行问候,江清山却暗喜,以为人家关心她。 “去寻几个袍泽的家人。” 这是好事啊。姚采澜挺关心这事,暗道这人也算是重托之人了。 “你寻他们,是要给他们送些银钱么?” 江清山点头。姚采澜奇道,“你哪儿来的钱?” 江清山见她一副好奇兼惊讶的样子,心里非常受用。你终于肯用这种重视的眼光看我了? 心里得意,就有点张狂了,一歪头,“山人自有妙计!”一副不可说的样子。 姚采澜一撇嘴,“嘁!我还没兴趣知道呢。”低头佯装继续缝制手里的那件衣服。 江清山有点怨念的看着她手里的衣裳,衣裳自然是姚采澜自己的,心里不免酸溜溜的。西厢房里自己的那些衣服,他打听过了,都是出自丫头们的手笔。(那两年,青红和水月闲着无事,整天光干这个了。把江清山里里外外、春夏秋冬的衣衫鞋袜做了个遍,满满当当四大箱子,估计几年内都用不着姚采澜cao心江清山的衣衫用度了。) 听家里人不止一次跨过自己媳妇的针线,怎么就不给我做一件呢。 看姚采澜默不作声,江清山没咒念了,只好抛了自己的私心杂念,摆正态度道,“其实,我是从我那几个兄弟那里筹措来的。我给那几位讲了这些勇士在战场上英勇状烈的所作所为之后,趁着他们群情激昂、头脑发热之时,趁热打铁,就搞了一次募捐。足足募捐了有五六十两银子呢。”又得意的笑。 姚采澜笑了,崇拜的看着他,抱拳拱手,“大哥,你行啊!太有才了!小妹佩服啊!” 江清山顿时心里一阵荡漾,“佩服”是要地的,叫我“大哥”还是怪怪的,还是叫我郎君好一些。 姚采澜想了想,进里屋开了箱子,取了十两银子,交给江清山,“我也凑个数吧。” 江清山没想到有如此意外之喜,觉得姚采澜真是自己的知音人啊,所以拿过银子时,心里一冲动,大着胆子偷偷的捏了一下对方柔软嫩滑的小手。 吓得姚采澜一下子抽回手来,下意识的抬手就想给他一下,江清山吓得一缩头往外一闪,转身哈哈笑着往外跑走了。 虽然江夫人和江老爷都不愿意江清山出门访友,觉得这还是大正月里,按理说年还还没有正式过完呢,不作兴出远门。 但是,人家占着理呢,去安抚战友遗属还是做的大好事呢,怎么能打击这得来不易的热情呢! 何况,老两口心里也明白,他们反对也白搭。这孩子一向是自己说了算的,从来不耐烦听爹娘教诲,何苦白白折腾呢? 于是,江清山独自一人一马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