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鸢风风火火冲入醉幽坊的时候,谢湘正一手拎了一只壶酒从柜后走出来。他只是随意的瞄了她一眼,脚下并未停,嘴里却是抢先一步的调侃道:“哎呦,赶得早不如来得巧,白吃王是算准了我要请人喝酒的么?” 啧,喝了这酒,还真就白痴了! 紫鸢的嘴角抖了抖,反驳之前先环顾了堂内一圈,视线落到角落上此时唯一的客人身上定了格。 “咦?臭小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她以为他被李墨染那厮给拐卖了,让她莫名其妙的着了一通的急。紫鸢诧异的嚷着,快步朝着桌前走去,边走边想,话说李墨染那厮又跑哪儿去了? 快走近桌边时,她像想起什么般猛地一拍额头,看了看满脸不解的花荣,再瞧了瞧笑得狡黠的谢湘,跟着她冲着谢湘问道:“难道你要请的人是他?”那这酒里应该没毒,最多只是加点迷药之类的料。 也知道谢湘从前是不是很迷吴用,但凡他请人喝酒都会在酒里加料。紫鸢表示,只有深受其害的人才知其中苦楚。 她这话要让吴用听到,他一定会暗喊冤枉。吴用虽会用毒,却不会做在酒里下毒的事。以他的身手,要对谁下毒都是小菜,哪里需要做得如此隐蔽,如此的不入流。 话回正题。 被紫鸢拿食指指着的花荣蹙了蹙眉。其实他并不想喝酒,要不是谢湘热情的喊他进店来坐,他其实连坊都不愿意进的。 花荣当然想不到,谢湘会将他从墙根拉到店里,还非得请他喝几杯,纯粹是因为他嫌花荣蹲墙根太扎眼,打算拖他进店之后试试他的新迷药,看几杯能放倒之类的,当然,这些打算的最后一步却是想通知紫鸢来接人,让那个疯丫头欠下他一个人情,以便之后方便他使唤她。然而这计划还没变化快,他不过才实行了第一步,紫鸢就跑来打乱了他的安排。 看样子要失败……可惜了,这可是加的新料……回头让伙计试试。谢湘边想,边笑嘻嘻的朝着他俩走去,由于店里没外人,他也没掩饰的使了轻功,速度快得好像在飘一样。 他身法极快的到了眼前,让紫鸢和花荣都愣了下。 知道谢湘会功夫的紫鸢犯愣,是因不明白他这么着急过来要干嘛,而花荣则是因为他没想到谢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想也知道,这是醉幽坊,并不是寻常的酒坊,当然不可能随便找个普通人来外堂压场。 谢湘将两只酒壶同时放到桌上,优雅的掀了衣摆坐下,末了再冲还站着的紫鸢招招手,让她也快些坐下,随后才说道:“你要不要也来两杯?” “不了,喝了这酒,估计会出事。”深知谢湘不是什么善类,紫鸢很理智很果断的拒绝,随后冲着花荣挤挤眼,意思是让他别傻乎乎的喝了这酒。 谢湘看到紫鸢对花荣的暗示,也不特意的点破,只是笑嘻嘻的给花荣倒上一杯推了过去。 谢湘看来很普通的一推,实则运了内力在其中,随着这一推,内力催动之下本就香得勾人的酒,更是香味四溢,味道好像长了眼睛般,直扑了花荣鼻间。 nongnong的酒香入鼻,花荣还未饮就先有醉意。他不算白的脸颊泛出浅浅的红色。 “这酒……真是好酒。”他认真的赞了一句,却是带着遗憾的浅笑对谢湘说道:“不过,我真不会喝酒。”这话其实从谢湘说要请他喝酒时起,她就在一直不停的重复,而这位酒坊的掌柜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执意的要让他喝几杯。 花荣本来是想盛情难却,打算抿几口了事的,但在收到了紫鸢好像警告的眨眼之后,他连抿一口的念头都没有了。他知道紫鸢有时做事会有几分夸张,说话也不留什么口德,骗他的事是常有,可是并没真正的坑过他。不论这酒是不是有问题,反正他都不会喝酒,也就不必再装样的抿一口了。 花荣这头一拒绝,谢湘没有不高兴,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失望,还没放开的手推着酒杯一转,说道:“小兄弟不喝,那……你喝?” 瞄了眼笑得jian诈狡黠的谢湘,紫鸢翻了翻眼皮再撇了嘴。她一把抄起他推给花荣后再推来她面前的酒杯,毫不犹豫地就往地上泼去,末了看再白了眼假意喊着可惜,实则眼底闪烁的谢湘一眼,说道:“这酒里没加料,打死我也不信。” 谢湘也不解释,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咧嘴笑笑,扯开话题问道:“你来接他的么?” 接他?她还真是他老妈了?紫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冲着谢湘说道:“我是来找你的,为了两件事。” 谢湘先一愣,再不着痕迹的瞄了花荣一眼,意有所指地问道:“现在讲?” “废话。”紫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眼下只有花荣一人,她觉得没必要连他也回避。她说着不给别人发言的机会,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次林若来坊里是什么时候,有没有说过下回何时来?另外,这是六百两银票,给我找个可靠的,我想知道一个叫‘紫水’的女子事,以及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谢湘的视线落到紫鸢一把拍桌上的银票,出于商人的习惯,第一眼先辨了银票的真假,再诧异地问道:“一夜之间就摸出这么多钱来,你昨夜去打劫了银号的?” 啧,丫见过打劫银号只拿几张百元面额银票就满足的?那不明摆着是傻X么?紫鸢心里不悦地想着,嘴上幽幽地说着:“现在醉幽坊接生意,连钱的来源都要弄明白了么?”说完再冲着谢湘一顿努嘴,大有她现在是拿钱让人办事她最大的感觉。 被这二位给无视了的花荣,直到紫鸢努完嘴才找到个插嘴的空档。 “紫鸢,你打算把银子都花这里么?之后怎么到泉州呢?总不能又让李墨染掏钱吧?”其实让李墨染花钱,花荣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愧疚,只是觉得她把钱用来了解一个和她完全不会有交集的女子,似乎太浪费了一些。她就这么在意师父和紫水从前的事么?为什么他觉得呼吸很堵呢? 花荣哪里知道,紫鸢会这么做,大有要知己知彼的意思。拿她的话来说,就算输,那也要输得明白不是。 紫鸢扫了花荣一眼,显然是懒得解释,只丢了句不太雅的话:“关你屁事。”说完答再对谢湘说道:“你怎么说?” 有生意不做当然不可能,谢湘笑着从小手下拖过银票,无视掉瞧着他揣好银票时暗捶胸口的紫鸢,转头对花荣说道:“刚刚你提到泉州,莫不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花荣愣了下点头,道:“只是去凑个热闹,不是参加。”他这头一承认,谢湘就又说道:“正好巧了,上次千手来时说了要去泉州看武林大会的,到时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 花荣的瞳仁顿时亮了一下,喜形于色。 “喂喂,我才是给钱的老板!怎么不理我?”紫鸢看谢湘收了钱,却什么话也不问她,反而先说起林若的事。虽然她也巴不得花荣快点找到林若,她更是想顺便从林若那里了解下花荣的身世,但被冷落一阵,她心里面仍然很别扭。 她好不容易过过大把花钱的瘾,怎么只是心疼了一下,却不见特受尊重的爽呢? 谢湘转过瞳仁,藏好浮出的戏谑,再一本正经地问道:“要查的人真是叫紫水?”那意思是在问她,是不是她口误说错了名字。 在谢湘看来,她要是突然有一天,拿了银子来让坊里查真正紫鸢的死因,他绝对不会惊讶。 “是叫紫水,据说是邪州一姓夏的小姐,后来改名叫紫水。她嫁给了冷公子。”说着她停了下再补充道:“就是冷心冷面的冷公子。”紫水和冷公子结婚的事是叶爽说的,当时她听了并没在意,只是一边替吴用喊冤,一边庆幸跑了这么个姓冷的家伙出来,这才有了她的戏份。直到不久前她才真正的理解到这个冷公子是谁。 谢湘听罢讶了许久。 “你找她做什么?”据他了解,这个紫水并不简单。 “不是找好不好,只是了解,了解!我疯了才去找她!”见到真人岂不是让自己更闹心么?紫鸢不爽地“啧”了声。 谢湘确实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出于职业道德,他是不应该这么问的,就算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他问到这里也该打住了。 “好吧,既然钱都收了,我总不能反悔。时间是三个月,反正你也不是外人,到时你自己回来拿结果。”谢湘一边应着一边拎起没起到作用的酒壶,丢下这句话就飘回了柜台里面。 “什么叫不是外人?你是醉幽坊的人?”昨天在客栈的时候,花荣就想问她身份的,结果他才起了个头,她就笑得很诡异的反身关了门,搞得他在门前站了半晌都没明白她的笑是什么意思。此刻正巧有了谢湘这话头,花荣当然就抓着机会问了出来。 紫鸢顿了下,收起一切不正经的表情,答道:“嗯,我是坊里的人。这事别告诉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