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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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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南星和慧隐各怀心事疲倦的回到了天龙别苑。

南宫早就在大厅端坐等候。看着她们凌乱的丝发和染满尘埃、泥土的脸庞,他心中暗到:昨夜在乱葬岗定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不过照她们的气色来看,此劫数已经安然渡过了!

南星和慧隐恭敬的跪在南宫面前,如实的说出了昨夜的种种经历。当然也把拜了然为师的事情也对南宫交代了。

说完,南星和慧隐便伏地请罪。

南宫心中唏嘘不已,然后略微沉思一下语气平静说到:“你们经过昨晚的折腾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至于拜师的事情嘛······稍后在说。”。

南星和慧隐听到南宫的话后,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惊异到:难道就如此过关了?!见南宫的确并无其他意思,两人便拜首缓缓退下了。

待她俩离开后,大堂屏风后信步走出一人。

“师姐!”:南宫慌忙起身恭敬施礼说到:“您刚才都听见了么?”。

“你明知道昨天情报说城郊乱葬岗尸气浮动,为何还要派南星和慧隐前去超渡什么亡魂呢?!”:星月大师一脸愠色看着南宫说到:“差点让南星遇到不测!若真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去面对故去的空灵师妹!”。

南宫被师姐训斥的手足无措,额上冷汗直冒。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到:“这些都是她俩命中之劫数。幸好昨夜遇到贵人搭救,方才帮助她们渡过此难!”。

“唉!”:星月大师长叹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到:“也许真是命!居然让南星巧遇了三大神道之一的了然,而且还传授了她一身神技!”。

“请师姐降罪!”:南宫长跪于地叩首请罪到:“是我教导无方,才至南星做出此荒唐之事!一切后果皆由我来承担,任凭师姐及门规处置!”。

“你还知道有门规啊?!”:星月大师端坐着看着南宫严肃说到:“欺师背祖、另投他们者——该如何论处啊?!”。

“这!!——”:南宫一身冷汗浸透衣衫,他语气沉重的说到:“此等忤逆之罪,按门规当废去一身能力,赶出······”说到这里,南宫犹如哽咽在喉,无法在接着往下说。

“恩!很好!”:星月大师面色严峻冷冷说到:“既然你都知道了,还等什么呢?!”。

正说间。南星和慧隐突然从后堂疾步跑出,双双长跪在星月大师面前。

“你们来干什么?!”:南宫眼神示意她们赶紧退下,可是南星和慧隐却没有半分退却之情。

“这事皆由弟子南星而起,于我父亲无关!请掌门赐罪!”:南星长拜于地说到:“都是弟子无能,才至于此!”。

“掌门!我是冒然替南星jiejie拜师的,一切之错皆在我!”:慧隐也长拜说到:“当时南星jiejie已经不醒人世,都是弟子妄为!还望掌门明察!”。

“你们太放肆了!赶紧都退下面壁去!!”:南宫对南星和慧隐喝到。他见她俩冲出来认罪真是心急如焚!

星月虽然是他师姐,但是处理帮务向来都是公事公办,不徇私情!何况今日南星的确是犯了重责,按门规处置就要废去能力逐出师门!于是南宫拼死硬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好让南星逃过这第二劫!

星月看着这三位都说自己有罪的父亲、女儿、弟子,不觉感慨万分。她目光扫过三人问到:“你们说,今日该处罚谁?!”。

“我!”、“处罚我!”、“罚我!”——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星月起身端看着南星仍有淡淡齿痕的手臂问到:“我听说尸毒乃天下第一无药可解之毒。为何星儿却安然无恙呢?!”。

“回掌门!”:慧隐恭敬的答到:“南星师姐练成了“三莲真气”护体,故那女尸之毒并没有伤到师姐要害!后经道长用“天书九卷”和他一甲子的功力,最后顺利将尸毒逼出了师姐体外!”。

“三莲?——”:星月大师沉吟一声。然后把住南星的脉搏运气,果真在她体内涌动着一股至刚的护体真气。

“星儿果然是我们家百年难得的人才!”:星月大师颇感欣慰的叹息到:“当年我为了炼就这天龙家无上的法门,不知道挨过先师多少责骂和磨难!”说到这里,星月大师有有些疑惑的说到:“可是奇怪了。这股至刚之气却又变化万千。它们忽似流水在星儿体内百转千回、忽似磐石在心中巍然不动!这种真气到比三莲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回掌门!”:慧隐继续恭敬的答到:“这可能是那道长传授的天书九卷之功。他曾说:这股力量或刚、或柔,行于水、止于行!”。

“原来如此!”:星月大师轻拂着南星的手掌说到:“亏得星儿有此奇遇。否则我真无颜去面对那苦命的小师妹!”。

“师姐——”:南宫听到星月大师语气伤感,知道看见南星又在缅怀去世的空灵,心中也是惆怅唏嘘不已。

“掌门,南星知错了!”:南星眼眶转动着泪水,幽幽说到:“请您不要怪罪师妹和父亲——”。

“罢了!罢了!”:星月大师长叹一声。她看着南星这伤心的模样,恍惚间仿佛看到空灵正在默默的看着自己,心中一软说到:“星儿将来可是要继承我们天龙家传世衣钵,灵儿将来也是天龙庵的掌教——今天都把她们处罚了,我到哪里去再找这些好苗子呢?!”。

“师姐——”:南宫看着星月大师有些惆怅的目光,心中也是叹息不已。

其实星月大师本来就无处罚之意。在看到南星真心悔过之后,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将此事轻轻带过了。

一场危机于是化于了无形

离开大堂之后。星月大师独自来到修心阁。她凝视着挂在墙上的画像默默说到:“师妹,星儿她大概会超越你我吧——”。

事情会如此简单就结束吗?

一个阴影正在悄悄笼罩在天龙家的上空······

贞观元年6月15日(公元627年6月15日)。玄奘大师在没有告知外人的情况下,带上一些随身物品在黎明前悄悄离开了大相国寺,由此开始漫漫西行取经之路。

玄奘法师临行前留下一封书信交给安慈,让他代为转交给大相国寺的主持方丈。其书略言:“······余感念主持方丈几日多方照顾。今虽身缚禅师之名,然诸观众经书典籍,其中不解之处甚多······此去云游四海但求可解心中之惑,幸勿挂念。或寻访于深山之中,或探究于峻岭之下······”。

由于没有得到大唐天子的准许,这次玄奘法师的西行属于私自而为。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玄奘法师于是便在信中隐去了自己真实的意图。只是在信里淡淡说到自己将继续云游四方参悟佛法。

南星在去朝会的路上隐约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北门走去。于是她加快脚步上前一看,果然是玄奘法师乔装成一个普通和尚正要出北门。

“我佛慈悲!大师这是?——”:南星恭敬的施礼说到:“难道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玄奘略微扶起低压着的草帽,见是南星便微微颔首,然后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原来是南星施主!”。

“大师,果真要去那万里之外的天竺么?!”:南星一脸敬意的说到:“为何不带上几个随行之人?也好路上互相照应和扶持。”。

“善哉!善哉!”:玄奘法师慈祥和蔼的说到:“此去求经路途艰辛,贫僧一人足矣。无须劳累他人受苦。但愿佛祖幸垂,让我渡得真经振兴我大唐佛教!”。

南星看见玄奘法师坚毅的目光,心知他意已决。于是她恭敬的三拜说到:“我替家父祝大师马到成功!来日必名垂青史!”。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贫僧只愿舍此残生换取天下百姓的安宁和我佛教的兴盛!无憾矣!”:玄奘法师说完压低了帽檐,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南星看着玄奘法师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心中无限敬佩到:“此人真是当世神僧!”。

朝会上,皇帝端坐朝堂。尚书、中书、侍中三省官员就上次魏征的灾民奏本,纷纷向皇帝汇报处理和善后事项。

末了,皇帝凝视着满朝文武表情严肃、语气沉重的说到:“正所谓“水能载舟、矣能覆舟”!百姓乃我大唐基石,故不可轻怠!今天下刚刚初定,民心未稳。诸位爱卿更应牢记“勤政爱民”这四字!”

“陛下圣明!臣等躬身谨记!”

众大臣拜服于地齐声对皇帝大唱赞歌。

皇帝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这些臣子说到:“传我旨意:“凡是受灾的郡、县、州、府,今年赋税全免。此后连续三年赋税减半征收。各府台衙门需做好灾民的疏导和救助,如果哪里才出现一例灾民饿死,或者反上作乱的,一律严惩当地官员!即刻送交刑部查办!”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惊出一身冷汗的缓缓退出朝堂。今天虽然皇帝没有龙颜震怒,但是却句句珠玑、字字杀气重重!这些官员们能不提着脑袋小心办差吗?!弄不好,下一个因为流民问题掉脑袋的,就会是自己!

南星看着这些官员心中暗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相互推委呢?!正当她信步走出朝门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南星殿下请留步!”:魏征脸色颇有焦虑的迎上去说到:“请留步先!”。

“原来是魏大人!”:南星恭敬的微微施礼,然后说到:“在下还没恭喜大人您升任“秘书监”兼参掌朝政。失礼!失礼!”。

“南星殿下言重了!区区虚名何足挂齿!”:魏征摆了摆手,然后带着几分难色的说到:“不知道今日南星殿下是否空闲?”。

“我看魏大人双目无神,印堂颇有几分急火之气——”:南星拱拱手说到:“想必大人对在下有所求吧?”。

“不愧是陛下御用的“典礼祭祀官”!南星殿下果然真算!”:魏征语气有些敬佩的说到:“在下今日的确是有事求于殿下——”。

“大人有何事尽管直言好了!南星自当尽力而为!”:南星边说边暗暗想到:魏大人也太书客气了。今天说话拐弯抹角的,和平时那个敢犯上直谏的他可不太一样。看来他所求之事定然有些难办!

“这个······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起!”:魏征说到这里已经是满脸愁云,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之情。

“那就请大人简单说明吧!”:南星柔声说到。她到是一脸耐心的等着魏征接着往下讲。

魏征听到这里把着双手在朝门前踱着沉重的步伐来回走着。他紧锁着眉头,此刻似乎心事重重,又好象是难以启齿万般无奈。

许久之后。魏征咬了咬牙,然后把手一摊仿佛下定了决心。于是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南星说到:——

“小女中邪了!”。

······

魏征大人的府第在长安最不繁华的南侧。

南星没有轿子。因此魏征便陪着她缓缓走到自家府宅。当南星第一眼望去时,心中便感慨到:“魏大人果然是当世第一清官!”。

如果单从外面半损的台阶、锈迹般般的门环、陈旧的两扇脱漆的大门以及那腐朽不堪的门梁,又有谁会把此屋和当朝一品重臣联系起来呢?

魏征到是毫不介意宅院的破旧。他对南星说到:“寒舍鄙陋。还望南星殿下不要介意才是!”。

“大人言重了!此等府地住着魏大人这样的好官,有何粗俗鄙陋之处呢?!”:南星恭敬的拱手说到:“到是在下冒昧唐突打扰了!”。

两人一番客气之后,门房接引他们入内。魏征和南星在大厅分宾主坐定、上茶。

“不知大人何来女儿一说?!”:南星疑惑的问到。她只听闻魏征有个公子目前正在书院读书,怎么现在又莫明冒出一个千金来了?

“唉!一言难尽那——”:魏征长叹一声,片刻之后才幽幽说到:“南星殿下有所不知。前朝末年,在下和广凌许安是为至交好友。他有一妹,为人颇有才学。在下少年那时年轻气盛,竟与许安之妹私定终生。后来遭逢战乱,吾友不幸罹难。而他meimei也不知去向。从此我们两人便天涯海角各在一方——”说到这里,魏征已经双目垂泪愁肠满节。

定了定神之后他继续说到:“后来先皇起仁义之师伐暴戾之朝廷。在下追随先帝浴血奋战,终究平定天下,使四方百姓安宁。事过境迁。在下心到吾友之妹也许早已丧生乱世,便又续弦再娶。没曾想,这······”说到这里,魏征衣角拂过眼睛似在抹泪,嘴角哽咽不能在言。

南星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她听魏征说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八九分了。可惜乱世鸳鸯终抱憾一生,最后只留了点骨血让后人追忆伤感。

看到魏征痛不欲生的神色,南星真是唏嘘不已,暗到:真是一对苦命鸳鸯。虽有名,却终无份!

“大人也不必过于伤情!”:南星见魏征心中悲痛,便柔声劝慰到:“正所谓天命难违、世事难料。一切皆有定数。还望大人多放宽心,这样尊夫人也能含笑于九泉了——”。

“唉!!错都在我!都在我啊!!”:魏征缓过心神,然后整了整凌乱的衣角叹到:“此女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有何颜面百年之后去见她那苦命的娘呢?!”。

听过了魏征的一番叙述,南星就明白了他的难言之隐。

于是她善解人意的说到:“请魏大人宽心。这个秘密我会守口如瓶。现在还是请您带我去看看令千金。”。

“唉!既如此。就有劳南星殿下了!”:魏征边说边起身引路。

从大厅往后。穿过几道长廊。魏征在东间的一个内屋前停了下来。

南星凝神。只见门内渗出阵阵阴冷之气,让她从心里打了个冷战。

“大人!这?——”:南星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疑惑的问到:“令千金究竟是如何中的邪?!”。

“唉!”:魏征拂着门框心中无限惆怅,他的目光既复杂又充满了怜爱。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说到:“那日,小女在王妈的陪伴下去大相国寺敬香祈福。谁知一回来就又哭又闹彻夜不眠。最后人是安静下来了,可是却仿佛失魂一般痴呆。唉!难道小女果真是福薄么?!”。

“王妈?!”:南星心中一跳,暗到:“难道她会是······”。

“在下已经请过许多大夫来看过,可是全部都查不出任何端倪。”:魏征语气焦虑的说到:“故在下才冒然请南星殿下前来希望能对小女有所帮助。”。

“大夫只是管阳间病理。倘若大人贵千金果真是中邪,那些大夫可是无能为力的。”:南星边说边“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房门。

整个房间光线阴暗,不过空气却透着淡淡的兰花幽香。隐约间,南星看到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只是隔着层层罗帐看不太清楚。

“大人,这里暂时交给我吧!您在门外等候就可以了!”:南星刚刚准备抬脚进房,然后突然回头叮嘱到:“等下无论您听到多么怪异可怕的声音,切记不可打开房门入内!”说完,她便大步走进了黑暗的世界。

“有劳南星殿下了!”:魏征目送着南星的背影,然后站在门外吩咐到:“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入内!”。

“小的知道了!”

下人们诺诺答到。

“咯吱!”——

房门被南星轻轻一推再次沉重的合上了。阴和阳的距离大概就正如门内、门外,也许仅仅一步之隔吧!

南星在黑暗中熟练的走到桌边点燃了蜡烛。整个阴暗的房间暂时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光明。她透着昏暗的烛光,看到床上罗帐里的有一个纤影。这个模糊的身影让南星有种莫名的熟悉,好象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南星在桌上虚指来回划了几下,床上顿时飘起一团白色朦胧似烟如雾般的物体。房间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桌子上的烛火一下子忽明忽暗飘移不定。

那团轻盈的物体围绕着床边舞动。

南星看到桌子上开始逐渐浮现出一些怪异。桌角在“嘎吱!”的微微抖动着。她双手合十嘴里开始低声诵唱。

那团白色物体开始狂乱。它似乎想离开床上静静躺着的身体,可是南星却牢牢的将它压制在罗帐内。

就在此时,南星猛然朝着桌子大喝一声——

“空!!”

桌面突然向下凹陷,将上面的烛台一下子吸进了无底的黑色旋涡。整个房间瞬间再度化为黑暗。

在房间失去光明的刹那,南星清楚的看到罗帐内一个苍白的脸孔正朝着她阴森的狞笑着。

南星心中忽然一惊——

果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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