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的话说得肯定,肯定得就如同亲眼看到一样,她的话一落下,院中除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之外,整个院内安静无比。 “呵呵……呵呵呵……” 忽然,笑声从凌安的喉间发出,笑得万世愣怔不已。 他是在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凌安只顾着笑,而且是莫名其妙的笑,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万世终于憋不住,在大笑声里嚷嚷道:“喂喂,你笑什么?我哪里没说对么?” 笑声嘎然而止,笑容也瞬间收了起来,就如同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其笑声与笑容都从未出现在凌安喉间脸上一般。 “万老板,你说得很对。”凌安并不避讳提起自己的所做所为,相反,他好像还很乐意为万世补充她没说到的地方。 他平淡地夸完了万世,便坐了下来,余瞄到鸳鸯那双闪躲的黑瞳里带着惧意,他眉心蹙了蹙,眸色黯了一瞬,在众人未察时转头对万世说道:“正如万老板所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替家母报仇。” “你真的是官琦的儿子”一直心不在焉的叶侍总算是进入了眼前的状况。他惊呼完之后收到凌安一个厌恶的白眼。他愣了下,神色尴尬地转开头。 凌安收回目光,盯着地面,说道:“三年前的秋天,我收到一封从月光山庄寄来的信,得知了自己的世,便兴致勃勃的来了月光山庄。不过那一次却是当天来当天便乘庄里的船走了。 当时我在京城的事业也算是有小成,生活总的说来过得不错,对于失散多年的生母的家产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她却非常希望我能就此留下。 我到了山庄之后,她便把后院的秘密告诉了我。毕竟我是个大夫,对红草自然不会陌生,压着惊诧听了她的解释,我仍然坚持要毁掉后院的红草。虽说我感动,她靠着红草不菲的收入,在全国找寻我的下落,可明知此物不是什么好物,加上我们二人又已相认,便不用再依靠此物。她看我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便与我就红草之事争执起来。我一怒之下便离了山庄。 回到京城之后,她每隔两三便来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大多是些劝我回去之话,我一直都没回过信,而她仍然坚持着每隔两三就写来一封。 不论是问平安也好,还是聊家常也罢,就算是回忆着一些我早就忘记的过去,也没能让我回一封信。现在想来,当初哪怕随意敷衍也好。” 凌安停了下,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到了第二年,她便不再写信来了。说真的,当时我还失落了许久。后来在医馆中,遇上庄里的一位老仆,当时是他接我进的庄,所以我还记得很清楚。他早就把我给忘了,那倒也是,毕竟那个时候我又没表明份,家母也没特意的把我介绍给众家仆。 在替他把脉的时候,我便与他拉起家常,聊到了月光山庄,更提起了官琦,然而他的回答却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她不再来信的子,刚好就是她在岛上疯了的时候,我知道,她会发疯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肯定是与后院的红草有关。我再细问了那个老仆,得知了三个人的名字,继承者官博,新庄主的朋友杨耀与叶侍。 之后,便是一个漫长的准备。香兰的确是我的女儿。她会在晋府倒不是什么计划,而是她很早就在晋府做短工。我把事大约向她透露了一些,却没想到这孩子比我更上心官琦的事。”凌安再停了下,抬眼看了看香兰,继续说道:“再之后,便如万老板所说。不过,那三人真全是我一人所杀,就连晋平也是我下药弄傻的。” 万世的众多原则中,有一个不变的原则。凡是错了就错了,对的就对的。她相信自己的推理没问题,官博是死于凌安之后,而杨耀夫妇的死,肯定不是凌安动的手。既然不是凌安,那最大的嫌疑就是香兰,除非有人提出另外的观点,否则她不会改变看法。 对于凌安坚持着帮香兰开脱,她自然是明白他为了什么,但是香兰的所做所为却无法让她不去追究。 “凌安,你自己的罪已经是大得要偿命了,就不要妄想替你女儿香兰开脱了。你还可以说是为母报仇,但她把无辜的人扯了进来,却是天理不容的。”无的话一落,还没等凌安反驳,她冲夏目、孟巽一努嘴,又道:“把他俩绑了丢柴房去,等到明回了岸上再交衙门。” 有夏目和孟巽出马,纵是想反抗,那也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那份实力才行。 凌安是乖乖的让孟巽给捆了绑了,而那边被夏目制住的香兰却不服的挣扎。她边挣扎边嚷道:“谁是无辜之人,这岛上有几个无辜之人,那杨耀你真当是我杀的么?我只是将匕首给了杨夫人而已,是她杀了杨耀应该说她许久之前便想杀了杨耀至于什么原因,你问她俩就知”她拿目光指了官、叶二位夫人后,继续嚷道:“那个女人居然想到反咬我一口,我不杀了她,我岂不是被冤枉死” 香兰说的原因是什么,万世不用问也知。她瞄向官、叶二位夫人,俩人脸色统一的泛白,神色里透着心虚。 在万世看来,其实杨耀的死,分明是有疑点的。毕竟香兰与杨耀是第一次见面,加上她的份只是个丫环,说白点儿,那就是她根本没能力让杨耀放松对她的警惕而动手杀人。杨耀个头再瘦小,那也是个男子,香兰如何也没法与男子比力,所以放松警惕一说如果不成立,那凶手自然不可能是香兰。 万世当时会说得肯定,只是基于一个相信杨夫人而做的推测,当时香兰不反驳,估计还没被万世给刺激到。此时她无心的刺激,却没想爆出一个重磅的料来。 杨耀居然是死于杨夫人的刀下。这么一来,倒是满足了让杨耀放松警惕这一点,毕竟他没想到他的夫人一直都想杀了他。 弄不好杨夫人与香兰之间还有约定,比如二人合伙演戏,之后再统一称着不知道,便可以蒙混着过关。 计划没有变化快,有了万世这一不稳定因素在内,这二人本就不怎么稳当的合作,便就这么的给破了。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以上念头,极快的闪过万世脑间,末了她蹙了下眉,说道:“好吧,就说你杀人有理,那你给晋平下药又是为何?” 香兰顿时不再反抗的安静下来,弄得夏目差点手重的把她的骨头给折了。 她吃疼的皱了皱眉,垂下眼睑有些哀怨地说道:“我不知道晋平如何知道了我与杨夫人之间的约定,他借机威胁要我的体,说是只要陪他睡过一次,他便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知道晋平不是什么好人,便迟迟没有答应,谁知他说要把此事告诉你,迫不得已下,我拿了爹爹带来的红草加在了他的茶中……” 介个……晋平那货倒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万世揉了揉额角,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而言之,可恶之人亦有可叹之处。孰是孰非,一切只能交由衙门来定夺了。 夏目、孟巽分别把凌安、香兰绑了,万世正想喊李伯带路去柴房,便听叶侍问道:“是谁鞭的尸,是你二人中的谁?” 万世知道他其实想问的是什么。 关于谁鞭的尸,万世其实也没猜准,不过好奇心与恶趣味相比,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虽然她知道腰牌早就被孟巽捡走,不过叶侍却不知道,而他会在半夜去翻尸体,便能看出他是认定了腰牌在杨耀夫妇上的。可是,他却没能在杨耀夫妇上找到腰牌,所以在叶侍看来,鞭尸人的嫌疑便成了最大。 对于鞭尸一事,万世当时只是一句带过,后来就不曾再提起,其实是她刻意而为。 叶侍看她把主要的一问完,就要将人单独的关了,他这便就急了,也不顾唐不唐突,自己发起问来。 看着叶侍心急火燎的模样,万世抱着膀子在一旁暗笑。 “什么鞭尸的,那么恶心的事我才不会干。”香兰先就把态表了,随后凌安也淡淡地说道:“不是我。” 这一来,鞭尸一事就是悬念。 万世倒是觉得没什么,叶侍却像丢了魂一样,整个人蔫得没了精神。 其实就在香兰讲出杨耀是死于杨夫人之手时,万世心里就有猜测,那鞭尸之人是不是杨夫人所干的。虽然这个答案不会有人出来证实,可她认为,她猜得必是**不离十。 因为官、杨、叶三人的**之事,使得杨夫人又聋又哑,她会恨着杨耀与官博都实属应该。而且她会在鞭尸后,刻意的不去收拾,肯定也是希望住在隔壁的他们早些发现。 反正在外人眼里看来,她杨夫人不可能杀了杨耀再鞭了官博与杨耀的尸,所以一切的漏洞只会让真凶心里着急。 哎呦……她这么做,不是在找死么? 杨夫人究竟如何想的,只能等她来投梦才能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