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一边翻看着手上的记录,一边如自言自语般却指名点姓地说道:“苟捕头,这书记不错,记得很详细,不过问口供的人就差了,居然都问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苟能的脸紧紧绷着,眉心几乎纠成了一团。 他明明很怀疑万世的动机,偏偏她不经意的提出要看所有人的口供时,他却巴巴的跑去书库拿了记录。当把东西递给万世时,苟能就开始后悔。他这么一做,那无疑是表示二人的合作是百分之百的成立了。 都说世上无后悔药吃,他才有这想法,便看万世毫不含糊的接了记录同时送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于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苟能便稀里糊涂的赶鸭子上了架。 “万老板,照您说来,应该问什么才对?” 啧,还挺冲。 万世暗撇了下嘴,快速翻动几下手里的记录,看到尾页之后朝一旁的茶几上一撂,微抬着下巴轻蔑地说道:“口供口供,那得前后一致才对。苟捕头您自己看看,您的人提的问题毫无针对,前言不搭后语,您让别人怎么答?而且啊,看到女子还会问些与案无关的事。这是办案么?您觉得死的人是劫匪,是不是就不重要了?” 刺耳的话扎得苟能心口犯疼。 他知道万世说的是实事,其实之前他在看完所有记录后,就有着与她差不多的感觉。只是他总不能自暴其短让她羞辱罢。 谁知他护短,还是被她羞辱了一番。 “万老板,照您的意思说来,只得叫他们再来趟衙门重录口供了。”而且是让万世亲自上场,也让他来挑挑她的毛病。 万世很不给面子的白了苟能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傻呀! 苟能眼角一跳,耐着性子等万世的后话。 “苟捕头……”懒得快掉气的声音从万世口里发出,有种叫魂的感觉。她用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苟能,说道:“再把人请衙门来,您是想公然的告诉百姓,衙门办事不利么?” 苟能眼角又是一跳,脱口而出道:“当然不是。” 话音一落,万世满意地笑着点头,道:“那是当然,我想刘大人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说着她伸出那葱白的指食点着性感的唇瓣,狐狸般的眸子不怀好意地转动着,又道:“所以我想……让夏目挨家挨户的去重新问一遍当时情况,当然此次的重心必定与案有关,苟捕头您看如何?” 夏目……那个变化多端的机灵姑娘?这个……那个……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一般。 “既然万老板有想法,那就如此办吧。”苟能放弃再去深思万世的动机,无奈的认同了她的提意。 她等的就是此时。 万世那双狐狸般的眸里,闪过不被察觉的狡黠。重要的环节都让给万事屋来做,就不怕得不到第一手的情报,更不担心苟能中途反悔。 “对了,至于之前说的祁锐背景一事,我觉得让孟巽去安逸县跑一趟比较好。”万世乘胜追击,让苟能完全没有喘气的机会。 苟能本能地反对道:“那件事还是由衙门自己来做为好。”他隐隐觉得,万事屋涉及太深似乎不好。 “啧。”万世不给面子的吡鼻,末了话中带刺地说道:“就苟捕头手下那些人的水平?说实在的,我不敢恭维。祁锐的背景对于此案很重要,若是漏掉什么,说不定会功亏一篑。”说着话锋一转又道:“算了算了,我是一片好心,却没想别人不领好意。本就不关咱们万事屋的事,既然如此,夏目也不用费时费力的再去问什么了。” 她有意把事说得严重,末了去不坚持自己的提意,如此以退为进之法,若是换成置身事外的旁人来听,说不定会听出其中把戏。只是苟能一开始就着了万世的道,加上他也一心想快些破案,居然丝毫没注意到她在使诈。 “万老板,苟某也不是那意思。”苟能是真急了,他纠着眉说道:“既然万老板觉得有这必要,那去安逸县的事就由孟巽去也没关系。” “真的?”万世脸上分明一副微带委曲的模样,实则憋笑憋得胸口犯疼。 “真的,真的。”苟能点头,说完隐隐觉得哪里没对。 “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苟捕头说的话可别不算数。”万世一脸胜利的站起,说完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又停住,侧目瞄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苟能,问道:“苟捕头,若是聚财银号倒闭了,对和顺县的影响大么?” “什么?”苟能怔怔地问道:“万老板是何意?” 万世妖娆一笑,丢下句:“没什么,说着玩的。”盈盈离开。 直到万世走得没了人影,苟能才回过味来。那临出门的一句,似真似假让人猜测不透,不过真要发生了那样的事,只怕对和顺县的影响是十分的大。 他是不是无意间做了件令自己后悔的事? 万世回到店,夏目与孟巽不过早她一步回来。 她绕过屏风对上夏目孟巽微呆的表情时,万世愣了下,问道:“你俩怎么了?有人上门闹事?” 夏目猛推了孟巽一掌,将他推开万世面前,末了冲他努嘴,意思是让他说话。 死送总是他去,孟巽很认命地叹了一声,蹙着眉头问道:“老板,您真的要我去安逸县么?”其实他是想问,老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话到嘴边临时改口,听起来语调不顺,乡音极重。 夏目微诧了下,眸里闪过疑惑。 对于孟巽的问话,万世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明白。她挑了挑眉角,坐下后盯着孟巽夏目,说道:“我就说你俩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敢情是跑衙门去偷听了。”说着冲他二人招手努嘴,意思是让他们也坐下。 夏目推着孟巽坐到桌前万世对面,看她边玩着手指边说道:“那我也不再安排什么了,反正事不宜迟,安逸县也不远,巽尽量明天回来。” “老板,您在盘算什么?”一直沉默着的夏目平静地问着,一针见血令万世勾出美妙的笑容。 “总之这次的生意绝对稳赚,但现在还不能给你俩说得太详细。目目,巽,你们想想,我何时害过你们?” 老板是不曾害过他,不过时常整他虐他,但是准确来说,她却算是救了他。孟巽暗想着,侧目去看夏目,在她的眸色里找到与他相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