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格外的清冷。 身上好像有东西在压着,十分沉,我动也动不了,意识清醒得可怕,只觉得一双手正缠着我的脖子紧紧扼住。 鬼压床,我几乎是立刻有的判断,冷汗一点一点从额头冒出来。 “你是谁?”我拼了命的挣扎,这种感觉太过清晰,那双手带着凉意从我皮肤里渗入,整个身子都凉了半截。 黑夜,似乎能凝出墨来。 “兮儿,兮儿……”低沉的声音在我唇瓣呢喃,我奋力的挣扎,嘴唇也哆嗦着:“你到底是谁……” 他似乎笑了:“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我顿时迷茫,犹如坠入冰窖一样,从脚底凉到脊梁骨,衣角似乎被掀开了,有什么东西滑进衣服里。 我急了,可是动弹不得,胸腔里闷出来呜咽声:“呜呜呜……你放开我。” “兮儿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很好听,眼上一片冰凉:“你放心,很快就好了,再等一等就好了。”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身上冰凉凉的,重重的喘着粗气,感觉到有一只手从我衣角下滑入,带着凉意。 身子一僵,他在我耳畔轻笑:“兮儿,放松,不要害怕……” 夜里,我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与剧烈起伏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单一动也不敢动的,眼里涣散一片。 即使有了他的提醒,被进入的时候还是很疼的,我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可是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直到餍足,耳边传来一声温柔地喟叹:“兮儿,你一定要记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的,嗯,记着我。” 我眼神空洞的盯着床板,浑身发冷。 醒来的时候我被放在一张床上,而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我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墙角里缩,嘴唇也在不停的抖。 依旧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妇人。 “放我出去。”声音在喉咙里滚了一滚,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声音沙哑。 屋子里十分阴暗,明明就五月份,可我我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屋子里暗沉沉的,而我的恐惧也达到了临界点。 “出去?”她像是听到很可笑的话一样,毫不掩饰对我的嘲讽:“死丫头,若不是你,安亭也不会死于非命,你这个扫把星。” 安亭又是谁? 我怎么就把他害死了? 喉咙里很干,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缺水的鱼,被放在太阳底下反复的炙烤,眼前晕乎乎的一片让我无从思考。 “再过半个小时就举行仪式,容妈,给她换衣服。”她漠然的说了一句,而后只听见一个苍老而干瘪的声音说:“是,夫人。” 她的身后居然站了人!? 巨大的恐慌再次侵袭而来,我感觉到自己胸口剧烈的起伏,死死地盯住她的背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从她后面走出来。 我惊得捂住嘴巴。 她的容貌…… 胃里一阵抽搐,像是饿了很久的那种感觉,我扶着床边干呕,容妈淡漠的看我一眼:“付小姐,衣服在这里。” 大红色的喜服和凤冠孤零零的躺在托盘里,明明是极为喜庆的颜色,如今看起来却这般的诡异。 手心发汗,往前多走一步就能感受到那逼迫人的冷意又多了一分,也许是心里作怪,我只觉得堂中阴风阵阵引人头皮发麻。 头上盖了喜帕,龙凤呈祥的绣样,我低着头只能瞧见自己脚上的绣鞋,周围静得可怕,连着我心里的恐惧也被放大一样。 喜娘将我往棺材边引去,地上铺了毯子,我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脚,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啊!”我不自觉的轻呼一声。 “还不快将她扶好。”墨家奶奶干瘪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让绝望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 此时,我心中紧张害怕,却只能强装镇定,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喜娘将我扶起来,手指触到那棺木,隐隐约约有金属的质地,应当是那雕在外壁的装饰,指尖是一片冰凉。 容****着我换好衣服,我被她牵进了喜堂。 是我熟悉的屋子,但是这周围的一切却早就被人布置成了一个大红色的喜堂,而那堂中正是我昨天见到的棺材。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接着就是满满的恐惧。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句叫唱,我当时就慌了,转身没命的往外跑,而后就听到了墨家奶奶十分冷漠的说:“抓抓她!” “放开我。”我惨厉的叫,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我。 一只公鸡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抱过来,我看得清楚,那个男人正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一位,我悲戚的瞪他一眼,但是他却没有看见一眼,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一拜天地。”被喜娘压着头,僵硬的朝高堂上一拜。 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红罗绸缎在我眼中迅速褪色,一下子成了白色的灵堂,周围森冷冷的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吹得脊背发凉。 “啊——”我惊叫着,容妈压着我强按下去:“二拜高堂。” “不要。”我挣扎,手腕却被强力的控制住,无法挣脱,喜娘的声音也冷了不少,任我哭喊也不管,无情的将我的头压下去:“夫妻对拜。” 随着容妈的喊声,我浑浑噩噩的如同木偶一样,被强迫着完成了所谓的仪式。 “把她送进去。”墨家奶奶说。 我被关在之前睡过的卧室,屋子里有些黑,我哆嗦着手去按亮了墙上的开关,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啊!”我转身去拍门,声嘶力竭的喊:“开门,放我出去。” 床上躺着一个衣装革履的男人,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站得那么远可依旧可以看见他嘴角勾起的一个诡异的笑容,面容清俊, 不,不,不…… “放我出去,快,我害怕,求求你们了……”我往后张望一眼,总觉得他随时会翻身起来,脸上都痛苦的扭成一团,拼命的拍门。 可这扇门纹丝不动。 “兮儿,你很怕我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我耳边响起,我瞬间惊住,慌乱的问:“你是谁,你是谁,别吓我……呜呜呜……” 眼泪往下掉,猝不及防的,我靠着门缓缓地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