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村落中才感受到村中的孤寂,村落中落叶满地,时不时吹起的风卷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沙和树叶,视线范围内的草房子都是空荡荡的,有的草房子门的合页都已坏掉,只留一扇门耷拉在墙上,比起人们在村口看到的情形,这一幕有点格格不入。林振川皱紧了眉头,枪回到了手上,还将保险关掉子弹上膛了,关铮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林振川转过身来看着关铮,“这村子不对劲,我怕是个陷阱” “何出此言啊?” 林振川腾出一只手指着周围,“这里的房子都已经破败不堪,明显是无人居住的荒村,但是你们瞧那里”,说完林振川指着房子的房顶,“每个房子顶上都系着一根红丝带,干干净净没有弄脏,明显是近期刚刚系上去的,在这个荒村里不是陷阱是什么” “若真是陷阱的话”,关铮看着那些红丝带,“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一点,在荒村里到处布置这么明显的新鲜东西不是很容易被人察觉不对劲吗?” 还没待林振川回应,笛声突然间又响起了。众人心头一紧,都握紧了手里的枪,老鼠带头向着笛声的方向悄悄的摸了过了去。 在村中最大的草房子后面,众人看到了那个吹笛子的人,她坐在一个碾盘上,背对着众人,正在吹奏着一支横笛。 “怎么样,我说的有红衣女子吧”老鼠转过身得意洋洋的看着杜大炮说。 杜大炮吐了吐舌头没有回应,关铮却示意老鼠不要分心,“是敌是友还不知道,你去探探,若是有危险我们就开枪了!”,老鼠点点头,收起了身上的武器,整理了下衣襟就从房后走了出来。 “那个,您好!”,老鼠笑着上前。红衣女子顺时转过身来,显然是被老鼠的打招呼惊到了。 老鼠这才看清了红衣女子的脸,这是一位老妇人,看面相她应该至少有六十岁了,脸上刻着如年轮一般的皱纹,侧颊上还有星点的老年斑,一双眼睛拖着下方硕大的眼袋,眼神浑浊,正在警惕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老鼠憨笑起来,作揖问好,“前辈您好”。 老妇从碾盘上慢慢下来,依然是警惕的看着老鼠,手紧紧的攥着笛子,像是如若不测的话拿来当武器。老鼠注意到她的手明显与她的面相年龄不符,白嫩不说,还涂抹着红色的胭脂粉,纤纤修长,分明是一双少女的手。 “前辈,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登山客,下山时迷了路,才走到了这里”,老鼠依然在拼命做好自己的身份。 老妇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话,她伸出自己的手指了指后背,“你若真是一个旅客,你的背包在哪里”,老妇的声音沧桑而沙哑,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的声音。 老鼠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被看破了,一时处境有点尴尬,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关铮一直在屋后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老妇人的一针见血让他感觉这是个难对付的人物,若是继续撒谎下去的话老鼠很可能有危险,他摆了摆手,带着所有人走了出来。 老妇看到好几个大汉持枪走了出来,不由得更为紧张,身体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关铮将手枪收起,双手举天做投降状,“前辈,我们是要前往日落山坳的人,无意间发现此地,并无侵略之意,若是不方便的话我们这就离开” 老妇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敏感的词汇,身体颤了一下,“去日落山坳??” 关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的,去日落山坳” 老妇似乎将手中的笛子攥得更紧了,“去那里作甚” 关铮看着老妇青筋突兀的手,心中有了些思绪,想冒险一试,“赶出侵略者” 老妇似乎一下子xiele气一般,身体放松了下来,她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仰天长啸,“老头子,给你报仇的人来了!” 众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老妇人的变化如变脸一般的突然,杜大炮想上前扶起她,但是林振川拦住了他,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 老妇人起身,关铮看到她眼角划出了一滴泪珠。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所有人跟着她到他们旁边的这栋最大的草房子里去。 草房子里光线昏暗,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只有一张木质的小圆桌,一把凳子,一面墙上挂着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长刀,角落里铺着一大片稻草,看起来这是老妇人每晚休息的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任何东西。 老妇人从碾盘旁边抱来了一捆稻草,铺在地上,示意大家可以坐在这里。 “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在凳子上坐下,看着对面这一批比自己高不少的壮汉如幼儿园小孩子一般整齐的坐在那里。 “这里是红衣村,很早之前就存在了,五十年前我嫁到了这里,从此没有再出去过” “前辈,红衣村为何就剩你一个人了?” 老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了” 众人都屏声静气的看着老妇,看着她蠕动的嘴唇。 “这里原本有两个村子,红衣村和溪边村,溪边村名字由来就是因为建在小溪边,红衣村据说是因为临近火山,而且我们村的这个位置看日落是个好地方,满眼都是红色,久而久之都喜欢上了红色,因此叫做红衣村。86年的时候,这里兴建化工厂,要求我们迁走,当时因为迁移的事情两个村子意见截然不同,溪边村很愿意迁走,我们村拒绝了”。 “溪边村,就是夏季山主峰上那个小村子吗?”关铮趁老妇人说话间隙问了这个问题。 老妇人看向关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迁走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关铮凑到四眼旁边,“让吉老六查下主峰的那个小村落是不是溪边村”,四眼点点头,起身走出屋外了。 “红衣村不愿搬走,即使再多的钱也不愿意,为首的是个年轻人,姓杨,放出话来若是不搬走就把我们围死在这里”,说完这句,老妇搓了下自己的手。 “应该是杨盛开吧”,林振川凑到关铮的耳边说。关铮点了点头,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杨盛开。 “后来日落山坳也被占了,我们在那里种的庄稼全被铲了,我老伴也死在了那里,而且不知为什么,这河水中开始飘来蓝色的石头,我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丛林中突然冒出了吃人的畜生,这村里的人没几天就被吃的不剩几个了,只剩下我们几个老妇人,孤苦伶仃的守着这个村子,出都出不去,只能靠吃树林里的果子为生,前几年那几个老家伙也走了,整个村子就剩我一个人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动容,也惊讶于杨盛开和方克锋的灭绝人性,杜大炮的眼角甚至湿润了,他依然是个感性的人。关铮淡定的表情,似乎并没有被老妇的话打动,他坐直了身子 “您见过那些吃人的畜生吗?” 老妇点点头,“见过,在地上爬,速度奇快,比人还长,一尾巴扫倒人就凑上去咬人的脖子,没多久就能吃掉一个人” 听到细节,杜大炮的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 “那些东西,没有袭击过您吗?”,林振川看着正在提问的关铮,他知道关铮是在怀疑这个老妇 老妇似乎没有听出关铮的怀疑,“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畜生不敢靠近我” 大麻的眼里似乎闪着光,“冒昧的问下,您的胭脂是从哪里来的?” 老妇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你说这胭脂啊,是我自己种的花自己制作的,红蓝花在花开之时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红蓝花的花瓣中含有红、黄两种色素,淘去黄色后,即成鲜艳的胭脂。这办法还是我老伴当年教给我的,” “刚刚您有在河边吹奏笛子吗?” 老妇微微点头,“是我,这笛子是我老伴留下的,每天我都会去河边吹奏一段时间” 林振川站起了身,“这屋顶上的红丝带是什么意思?” 老妇微微颔首,“是我挂上去的,期盼村子祥和,也算是纪念死去的村民,可能挂不了多久了,我没有多少红色的衣服了” 四眼回来了,凑在关铮的耳边说 “查到了,这个村子是86年搬来山上的,叫山上村,当年搬来的村里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住在里面的人不知道这个村子的历史,这个村子很少与外界接触,不通电,过得还是原始社会的生活,根据时间以及起名规律来看,就是溪边村” 关铮摆摆手,示意四眼坐下。而老妇起身,将墙上那把刀取了下来,双手捧着 “这是我老伴的,我每天去河边一是为了打水,二是吹笛子,希望他听见了能回来” 一滴浑浊的眼泪滴到刀上,发出啪的一声,老妇人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你们是来赶走侵略者的,我把这把刀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打胜仗” 杜大炮很想告诉老妇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打仗了,他们只是去调查的,但是看着老妇的样子,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去日落山坳,离这里不到二里地” “不,您还是留在这里吧”,关铮看着老妇说,“您要是没能回来,就永远没有红衣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