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偎依着,默然俯视着周围黑暗中的点点火光,过了半晌,平王才抱着李青,借着侧面突起的原木,跃下了望塔。 李青窝在平王怀里,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平王练了功回来,李青还在沉睡着。 平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俯身看着沉睡中的李青,伸手轻轻理着李青散落在枕间的发丝,慢慢抓在手里,凑到唇上轻轻吻了吻,直起身子,盯着李青痴痴的看着半天,才转过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 李青直睡到巳正过后,才睁开了眼睛,绿蒿忙上前挂起帘子,笑着曲膝请了安,取了衣服过来给李青披上,侍候着她梳理洗漱,换了衣服,水萍用托盘托了早饭进来,笑着禀报道: “戊天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问夫人醒了没有,说爷掂记着夫人呢。” 李青懒懒的吃了小半碗粥,水萍和绿蒿刚收拾下去,平王神采飞扬着,掀起帘子,大步进了帐篷。 李青忙站起来,笑盈盈的曲膝迎接着平王,平王急上前几步,拉着李青的手,拖着她往门口走了几步,对着光仔细的看着李青的面色,长长舒了口气, “气色还好,你平时也不过睡到辰末就醒了,我怕昨天……” 平王笑了起来,弯下腰,俯到李青耳边,吐着热气低声说道: “怕昨天……累着了你。” 李青仰起头,嗔怪道: “既然知道要累着我,你昨天还那样……硬缠着人的?” “你那会儿身子比我还热,贴在我身上动来动去,我哪里忍得住?!” 平王理直气壮起来,李青斜睇着他,伸手挽在平王脖子上,声音软软的说道: “我想你了啊。” 平王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喉咙紧了起来, “青青,你这样,我……” 平王猛的拥着李青,下身紧贴着她,声音微微有些发紧的低声说道: “别再诱我,我哪里忍得住!你得歇歇,歇一歇,等晚上,等夜里。” 李青眼睛弯着笑了起来, “是爷先不正经说话的,可怪不得我!” 平王眼神炽热的盯着李青,李青抬手拍了拍平王的面颊, “外面这样安静,今天没有战事的?” “嗯,” 平王点了点头,拥着李青往帐篷前面走去, “昨天那一仗,是这些日子杀敌最多的一次了,唉,除了攻城,是最大的一场战事了,镇远城只守不出,晋军围在外围,从不多进一步,庆国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兵马在东南方,也是一步不肯多走,咱们兵马太少,也不好太频繁出击,这仗打得,有些个乏味。” 平王微微皱着眉头,仔细的解释着,李青拧眉思量着,轻轻叹了口气。 平王揽着李青转到帐篷前面,帐篷一侧挂着幅极大的地图,正中的大桌子上,堆着十几个小小的黑匣子,平王指着黑匣子,有些无赖的说道: “那是平阳府各部递过来的折子,我没敢动,就等你来处置了。” 李青眉梢竖了起来,一把扯住平王的耳朵,狠狠往下拉着, “你带军出征,我替你看几天折子,那也是万般无奈的事,如今你竟然不敢动了?!” 平王被李青拉着歪过头去, “你听我说,听我说,这处理内政经济,我确实不如你,青青,你先松手,先松一点也行。” 李青松开平王的耳朵,平王伸手揉着耳朵,陪着笑说道: “要不是有你,取了奚地,我就得被牵绊住,河北府和荆州府哪有这样顺利就拿下的?你看,咱们夫妇,你主内我主外,简直是天作地合!” 李青眨了几下眼睛,一口气窒在了喉咙里,指着平王,有些气闷的说道: “你这个内外,若照你这么分内外,这天底下还要男人做什么?” 平王笑了起来,伸手揽过李青, “咱们家就是这么分内外的,爷就这么分,谁管得着?!” 李青伸手拍着平王的脸, “爷还是自己去看你的折子去,一来我见识短,支撑到现在,已经不知道错了多少去了,只是爷还没发觉罢了,二来我身子弱,可cao不了这份心!” 平王揽着李青,拖着她走到桌子,抱着她坐到椅子上,伸手取了只匣子过来,用手指捻开,取出里面的折子,笑着说道: “你在这军里陪着我,哪能住多长时候的?如今这僵局总要打破,一旦破了这僵局,我就得带着大军南征北战,这政务,除了你,放到谁手里,我都放不下心!这会儿,这些折子,还是得你cao心才是,你要是累了,我念给你听,好不好?你就算不管,也得等我打完这一仗不是?” 平王温言软语的解释着,李青眼里闪过丝阴翳,仰头看着平王问道: “这一仗,爷准备打到什么时候?” “原本想着速战速决,如今看,庆国到底地大物博,底子深厚,又和晋地呼应着,这一战,只怕要打上三年五年的。” 李青皱起了眉头,目光幽幽的看着平王,平王用力搂了搂她,笑着说道: “你放心,我从小在军里长大,打仗早就打惯了,韩地这几年算是好些了,前些年穷困时,一到春冬,我就得带着人到处抢粮食去,最远的一次,抢到了塔尔城!” 平王笑了起来,感慨着叹息起来, “青青,自从遇到你,我的运气,还有韩地就一天比一天好,先是我治好了病,夺了陇平府,占了金川府,有了寒谷寺,有了拉井山的商道,如今又取了河北府和荆州府。” 平王眼睛里闪着亮光,低头看着李青,带着丝兴奋接着说道: “这天下,就在你我手中握着了。” 李青眼神有些默然的看着平王,平王兴奋着,低头吻了吻李青的额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 “有你主持着韩地政务,有了河北府和荆州府这五十一县,这仗,打上十年,咱们也打得起!” 李青慢慢垂着眼帘,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连几天,都安静着没有任何战事,李青裹着斗篷,跟着平王在营地里缓步巡视着,日子已经滑进了十一月份,正是好日子,李青有些心不在焉的微微落后平王半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这天下,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平王顿住脚步,转过身,满眼关切的看着李青,声音温和的问道: “累了?也看了这半天了,咱们回去吧。” 平王上前半步,揽着李青腰间,微微用了些力托着她,慢慢往中军大帐回去了。 夜色笼罩下来,吃了饭,平王带人巡营去了,李青脸色阴郁着,趴在帐篷后面的床榻上,慢慢拨弄着手里拿着的极小的荷包,打开又抽紧,抽紧了又打开,渐渐有些茫然起来。 平王掀起帘子,摇曳的烛光下,李青阴郁而伤感的趴在床上,显得瘦弱而孤独,平王迷惑着心痛起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低落孤独起来,可她阴郁,他的眼里就看不到阳光,她孤独,他就比她更寂寞十倍、甚至百倍! 平王放重了脚步,走到床前,侧身坐下,俯下身子,贴在李青身边,笑着问道: “怎么这么伤感起来?有事就和我说一说,万事都有我撑着,你且放宽心,唉,那些史书里说的昏君,也是不得已!我命好,你是个贤惠的,若你是祸水,我必定也是个昏君!” 李青哑然失笑,伏到平王胸前,手指划着平王的下巴,盯着平王,笑盈盈的问道: “我若是祸水,爷真肯为了我丢了江山,失了家国?” 平王窒了窒,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长长的叹息着说道: “失了家国,可不是因了什么祸水,是那君王没本事!失了祖宗基业,没有了家国,拿什么爱你宠你保护你去?失国的君王,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平王伸手抓住李青的手指,放到唇上亲了亲,又贴在了脸上, “爷绝不会做那样的君王,我要打下这天下给你,就算你要祸害,也得有足够的地方让你祸害不是?有我在,只有你委屈别人的,绝不会让谁委屈你半分去!” 李青歪着头,看着平王,平王微微抬头看着她,笑着说道: “你又不是祸水,怎么思量起这个来了?” 李青笑了起来,长长的叹着气,伸手拍了拍平王的脸颊,委屈的说道: “这祸水明明是你提起的,我不过顺着你的话说了几句罢了,你竟然怪我思量这个!我在你这儿就受尽了委屈,哪还用别人给我委屈受的?” 平王一下子坐了起来,抱过李青,微微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几声,陪着笑低声说道: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这祸水是我提的,你教训就是,要不你扯几下耳朵?” 李青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平王的耳朵,平王闷闷的“哼”了一声,头抵在李青脖颈间,手滑下去拉着李青腰间的丝绦,压着她往后倒去,李青缠着他吻了过去,舌尖如小蛇般探进去。 平王温柔的褪着李青的衣服,吻着她含糊的说道: “今晚上,听你的,你来……委屈我,想怎么屈……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