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窝在平王怀里,笑了半晌,才抬起头问道: “爷连二皇子府里有几个小妾都知道,那是不是庆国没有什么事情是爷不知道的了?” 平王笑了起来,叹着气说道: “二皇子是有可能登上庆国皇位的人,爷当然得清楚他府里的事了,至于其它人,能到我这里的,并不多。” 李青垂下眼帘,手指划着平王胸前的衣服,软软的请求道: “爷,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 平王眼睛里满是笑意,懒洋洋的问道: “青青要打听什么人?” “嗯,是厉家九小姐,四房嫡女厉芳菲,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嫁了人没有,过得好不好。”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声音甜软的说着,平王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李青, “也是青青的闺阁密友吗?” “嗯。” 李青点点头,有些出神的想着厉芳菲红肿得仿佛两只小灯笼的眼睛,和眼神里那真真切切的悲伤,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对我最好。” 平王低头看着李青,有些为难的说道: “爷的谍报,做得都是军国大事,去打听一个内院女子出嫁了没有,受不受气,好象,有些……” 李青有些泄气的垂下了头,平王搂紧了她,贴在她耳边笑着说道: “不过,偶尔一次也无不可,只是,青青要怎么谢我呢?” 李青绽放出满脸笑容,伸手挽了平王的脖子,眼波如水般婉转流淌,软软的说道: “爷说要怎么谢?” 平王眼神迷离的看着李青,俯下身子正要说话,车子晃了一下,停了下来,丁三恭敬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爷,夫人,到了。” 平王脸上露出些懊恼来,李青笑着坐起来,取了斗篷给平王穿上,仔细的系好了带子,自己也穿了斗篷,两人下了车,进了二门,平王放慢了脚步,和李青并排走着,琉璃和竹枝落后几步,远远跟着侍候着,平王微微低头,满眼笑意的看着李青问道: “青青是腊月二十六的生辰?” “嗯,” 李青点点头,平王伸出手揽了李青, “青青这几天就搬回春熙院吧,眼看着就要进腊月了,新年朝贺、祭拜宗祠、庆国的封诰,还有青青的生辰,都要你这个王妃主持着呢,早些搬回去,嗯?” 李青垂下眼帘,低着头思量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平王笑着回道: “我原本打算着,要到无着庵施腊八粥的,想施了粥再回去,爷看?” 平王揽着李青,帮她裹了裹斗篷,拥着她慢慢往前走着, “青青若想去施粥,让孙义和丁一侍候着你再过来就是了,青青,还是早些搬回去住吧。”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 “嗯,都听爷的安排,过几天,我收拾好了就搬回去。” 平王眼睛里满是笑意,拥着李青进了桃花源。 第二天,直到辰末时分,李青还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昨天夜里的疯狂累得她疲惫不堪,她上一世也玩过,也爱过,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嗯,好象也从来没有象昨天夜里这么疯狂过,他温柔而熟练,他居然会在乎她的感受,顾忌着她的感受!仿佛只有她的投入,她的忘形,才能让他更疯狂起来。他有很多女人,有更多的经验,他对每一个女人都这样的吗?他还真是个优秀的大众情人!李青轻轻笑了起来,对她来说,熟练工自然比生手更好用些,只不过,他可以有很多情人,而她,只能接受一种服务。 李青伏在枕上,把头埋在被子里,笑了起来,秋月在她身后挂起帘子,笑着说道: “夫人,起来吧,爷走的时候嘱咐过,要让您吃些早饭再睡。” 李青懒懒的翻了个身,笑盈盈的看着秋月吩咐道: “你去让人准备热水,我想泡个热水澡,骨头痛!” 秋月掩嘴笑着嘟嚷道: “爷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夫人身子弱……我这就让人送热水进来。” 平阳府歪脖子胡同口的茶馆里,松萝披着件翡纹厚绵斗篷,挽着个小小的墨绿绫包袱,站在茶馆门口,望着不远处的杨家大门,咬着嘴唇,抬起脚却又缩了回来,转身进了茶馆,茶博士笑着招呼道: “这位姑娘……” 松萝仿佛受了惊吓般,猛的站住了,抓紧了包袱,警惕的盯着茶博士,茶博士有些尴尬的躬躬身子,退后半步,声音中带出了更多的热情招呼道: “这位姑娘,里面请。” 松萝忙退到了门口,摇着头,转身往杨家方向走了两步,又站住了,迟疑着转着半个圈,抬头看到茶博士正好奇的盯着她,忙又转过身,急急的走到杨家大门口,抬起手,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扣了扣门环。 片刻功夫,大门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大门轻快的打开了,一个穿着干净的靛蓝衣裤,五十来岁的老嬷嬷开了门,看着松萝,和气的笑着问道: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我,我找,找杨老夫人。” 松萝看着老嬷嬷和气的面容,心里安定了些,带着七分紧张,三分羞涩的说道,老嬷嬷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笑着问道: “请问,姑娘是……” “您是,杨老夫人吗?” 松萝眼睛亮了亮,忙问道,老嬷嬷笑着摇着头, “我是个下人,姑娘是哪位?我也好和我们家老夫人通传。” 松萝脸涨红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答道: “嬷嬷,我是……是,嬷嬷,老夫人见了我,就,就知道了。” 老嬷嬷满眼好奇的盯着松萝,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带着满脸的笑容说道: “那姑娘先进院子里等等吧,我这就去回了我们家老夫人。” 松萝忙进了院子,嬷嬷关了院门, “姑娘先在这儿等一等,我这就去回了老夫人去。” 松萝高兴的点着头,目送着老嬷嬷进去了,略有些兴奋的转着头打量着这个简陋却干净异常的院落。 不大会儿,老嬷嬷出来,笑着招呼着松萝进了内院,内院天井里种着棵巨大的铁树,苍翠中带着勃勃生气,老嬷嬷带着松萝,绕过铁树,到了正屋门口,松萝双手紧紧的抓着包袱,老嬷嬷掀起帘子,松萝脚步有些虚浮的进了屋,屋里温暖而干爽,上首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五十岁左右,高大清瘦的老夫人,穿着件深蓝棉纱长袄,一条深蓝织锦素纹百褶裙,眼睛明亮中带着几分温和,身后站着个十来岁、穿着身桃红衣裙的小姑娘,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好奇,打量着松萝。 松萝进了屋,忙跪倒在地,磕头请安: “含山给老夫人请安。” 杨老夫人忙站了起来,虚扶道: “这位姑娘,快请起来,老婆子可当不得姑娘如此大礼。玉纹,快扶这位姑娘起来,请这位姑娘上坐。” 小姑娘忙上前,笑着扶了松萝起来,把她按在左边第一个扶手椅子上坐了,老嬷嬷用黄杨木小托盘托了两杯茶过来,玉纹取了一杯,递给了松萝,才站回到杨老夫人身后,杨老夫人看着松萝坐下,喝着茶,才暗暗松了口气,也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才放下杯子,带着笑温和的问道: “这位姑娘,不知到寒舍找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事情?” 松萝脸上飞过片红云,放下杯子,看了眼杨老夫人,又羞涩的低下了头,两只手轻轻揉着包袱,低低的说道: “老夫人,我,我弟弟叫远山,傅远山,拜了杨大人为师,我弟弟是,是杨大人的学生。” 杨老夫人眼睛里闪过丝凌利,和蔼的笑着看着松萝问道: “不知道傅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松萝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丝焦灼,脸上渐渐红涨起来,半晌,狠狠的咬咬牙,鼓足了勇气说道: “老夫人,杨大人是我们的恩人,是我和我弟弟的恩人,我想报、报答他,我愿意一辈子侍候杨大人,请老夫人,收留,收留我一阵子,杨大人回来,我就去侍候,侍候杨大人。” 杨老夫人愕然的看着松萝,半晌才转过身,吩咐玉纹: “你先出去,这话不是你应该听的。” 玉纹轻轻吐吐舌头,轻捷的曲了曲膝,转身出去了。 杨老夫人转过头,眼神冰冷的盯着松萝,疏离而冷淡的说道: “这位姑娘,犬子收没收学生,老身不知道,就算是收了,也是他们师生的情谊,老身活了这些年,还从没听说过,弟弟拜师,jiejie倒要以身相报的!姑娘这样,实在不堪得很!还请姑娘自重。” 说着,叫了老嬷嬷进来吩咐道: “送这位姑娘出去!” 松萝面如死灰的看着杨老夫人,低声哀求道: “老夫人,求求您,杨大人真收了我弟弟做学生!求您等杨大人回来,问过他再让我走。” 杨老夫人面色铁青,转身拂袖而去,老嬷嬷面色也冷了起来, “姑娘,出去吧,别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 松萝紧紧的抓着包袱,被老嬷嬷轻轻推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