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峰从一个教书的老师进入政界,也曾言之凿凿的要做“一世好官”,因为康仲元的一生清白而清贫,刚正不阿,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康仲元是山东博兴人,1932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考古系,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山东省博兴县委创始人,中共济宁县委书记,是当时“山东八大**头目之一”。 他长期从事地下党和新四军的领导工作,多次入狱。 建国后,一直在中共华东局和安徽省委工作。 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的康仲元,一生满腔爱国情怀,不断地追求救国治国之路,可是从来不为个人利益着想。 **中,康仲元被打倒靠边,**后复出,先任安徽省委书记,后到中顾委工作。 离开中顾委回到安徽后,康仲元就住省委大院内,一个普通的三居室。 改革开放后安徽的经济条件不断改善,省委腿子几次给他配了别墅,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说:“我一个退休了的老人,现在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老人后来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因为他的战友同事,基本上都不在了,就是还有几个在的,也都基本上都在医院里了。 老人的生活很简单,平时吃饭等生活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花费。 唯一的古玩收藏的爱好,现在眼力不行,也早就不玩了,一些不太值钱的藏品都给了儿子。不过老人每年都资助几个皖南山区的孩子上学,因为年轻时,老人在那里打过游击。 老人的一个儿子,也在省委老干部处当处长,本来是作为第三梯队培养的人才,一次要派到下面的某市当副市长,刘老就直接拿着名单把他儿子给划掉了。 他的儿子当时自然有点想法,不过现在却很开心。 龚俊峰想,以现在的官场生态,如果老人的儿子当时真的下去了,现在的结果也真难说会如何。 也许,康老真的是有大智慧的人,他不让自己的儿子下去,也许是对的,因为他了解他的儿子的能力和各方面的情况。 有时候,龚俊峰去看望老人,带点东西,可是老人是一次都没有收过,反而是每带一次东西就要被骂一次。后来,老人的身体不好了,也不太问省委的事情了,龚俊峰就去的少了,到老人快去世的时候,甚至一年也去不了二次。 龚俊峰知道皖北的竹林七贤,知道魏晋风骨。 可是现在,他真的需要钱,太需要钱了。 他家里在美国的四个美国人,他老婆,二个儿子,一个女儿,那是都要花钱的,人民币在美国不是很经花。 黄碧云和其它女人也是要花钱的。 在上海、杭州、北京、三亚买房,也是要花钱。 人不能没有爱好和追求,收藏点字画古玩,也是要花钱的。 ....... 9:00多钟,秘书徐建安进来说:“市长,上午你的日程,我汇总安排了一下。先是又有6个单位,无锡市劳动人事局、财政局、安委会办公室、综合保税区管理局、经济发展局和防空办的负责人都在外面的会客室里等着,要向你请示夏季防暑降温奖资的发放事。这些都是他们资金发放报告。” 龚俊峰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说:“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来吧。” 第一个进来的是财政局的副局长金财旺。 金局长四十多岁,身宽与身高基本一样。 金局长经过徐建安的办公桌的时候,先是悄悄地给了徐建安一个鼓鼓的大信封,又小声问:“老板今天心情如何?” 徐建安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进去。 徐建安知道,这些人拍龚俊峰的马屁,一是龚俊峰是他们的分管领导,同时,更看重龚俊峰的市委常委的身份,那是干部在提拔时的重要的角色。 金局长进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龚俊峰的办公室,看到了威严的不苟言笑的常务副市长,忙收敛了自己夸张的笑脸说:“市长好,我......” 龚俊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老金,我同意你们局里的资金发放方案,这也是我们关心群众、走群众路线的具体体现,报告我批了,你们财政局的工作,还有你个人的工作,总体上我满意的。” 金局长听到了龚俊峰对自己的肯定,比报告批了还高兴。 他把随身带着的公文袋,放到了龚俊峰的桌上,说:“谢谢市长,一点小意思,感谢市长对我们财政局和我个人的工作的肯定和支持,我一定为市长做好我应做的工作。” 龚俊峰说:“我们党是反对小山头和个人主义的,所以,包括我在内,都是为无锡市委市工作,为全市人民工作。” 金局长心里想:“自己还是没有进入龚俊峰的圈子。市长还不相信自己。” 不过面上却说:“龚市长批评的是,我一定要为市长、同时也为市政府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龚俊峰常务副市长满脸笑意,不再说话。 金局长知道,自己赌对了。 接下来是其他的五个局,大家都是春风满面地进来,和气和谐地出去。 中间的空隙,龚俊峰看了一下各个部门留下来的包包袋袋,里面总共是19万块钱。 龚俊峰想,自己批出去的可是400多万,还是他们占了最大头,不过自己这口汤喝的也很不错。 处理完一些事情,徐秘书说:“车子准备好了,东方大厦的外商合作签约会时间快要到了。” 龚俊峰常务副市长就站起身,徐秘书长就把他的包和茶杯等物品拿好一起出了门。 无锡市东方大厦是一家上市公司,也是无锡市商业企业的龙头,除了百货外,还有食品、汽车、仓储等业务,2015年上半年的营业收入就达到121亿多,公司的百货业务和公司总部就是在无锡市中心的中山路上。 中山路之于无锡,就象南京路之于上海,或者香谢丽舍大街之于巴黎。 龚俊峰常务副市长和徐建安副秘书长到达的时候,其它人都在等候着了。 中国的商业文化其实很有意思,经商的人总是喜欢与当官的拉关系,搞个活动什么的,总是要请一些官员来站台,以表示自己的后台硬、有面子。 这里面,国有企业更甚。 因为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就是政府任命的。 所以,有很多的国有企业,就成了政府主要官员的“个人企业”,成了国库通家家库。那些当了国企的负责人的,要想保住自己的位子,自然会拿企业的钱送礼。送的是企业的钱,所以自己不心疼。 当官的也是一样,拿了钱,自然为企业说话做保护伞,只要企业的负责人不是出了什么特别的大事,都可以保护好。 这说到底,其实还是中国的官员权力太大的缘故。 今天的签约,其实就是几个外国的奢侈品的引入,条件合约都已经谈好的,合同文本也准备好了,纯粹就是单纯的商业活动,根本就不需要市长来参加。可是,企业就有本事把一个简单的商业活动,搞成一个领导关心、企业会办事的活动来。但是,多了这个程序,就增加了社会成本和各种问题。 对于企业的负责人和官员来说,这却是很重要的事了。 龚俊峰常务副市长按照徐副秘书长的讲稿念了一遍,自然是热情洋溢、现场掌声雷动、摄像摄影灯光闪闪。 企业的负责人要留市长吃饭,秘书长说市长太忙了,日理万机,要回去工作。 于是好多个上面写着名字的袋子就由工作人员拿着下到了地下车库,分别放到了市长和秘书长的座驾的后背厢里。 回到办公室,龚俊峰打开袋子看了看,是三套外国品牌的西装和三双皮鞋,试了一下,特别的合身,就象是特别订做的一样。 一个有东方大厦标识的袋子的里,还有五张购物卡,龚俊峰知道,这种卡里,是每个有二万块的消费值。 下午龚俊峰的日程也很满。 他先是参加了市文化局的一个反腐倡廉工作报告会。 最近市文化局出了不少的事,局长和书记都进去了,查出了不少的问题,局里是人心浮动,步步惊心。 因为局长和书记两位在里面都还没有结案。 所以外面的人,明里暗里有牵连的人,那都是吃不好睡不安,这是文化局的一大危机,没有人知道下一分钟纪委会请谁进去喝咖啡。 不过有危机就有转机,对一部分人是危机,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就是转机。 特别是本来想当局长书记但没有机会的人。 今天的会议是文化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牛局长提议并组织召开的。 本来,牛局长内心是想请市长来参加的。 可是派了一个与市长关系较铁的第四副局长去,没有请动,而且市长还带话来,说非常对不起,时间排不开,下次有机会,一定会来,云云。 这就让牛副局长心动了又动,动了又动。 因为他也听到了传言,说市长最近可能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