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进一早接到了金东壁的电话,金东壁的嗓门习惯性地大,里面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李总,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元代成宗皇帝、也就是我祖先的墓极有可能在无锡!” 金东壁是李北进的客户,当然,这是粗略的说法。准确地说,是金东壁的“无锡市东壁电动车配件有限公司”是李北进所在的无锡博能轴承有限公司的客户,电动车需要轴承,李北进所在的公司生产轴承,一来二去,金东壁和李北进就成了好朋友。 有企业营销上,李北进有一个指导思想,就是,做生意要先做人,只有客户成为朋友,生意才可以做得久。 没有感情基础的生意,只是一个生意,是一个只有商业利益的临时合作。 生意固然要赚钱,但生意不仅仅是赚钱。 李北进直觉上觉得成元代宗皇帝的墓在无锡,此事不太可能。 不过这世界上也有很多说不准的事,任何事都有一个万一的情况,所以被勾起了兴趣的李北进就很耐心地听金东壁说了个七七八八。 金东壁最后说:“李总,你今天要是有空,能不能来我家一次?请你看一下我找到的资料证据,另外我想带你一起去实地看一下!” 李北进说:“行,你说的资料,值得一看。今天本来就是周末,我一会儿就去你家,另外再带两个朋友一起去。” 说起蒙古,李北进就想起无数次梦中出现的辽阔的草原,心中就会涌起一股英雄般的豪情壮志。 对于蒙古的认识,李北进最早是因为一首一个伟人的词:沁园春·雪,其次就是少年时代看过的香港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八三版)》。 这些东西培养了李北进对蒙古的兴趣。 兴趣就像一颗种子,只要种下了,它就会不知不觉中成长,不经意间,有一天,你会发现,它似乎突然已经成长为一颗大树,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你生活中的一个重要位置。 因为兴趣,所以李北进很关注蒙古的方方面面的信息。关注的多了,信息多了,李北进也就成了半个蒙古专家,所谓久病成医,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李北进的梦想,是多么地希望,蒙古能早日回到中华祖国的怀抱! 很多人现在对蒙古回归中国,貌似理智现实地认为,已经没有可能了。 可是李北进从来就没有半点的怀疑蒙古回归的可能,在李北进的心中,蒙古是要回来的,蒙古一定会回来! 你看,香港不是回来了吗?澳门不是回来了吗? 蒙古的回归固然会很困难,但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这么多年来,李北进一直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为着蒙古的回归,在做着微小却实实在在的努力。 放下金东壁的电话,李北进也打出了二个电话,一个是给退休的历史老师荣松华,一个是给江南大学蒙古学院的教授廖仲平,两个人对蒙古都很有研究,都是李北进的有共同爱好的朋友,两人也蒙古回归的坚定支持者。 老荣说:“我收拾一下,一会儿去你家。” 廖仲平说:“有新发现当然值得关注,我直接到查桥镇上等你,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后。” 金东壁是土生土长的无锡查桥人,是“无锡市东壁电动车配件有限公司”的老板,公司经营很平稳,不过公司不是很大。 还有一点,金东壁经过寻宗修谱,查证了自己是蒙古人后裔。 这里介绍一下无锡查桥。 说起无锡查桥镇,在无锡,没有人不知道它是电动自行车、摩托车的生产中心,已经形成了产业集群。 一个查桥镇,就拥有1800多家电动车/摩托厂以及相关的配套厂。 随着环保和能源意识的不断增强,这里的电动车行业发展十分迅速,研究开发了电动自行车、沙滩车、童车、运动车、滑板车、观光车、喷洒车、升降车等130多个电动车新品,并依托四通八达的销售渠道和发达的物流业,无锡查桥的电动车迅速占领了全国的市场。 现在,光是年产量在100万辆以上的电动自行车企业就有20多家。比如全国最大的电动自行车企业——北京新日、爱玛、天爵、豪顺、真爱、新世纪等,通过这些龙头企业构建了一个发展平台,建立了从产品研发、零部件制造、整车装配、综合服务一条龙的“电动车产业链”,无锡电动车产销量目前已占全国的1/3还强。 金东壁的公司主要是为其它的大厂配套。 除了经营他的公司外,金东壁最近二三年还多了一个爱好,就是修他们的金氏祖谱。 近年来,中国各地各姓氏修谱立宗祠很是流行,这是代表中国人的根的意识在苏醒。 李北进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弘扬的好事,通过修谱立祠,一方面可以使同宗同祖的人加强联系和团结凝聚力,同时也可以发扬中国的传统文化。 金东壁受周围一些朋友的启发,也萌发了想要“寻根”的念头。 自己为什么姓金?无锡金氏的祖先从哪里来? 他先从网上查找到了在香港注册的世界金氏联合会,而后开始深入接触金氏宗族的各条血脉传承。 他发现,无锡金氏的痕迹已经消失了90多年,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无锡金氏的宗谱几乎是无人修订的。为此,他决定自己动手,把这条血脉续写下去,同时也展开自己的“寻根之旅”。 近三年来,他自己花费了二十几万元,各地奔走收集资料,去香港,上澳门,往北京,走内蒙……光是前往上海图书馆复印尚有残缺的全国范围的《金氏宗谱》,就有共十八卷20本的相关资料。 他打算以此配合无锡当地的情况一一进行比对和修订。 他的成绩也是斐然的,无锡金氏的脉络已经比较清晰了,无锡金氏宗亲会也成立了。 由于资料众多,而金东壁也有自己的工作,所以花了很久时间他还在仔细核对一些记录。金东壁和无锡金氏可以确定,他们是蒙古人的后代,并且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血脉。 这些让他十分地自豪! 昨天金东壁一宿都没有睡好,早上醒得却又是特别的早。昨天夜里他就是在看资料,从各地收集来的资料堆积如山的。 就是在昨天晚上,金东壁恰好看的是一份从上海图书馆复印回来的《金氏宗谱》,他想在上面再多找一点信息出来。 看着看着,金东壁在这份族谱上发现了一条让他非常吃惊的信息。 在关于金氏无锡的某一代先人墓葬位置的陈述中居然提到了“成宗皇帝墓”的字样。 难道无锡竟然有皇帝陵寝?元蒙皇帝的墓在无锡?! 这个偶然间发现了的信息,金东壁不能淡定了。 复印来的金氏族谱上有这么一段文字,说无锡这第二十四代金氏名为双林,生于嘉庆壬午年间,卒于道光己酉年(即1849年):“葬于成宗皇帝墓后,靠彩屏山第二子午向,左23步……” 史料上说,这第二十四代族人确是葬于查桥的吼山的! 李北进和荣松华与廖仲平在吼山脚下见了面,直奔金东壁家,金东壁早已经是急不可待地打了李北进七八个电话了。 老远地看到了金东壁,老荣说:“北进、廖教授,你们看,这个金东壁颧骨高、嘴巴大,大脸、眯缝眼,标准地一个蒙古人血统外貌特征。他是蒙古人种,可不是假的。” 廖仲平说:“金东壁的蒙古人的外貌特征实在非常明显,700多年来还没有退化,可见蒙古人的基因,是非常强大的。” 李北进给大家进行了简单地介绍之后,金东壁就直接把资料拿来给大家来看。 金东壁说:“从资料上看,向上查可发现第二十三代的金子才当时也是葬于‘彩坪山’的。” 金东壁是本地人,当然很清楚这个“彩坪山”就在现在的锡山区查桥的吼山地区,因为这段被官方称为吼山的山脉就被查桥当地的老百姓称为“彩屏山”。 廖仲平认真地研究了资料,说:“从资料上看,这第二十四代金双林的墓如果确实是在查桥地区的话,这个‘成宗皇帝墓’是有可能在当地的。” 金东壁说:“为了论证推断,我还特意察看了金双林的子孙情况,发现他的两个儿子都葬在我们查桥当地,一个在我们金家祖坟中,另一个则是在吼山北面的东高山。那么我当时就觉得这个金双林应该也是葬在当地的。可是问题是,具体地址又在哪里呢?这个却没有人知道了。” 金东壁说:“我还查到这个金双林的上一代、二十三代的金子才是查桥兴塘村人。” 几个人立即出发,前往兴塘村进行走访。 不过,却遗憾地发现目前兴塘村姓金的人家现在仅剩一家,且对以往的‘故事’一无所知。 几个人上了吼山,那是查的个仔细,但那里来找得到金双林的墓?更不用说找到一个皇帝墓了。 不过,李北进记住了“靠山第二子午向,左23步……”这一段话,并且用手机拍了下来。 老荣说:“这本《金氏宗谱》来自民间,是老百姓自己编纂的东西,说实话,证据性还不足。另外,我有一个思路,就是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元史和明史上,来看有没有明确的成宗皇帝的去逝和墓址方面的资料。如果历史上已经有了确切的说法,这个吼山的成宗墓的说法,那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金东壁说:“荣老师,你的思路是对的,其实我已经按这个思路进行了查证,成宗皇帝是在大都病逝的,就是今天的北京。问题是,无论是元史、还是明史,都没有成宗的墓建在哪里的确切的说法,成宗的墓址,好象又成了一个谜!” 金东壁说,他个人是非常相信成宗的墓是在无锡的,因为这本《金氏宗谱》虽然来自民间,是老百姓自己编纂的东西,但编写的人,特别是蒙古人,是不会拿自己的先人来开玩笑的,相信自有一定的真实性和它的逻辑。 廖仲平给无锡市文物局的王德麟局长打了个电话。 搞文物的人,对无锡的蒙古人的情况,应该比一般人知道的要多。 王德麟局长在听完这些情况后表示:“可能性不是很大。” 王德麟局长的依据是,元朝历史上的皇帝陵寝至今在国内尚未被发现,因为元人一般都采用深挖深葬的方式,并在墓葬后会用马蹄踩平陵墓表面,并守墓至墓地周围的草色与周围一般无二之后才撤走。几年后即便当初下葬的人前来找寻都会“遍寻不着痕迹”。这也是元朝帝墓至今无人发现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北进基本上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再有就是,根据历史记载,元成宗1307年在元大都病逝,没有道理与江南有关,且江南的天气与地理条件从理论上来讲均不适合大型皇族墓葬的需求。 不过,王德麟局长又说:“现在既然有书面文字材料,有人提供线索,我们一定会上报更专业的上级部门,并对所提供之材料认真考证以及邀请相关的专家进行实地勘察。廖教授,你让那个金东壁,周一来一趟我们文物局。” 金东壁听到王局长的答复,很是高兴,毕竟有了上面的重视,他们比自己那是专业的多了去了。 关于这个成宗的墓,李北进想,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成宗皇帝了为保证自己的墓不被人破坏,真的打破了传统,或秘密地运来埋葬在江南? 【注:元成宗铁穆耳(1265年10月15日—1307年2月10日),是元朝第二位皇帝,也是蒙古帝国第六位大汗,1294年5月10日—1307年2月10日在位,在位13年。元世祖孙、太子真金第三子。他登基之后的蒙语尊号为铁穆耳合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