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拿着玉锥挨个摊子转，看到有人看玉，就上去跟看玉的人搭话儿，让人家帮忙儿给看看。

转到一个摊子，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瘦高个儿，长脸，脸色有点儿发黄，看到顾乘风手里的玉锥，摊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尺寸差不多，但很完整的玉锥递向顾乘风：“兄弟，你拿着比比，看是不是一对儿。”

“是一对儿。”顾乘风没还接，身后就有人先下了定论。

顾乘风转身，见是玉器行的老板秦惠安，这老爷子跟曲绵昌关系好，称兄道弟，但顾乘风跟人家不熟，连忙规矩地打招呼：“秦伯您好。”

“嗯，好。”秦惠安六十多岁的样子，光头，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圆脸盘儿，红光满面，伸手接过摊主手里的玉锥，仔细地看了看，说道：“汉朝的葬器，非王非候，非将非相，小子，你这东西上面有灵气，你不会是盗了仙家的衣冠冢吧？”

摊主坦然答道：“您老慧眼，这东西是我路过昆仑山，在山下的小镇遇到的，小摊儿上摆着，要价一万，没人理，我收了回来，您老给估个价儿？”

“呵呵……”秦惠安笑得有些嘲讽，一万块收回来的，真是财星高照啊！答道：“玉这个东西，你要是认它，它就货比黄金，要不认它，它就是块儿石头。”

说完看着顾乘风手里的玉锥，问道：“乘风，你这个卖吗？”

顾乘风说道：“秦伯，我这个玉锥是……”

“你就说卖不卖。”秦惠安打断了他。

顾乘风觉得他是不想让摊主知道的太多，于是答道：“不卖，我就是想……”

秦伯摆了下手，再次打断顾乘风，又问道：“我手里这块儿玉你买吗？”

顾乘风最讨厌这种事儿，他不懂，对方还不说清楚，像打哑迷一样，弄得人心里搓火。他又不懂，他怎么知道应不应该买？

秦惠安指着顾乘风，看着摊主，笑着说道：“瞧见了吧？这就是个不认的，他手里这块儿玉肯定是白来的。”

摊主也笑着说道：“您老给估个价儿，多少就凭您老一句话。”

秦惠安又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玉锥，又看了看顾乘风手里的，对摊主说道：“你把底价都说了，我要是再打价儿就不仁义了。这块儿玉，要是我买的话，一百五十万，要是他买的话……”

秦惠安指了下顾乘风，接着说道：“两百三十万。”

顾乘风看着他，什么意思？欺负有钱人啊？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多出八十万啊？

秦惠安笑着解释道：“我是做买卖的，我买了要转手，所以我得压点儿价，你不是，你买了就不出手了，所以你得把差价补给人家，人家没等你问价儿就把底价先说了，你又不差钱儿，好意思占人家便宜吗？”

顾乘风虽然不懂玉，但生意经还是懂的，秦惠安这样说这样做，无非是想让他把玉锥买下来，至于原因，自然是买完了以后找没人的地方单聊。

顾乘风对摊主说道：“我买了。”

摊主拿出夜市专用担保登记平板电脑，输入摊位号儿和货品名称及价格，然后让顾乘风签了字。

秦惠安拿着玉锥对顾乘风说道：“跟我来。”

经过火器店门口，李黛眉开门儿出来，脸色不悦，不是说好回来的吗？怎么还打算过门儿不入啊？

顾乘风停步，笑着解释道：“我跟秦伯说点儿事儿，一会儿就回来，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呐。”

李黛眉这才露出笑意。

秦惠安呵呵一笑，说道：“就这儿说吧，还省得我来回折腾了。黛眉，给我们泡壶好茶，弄两盘儿点心吃行不行？”

李黛眉答道：“当然行啦，秦伯快请进。”

进了店坐下，秦惠安告诉顾乘风，这么大的玉锥非常少见，因为它不是用来当饰物的，而是兵器。

人类最早是用石头作为工具和武器使用，直到金属出现，所以说，用玉石做兵器并不稀奇，可是到了汉朝还用玉做兵器，那就不会是一般人了，而且玉锥上面有灵气，使用玉锥的人应该不是凡人。

用玉做兵器不仅是为了好看和显摆，最重要的原因是玉属阳，正者为阳，邪者为Ｙ，凡修仙问道，想要得成正果的人，当然都希望阳气越重越好。就好像全真道祖吕Ｄ宾，据说就是修得一身纯阳正气，才羽化登仙。

这对玉锥，完整的一枚阳气更重一些，残缺的一枚阳气弱一些，秦惠安分析，残缺的这枚应该是女人用的，甚至推测这对儿玉锥是定情之物。就像吕宾Ｄ和他的妻子一样，相守互助，共同修仙。

但至于血泌的原因，秦惠安就百思不得其解了。顾乘风也不说他做了梦，只是‘嗯嗯啊啊’地蒙混着。

顾乘风问秦惠安，为什么让他买另一枚玉锥，秦惠安笑着答道：“你先把你手里这枚玉锥的来历说说。”

顾乘风就把郝大路给他玉锥的经过说了一遍，还有楚凝香看出玉中已经聚灵的事也说了，就是没说做梦的事儿。

李黛眉惊愕道：“凝香有慧眼？”

顾乘风的表情比她还震惊，不是说凝香都成了法术界新闻人物了吗？李黛眉居然不知道凝香有慧眼？

李黛眉说道：“论坛上的帖子从来没提过凝香有慧眼。”

秦惠安接口说道：“没提就对了，慧眼是天生的，是宝，让坏人知道了会惦记上，咱们也是哪儿说哪儿了，不要乱传，免得给人家小姑娘带来麻烦。”

李黛眉酸溜溜地说道：“没事儿，凝香住在顾哥的会馆里，日夜有顾哥照应着，比纯小姐还安全呐。”

顾乘风皱眉，女孩子吃醋是一种可爱的表现，但不能不分时间场合儿地乱喷。就像凝香，也不是没跟他吃过醋，但从来不当着人乱说话，只在没人的时候咬他、拧他，或者是用不放盐的Ｊ汤整治他，那才是真的可爱。

像李黛眉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尴尬，而且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