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赶到的时候，出勤的民警正在调解，中年妇女捂着脸骂不绝口，楚凝香气得脸色发白，要不是顾乘风死死地抱着她，估计已经闹出人命了！

李明达出示了证件，把一名民警拉到一边，小声儿说道：“这两人是我们分局的特约顾问。”

民警愣了一下，小声儿说道：“那也不能打人呐，顶多就是不拘留，但医药费肯定是要赔的。”

李明达点头：“必须的，肯定得赔钱，就是别让那女的再闹了。”

民警点了下头，转身走到中年妇女面前，厉声训斥道：“干嘛呐！有完没完？这是医院知不知道？你还骂上瘾了？你再这么骂人，有理也变没理了！”

中年妇女一惊住了口，民警接着说道：“监控录像我们调查过了，当班儿护士也能证明，是你先挑衅滋事，当然我不是说她打人没错，现在的问题是你想公了还是私了，如果要公了的话，你们两个都有错，都要治安拘留，如果你想私了，那你们谈个赔偿方案。”

中年妇女说道：“一百万！”

楚凝香怒道：“你这条命都不值一百万！”

中年妇女指着楚凝香问民警：“她这算不算恐吓？”

民警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是不想私了，现在就跟我们走吧，在医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双方都要拘留十五天！”

说着拿出了手铐，中年妇女立刻慌了神儿，说道：“私了私了！”

转而瞪着顾乘风问道：“你说吧，赔我多少钱？”

顾乘风答道：“我支付你的治疗费，另外赔偿你五千块。”

“五千？你打发要饭的呐？十万！”

楚凝香嚷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要求公了！该拘留就拘留！该上法院上法院！”

中年妇女指着楚凝香，看着民警说道：“这……这太嚣张了！”

民警说道：“她说得也没错，人家不同意私了，人家愿意接受治安处罚。”

李明达说道：“阿姨，见好儿就收吧，你们家不是有人还出事儿了吗？你耽误得起这闲工儿夫吗？”

中年妇女想了想，说道：“怎么也得赔我一万，而且我们家那口子的赔偿也得一块儿给。”

顾乘风说道：“我可以赔偿你一万，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只是肇事方的朋友，不是亲属，没有连带赔偿责任，交通事故赔偿你要向肇事方追讨，你是耳背还是脑子有问题？”

中年妇女嚷道：“你们听，他骂人！”

李明达却知道，顾乘风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真的会出人命了。孟栋就是先例，虽然顾乘风什么都不说，但李明达心里明白，孟栋的死肯定跟顾乘风脱不了关系。

既然孟栋可以死，这个中年妇女也可以死，说实话，在李明达看来，他们这些普通人，在顾乘风这样的人眼里，恐怕跟蝼蚁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顾乘风之所以这样忍耐，无非是因为不愿意恃强凌弱，想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融入到社会中。

但也不是说为了融入社会，就必须忍受过分的刁难，如果刁难达到了临界点，李明达无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明达对中年妇女说道：“别再没事儿找事儿了，已经答应赔偿你一万了，消停会儿吧。”

民警也对中年妇女说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里是医院，如果你再嚷嚷，我就按扰乱公共治安处理，拘留你五天！”

顾乘风说道：“我去给你提钱。”

说完搂着楚凝香转身，中年妇女嚷道：“那女的不能走，你们跑了怎么办？”

顾乘风猛然转回身，脸上涌起煞气，厉声骂道：“你他媽的作死啊？真是给你脸了！信不信我弄死你个臭傻x！”

中年妇女和民警都愣住，李明达抿住了嘴，顾乘风最后一根‘弦儿’崩断了。

顾乘风掏出手机拨了号，片刻后说道：“陈律师，我是顾乘风，请你立刻来东五环总航医院急诊部，带上负责交通事务的律师一起来。”

陈思辉，顾氏集团律师团首席大律师，被顾乘风叫来办这种小破事儿，也真是没谁了……

中年妇女预感到情况不妙，但还在嘴硬地说道：“吓唬谁呀？就你还请律师，你请得起吗？”

顾乘风不再理她，搂着楚凝香走到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楚凝香直到此时眼泪才流出来，顾乘风抚着她的脸，用大拇指给她抹着眼泪，轻声细语地说道：“乖，别把自己气坏了，我一定给你出气。”

楚凝香靠在他怀里低声呜咽，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气，师父说修道是为了守护世人，可她却受了‘世人’的气。

去死吧！凭什么守护这样的人？全家都去死吧！

中年妇女开始发慌，嚷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民警同志，这是什么意思啊？”

民警看李明达，李明达说道：“这位顾先生是顾氏集团的执行董事，是顾氏集团老总的亲弟弟，同时也是风云堪舆会馆的负责人，他叫来的律师肯定是顾氏集团律师团的，这件事不可能私了了，按程序办吧。”

中年妇女慌神儿了，大声说道：“我要私了，哎！顾先生，你去提钱吧！”

民警看向顾乘风，见顾乘风不理中年妇女，便走到顾乘风面前说道：“顾先生，如果你不接受民事调解，那你们都要跟我们回所里进行笔录。”

顾乘风答道：“好，请问是哪个派出所？我让我的律师赶过去。”

“等会儿等会儿！”中年妇女快步走了过来，急火火地说道：“至于吗？你是有钱人，你差这点儿钱吗？”

顾乘风看着她说道：“等着上法庭吧，法庭判我赔你多少钱，我就赔你多少钱。还有撞车的事儿，你不是非得跟我要钱吗？那我就一道管了。”

说完搂着楚凝香站起来，对民警说道：“警察同志，我们跟你回派出所。”

“顾哥。”李明达走了过来，劝道：“何必呐？你来这儿肯定有‘事儿’要办吧？何必耽误工儿夫？凝香，你劝劝顾哥，这么点儿事儿不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