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香又使劲儿按了几下，顾乘风挣扎着坐起来，瞪着她问道：“打击报复是吗？我都说好了好了，还按。”

楚凝香一本正经地说道：“多按几下才能通气活血，你说落枕了我才帮你按的。”

顾乘风说道：“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睚眦必报。”

楚凝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小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我也饿了，老板，咱们吃饭去吧。”

顾乘风说道：“你带凝香去吃，我在这儿盯着，给我打包回来就行了。”

小丁还没说话，楚凝香先说道：“丁叔你自己去吧，我跟乘风在这儿盯着。”

“行。”小丁也不等顾乘风再说话，推开车门儿下去了。

顾乘风回头看着楚凝香，楚凝香说道：“我打坐的时候仔细想了一下你说的话，你说得不对。从刘叔的叙述中可以知道，除了结婚礼服之外，这只鬼做的旗袍没有特定性，就是谁合适谁买，这件旗袍不是礼服，所以我觉得只是碰巧我穿上合适。”

顾乘风笑着摇头，却没有说话，因为楚凝香的身材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以武入道的女孩子，身材不仅是纤细苗条，而且浑圆结实，最主要的是腿长。虽然顾乘风不懂行儿，但他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

在旗袍盛行的年代里，旗袍都是量身定做，因为旗袍这种服饰不同于休闲服，差一点儿就会差很多，如果像休闲服一样量产的话，那很多女人穿上之后，别说风韵了，估计不丢人现眼就不错了。

楚凝香看着他说道：“我觉得你不同意我的观点。”

顾乘风说道：“这件旗袍的开叉，是按照你上身和腿的比例开的，换到别人身上，就算胸腹合适，开叉肯定也不合适，不是绑腿就是露Ｐ股。”

楚凝香想了想，问道：“他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什么要给我做旗袍？他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买给我？”

顾乘风答道：“你前两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第三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因为你穿上好看，而我又不差钱儿，所以一定会买给你。”

楚凝香又问道：“他怎么知道你会陪我来？他是不是知道咱们是来抓他的？他要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跑？”

顾乘风皱眉：“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楚凝香答道：“想不通啊，不合理呀。”

顾乘风叹了口气，其实他的猜测也只是一厢情愿，或许真像楚凝香说的那样，只是碰巧她穿上合适。

顾乘风说道：“也许你说得对，只是碰巧你穿上合适。而我就是觉得你穿上特别好看，所以才找借口买给你。”

楚凝香想了一下，说道：“这个理由很合理。”

顾乘风扭着身子倚在靠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边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楚凝香将目光从三号厅门口儿移回到顾乘风脸上，问道：“你盯着我干嘛？不是应该盯着三号厅门口儿吗？”

“对。”顾乘风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将椅背竖起来，看着三号厅门口儿。

天色更暗了，已经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老齐提着黑色大塑料袋出来，蹲在门口左边儿，掏出一沓烧纸，打了几次打火机都被风吹灭了，老齐又把烧纸塞回塑料袋里，到远处捡了几块砖回来，围成大半圈儿挡住风，这才把烧纸点着了。

楚凝香坐在车里看着，突然问道：“乘风，我心里不舒服。”

顾乘风回头看着她，楚凝香与他对视了片刻，说道：“你不许学我那样不说话，你要问我。”

顾乘风忍俊不禁，笑着问道：“怎么了？”

楚凝香答道：“从小师父就告诉我，鬼只要害人，就必须抓住，或超度或除灭。可这一次，我心里突然觉得……咱们要是把这只鬼抓了，不但断了这些生意人的一条财路，还绝了一门儿手艺，所以心里不舒服，我是不是被你污染了？”

顾乘风笑着问道：“我怎么污你了？”

楚凝香说道：“是污染，不是‘污’。你别以为我笨就什么都不懂，我也上网的，你再这样嘴上欺负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顾乘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是我不好，以后注意，别生气啊。”

楚凝香白了他一眼，看向老齐，说道：“说正事儿。”

顾乘风说道：“你的用词太严重了，慈悲是强者与生俱来的品德……”

楚凝香收回目光看着顾乘风，眼神中流露出不解，顾乘风说道：“理论上来讲，每个人都有慈悲之心，但大多数人的慈悲都很难展现出来，甚至是根本没有机会展现出来。唯有强者，才能更多更好的展现慈悲。不用死抠字眼儿吧？”

楚凝香问道：“你是说，是我的慈悲心让我产生了这种想法儿，而不是被你污染了？”

顾乘风失笑道：“我污染你什么了？我倒想问问你，什么叫被我污染了？我拿什么污染你了？”

楚凝香答道：“你市侩的想法，圆滑的处事方式，模棱两可的态度。”

顾乘风说道：“因为我市侩，才有钱管你吃管你住，还能给你买漂亮衣服。因为我圆滑，才能帮你打探消息，协助你完成任务。至于模棱两可，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楚凝香不说话，看着老齐烧纸。顾乘风用手指戳了她肩膀一下，问道：“说呀，我什么事儿模棱两可了？”

楚凝香说道：“你不是要盯着吗？怎么总是闲聊天儿？”

“是我闲聊天儿吗？”顾乘风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不说，一会儿小丁回来我们就回家，你自己做任务吧。”

楚凝香收回目光看着他，眼中涌出委屈的神色，顾乘风连忙说道：“算了算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真是……给个顶针儿就纫针。”

楚凝香垂着眼帘靠在了椅背上，在手中摩挲着定魂针。

顾乘风皱眉，她很少表现出情绪波动，这是怎么了？问道：“凝香，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