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说道：“那不是灯，是块会发光的萤石。”

“还真是。”小王已经走到了板台前，弯着腰盯着那块小山石说道：“这东西好啊，省电呐，有钱人真会玩儿。”

顾乘风露出微笑，他倒没想过省电的问题，但的确是这样，这个亮度是快赶上一盏夜灯了。

小王的语气有些古怪：“顾主管……咱们打开罩子看看吧？我总觉得里面装了灯泡儿。”

顾乘风侧目看他的表情，在绿光的映衬下，他的脸也泛着一层绿光，笑容也有些怪异。对喜欢的东西会产生贪婪的情绪，这是很正常的，但仅仅是一块会发光的石头，还不至于这样儿吧？

小王又说道：“顾主管，你打开它咱们看看？我手不稳，别再了。”

顾乘风对他的这种做法感到奇怪，做为一名下级，轻易不会让上级做事，而且如果他真的很好奇这块石头，应该不会想这么多。毕竟那个水晶罩子又不大，一只手就能拿起来。

顾乘风说道：“我不拿，我也怕了，走吧。”

“看看呗？”小王有点儿耍赖的意味。

顾乘风看了他一眼，伸手将水晶罩子拿了起来，放在一旁，小王一脸兴奋地说道：“顾主管，你拿起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灯泡儿？”

顾乘风看着他，问道：“你自己为什么不拿？”

小王谄媚地笑着说道：“您是领导嘛，又是董事长亲自提拔的，你看，我手上有汗，我怕把它弄脏了。”

说着，小王两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顾乘风想了一下，将水晶罩子罩回去，转身往外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走吧。”

打点是很顺利的，每层两个点，打完就走，很快回到一层，王强站在中控室门口向顾乘风招手，喊道：“顾主管，您来一下。”

小王说道：“您忙吧，我回车库了。”

“好。”顾乘风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进了楼梯间，才反身走向王强。

到了跟前，王强拉住顾乘风的手腕，几乎是将他拖进了中控室，指着屏幕声音发颤地说道：“顾主管，你自己看。”

顾乘风看到屏幕上是他在走廊里打点的画面，楼层显示是十三层，他站在打点位置一米之外，打点器悬在空中对着点位。

“cao。”顾乘风轻易不骂人，除非是被惹毛了。

在董事长办公室时，顾乘风就觉得那个‘小王’不对劲儿，好像非常想让他触碰那块小山石，所以到了十三层时，顾乘风故意让他去打点，结果就在监控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幕。

顾乘风身上带着玉佩，也曾想过拿出来收一下试试，但收魂这种事儿轻易不能做，凭他的法力，就是一个活人，他也能把生魂拉出来。如果那个小王不是鬼，拉出生魂就害了他，虽然能送回去，人也死不了，但终究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看不出谁是鬼，这是个大问题！

王强和金伟像两个雕塑一样站在旁边，呆呆地盯着顾乘风，因为顾乘风的脸上没有半点儿害怕的表情。

顾乘风坐在屏幕前，转回头问道：“这个怎么弄才能让画面动起来？”

王强赶紧走过来告诉顾乘风怎么cao作，顾乘风反复看了两遍，问道：“你们知道四年前那名叫王大力的保安，是从几层跳下去的吗？”

两人同时一哆嗦，王强看着金伟，因为金伟是老员工。金伟咽了下干沫儿，低声答道：“十三层。”

顾乘风转回头看着金伟问道：“你跟王大力熟吗？”

金伟答道：“还行，不太熟，但偶尔也聊天儿。”

顾乘风问道：“他死之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表现？”

金伟回忆了一下，说道：“他死的前两天，他女朋友把他甩了，嫌他穷。他喝了两天酒，醉醺醺的，经理说他，他还跟经理骂了起来，然后就在楼梯间跳楼了。”

顾乘风又问道：“他死之前，有没有在巡楼的时候去过董事长办公室？”

金伟摇头答道：“那不知道。”

顾乘风想了想，站起来说道：“你们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着坐下。顾乘风又问道：“金伟，你认识死的那个保洁员吗？”

金伟答道：“谈不上认识，就是经常打照面儿，对她的事儿我不了解。”

顾乘风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回办公室了。”

顾乘风没有再接着问后两个人，保安部与保洁部是接触最多的，金伟对保洁员张美丽都不了解，那对销售卢强和董事长助理刘敏佳就更不可能了解了。

回到保安部办公室，顾乘风坐在椅子上，夜班组长孙毅看着他问道：“顾主管，你没事儿吧？要不回家休息吧？”

顾乘风礼貌地报以微笑，说道：“这么晚了，公交地铁都没了，我没事儿，不就是撞鬼嘛。”

孙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顾主管，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

顾乘风答道：“其实不用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越怕越有事儿。”

孙毅沉默了一会儿，拉着椅子走过来，坐到顾乘风的桌子旁边，看着他低声问道：“顾主管，你不会是公司请来的‘大师’吧？”

顾乘风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公司以前请过大师？”

孙毅点了点头，说道：“第二年又死了四个人之后，公司请过一位大师，姓王，岁数挺大的，不过王大师来看了一圈儿，说管不了就走了。”

顾乘风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岁数挺大还姓王，那应该是王天问，在平城，除去他们这些非正常人类，王天问是首屈一指的风水大师。回想起那天孙云薇闹场时戴的鸡血石，顾乘风当时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此时提到王天问，顾乘风才想起来，那块鸡血石是王天问的随身之物。

顾乘风问孙毅：“你在公司干了几年了？”

孙毅叹了口气，答道：“九年了，干满今年，就可以签终身合同了，公司待遇好，退休金也高，要不是为了这个，我两年前就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