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电梯，顾乘风沉默地站着，张丽冲着顾乘风的耳朵大声喊道：“顾乘风，你能不能看见我？”

顾乘风皱眉，耳朵被震得生疼，说道：“你别冲我喊，电梯里有摄像头，我不能表现得怪异，有话你就说。”

张丽转到顾乘风正面，几乎贴在顾乘风身上，瞪着他厉声说道：“我怎么死了？”

顾乘风答道：“这个问题应该你来回答，你是怎么死的？”

张丽嚷道：“你说我怎么死的！我见了鬼了！”

顾乘风看着她，眼色冰冷地说道：“不要胡搅蛮缠，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而且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都跟我没有关系，我问你是慈悲，不问你是应该的。”

张丽怔住，片刻后眼中现出泪光，哽咽着说道：“我都死了，你怎么这样儿啊？我怎么招你了？用不用说话这么难听啊？”

顾乘风向摆渡人扫了一眼，问道：“越先生，她是怎么死的？”

越明，平城区摆渡人，陈兰青就是他接走的。

越明答道：“一辆SUV失控撞上路灯，车顶的行李架散了，一根铁棍飞出来刺穿了她的胸膛，当场死亡。”

张丽抬手沾了下眼泪，说道：“公交车站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顾乘风答道：“刚才你自己已经说过原因了，你见鬼了。我猜测，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你和吴小姐一起见的鬼，她没死，所以你死了。”

张丽愣住，而后双眼慢慢睁大，身上溢出黑气，美丽而精致的脸庞也开始变得扭曲。

“叮！”电梯到了顶层，顾乘风出了电梯，直接向楼梯间走去，张丽跟在后面喊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要不是你救了吴倩，我也不会死！你赔我的命！”

进到楼梯间里，顾乘风突然转回身，一把掐住张丽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张丽愕然瞪着他，顾乘风微眯着眼睛，冰冷地说道：“你死才是应该的。你刚才问我，你怎么招我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当时我查看洗手间时，你说吴倩之所以会抓住鬼的手，是因为她觉得是你在吓唬她对吗？”

张丽怔怔地点了下头，顾乘风说道：“她为什么会觉得是你在吓唬她？因为你在外面，她在隔间儿里，你看见了鬼，自己跑了，把吴倩一个人留在了洗手间里，是不是？”

“我……”张丽眼神闪烁，说道：“我害怕……我又不是你，我能怎么样？”

顾乘风冷冷地说道：“至少你可以在逃跑之前尖叫，可以警告吴倩。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自以为长得漂亮，就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奉承你，甚至于呵护你，自认为不论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别人都应该理解你，原谅你。”

“顾先生。”越明伸手按上顾乘风的臂弯：“请你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是意外死亡，本身就有怨气，你不要再激发她的怨气。”

顾乘风松开手，目光转为平淡，看着张丽说道：“你问过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做保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是赏金猎鬼人，这里每年都会死四个人，初步判断是有厉鬼作祟，我是来抓鬼的。”

张丽靠着墙，垂着头默默地流泪，楚楚可怜。

越明说道：“好了，张小姐，你已经见到顾先生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跟我走吧。”

张丽看着顾乘风说道：“我要报仇，我要留下来帮你抓住作祟的厉鬼。”

顾乘风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这个本事，而且你是新亡之魂，本来就不适应，如果真碰上厉鬼，你有被打散的危险。跟越先生走吧，开始你新的人生，我会替你报仇的，这是我的职责。”

张丽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向越明，说道：“我想最后看看我爸妈，还有我男朋友。”

越明点头答道：“好，我带你去看他们。”

张丽跟着越明走了，顾乘风的心情很沉重，终究符合时间序的第一个人还是死了，虽然不是死在公司里，但应该也算数儿吧？毕竟是因为他的介入，使事件发生了变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晚上的连班儿，可能就毫无意义了。

走出楼梯间，顾乘风直奔董事长办公室，他不需要钥匙，只要避开摄像头就可以了。

用纸人儿开了门，顾乘风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意外地发现板台上那块小山形状的石头发着淡绿色的荧光。

顾乘风走近板台，盯着那块石头看，石头依然郁郁葱葱，山腰之上云雾缭绕，但却没有奇特的气息。顾乘风拿开水晶罩子，还是感觉不到什么气息，难道这是一块萤石？

盯得久了，顾乘风发觉心里生出一种惬意的感觉，仿佛置身于郊外，眺望着远山，心情极为舒畅。

顾乘风闭上了眼睛，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将水晶罩子重新罩上，这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心旷神怡，估计价值不菲。

顾乘风打着手电缓缓扫视，目光停在书柜旁边的墙缝儿上，那里的光折射与别的地方不一样。走过去用手轻轻一推，感觉到松动，便用了些力气，‘墙面’被推开，原来是一扇门，只不过设计成了与墙壁浑成一体的样式，难怪下午来时没注意到。

走进去，门自动关上了，顾乘风回头，看到门里面有把手。这是一个独立的洗手间，有淋浴有按摩浴缸，甚至还有一张宽大的按摩床，吊架上层摆着洗浴用品，下层叠放着两条浴巾，一条白色，一条粉红色，墙角有洗衣机和烘干机，还有拖把和水桶。

看来这间洗手间是不让清洁工进来的，董事长自己收拾，否则也不会把房门设计得如此隐秘。

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顾乘风连忙拉开门出来，办公室的灯已经打开了，下午碰见的那个助理站在门口儿，一脸震惊地看着顾乘风，突然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干什么？”

顾乘风平静地答道：“我在巡楼，听到办公室里面有动静儿，所以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