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时就是一惊,拉开门就窜了出去,那些人跟在我后面也想去看看,小舅一伸手拦在了门前:“各位,感谢你们帮了我家这么大忙,以后但凡有用得上的,我小德子没说的,但是我老婆孩子就不劳各位cao心了,长成什么样那都是老天爷给的,谁也没法,王叔你还别看我,那个是我家亲戚,去看看孩子是正常的,啥亲戚?我大外甥......” 我心里这个别扭,喊他声小舅还得瑟上了,比我生日还小半年的货,其实我明白,在他心目中那些人都是瞎凑热闹的,人都要不行了,他们来祷告祷告就好了,谁信啊?所以他一直都以为是我过阴给弄好的,哎,惭愧了,其实还真是人家治好的。 隔壁屋子里坐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女人,看上去年纪也很小,但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痴呆呆的坐在那,似乎傻了一般,她的身旁放着一个小小的毯子,上面躺着一个用小被子层层包裹的孩子,却看不见面目。 可怜的女人,没事吃什么狗rou呢,摊事了吧?摊大事了吧!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口道:“那个,小....”别说,这小舅妈还真叫不出口,这女人要是捯饬捯饬吧,跟我岁数也应该差不多,这要在城里还是上学的年龄,在农村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不过她已经回过神来,抬头看看我,表情虽没有大的变化,但明显已经从小舅那里知道我是谁了,她慌不迭的把孩子抱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的说:“你、你给看看......” 我点点头,把手伸了出去,刚要碰到那孩子头上包着的薄被时却停住了,心里有点莫名的忐忑,心想这孩子得长成什么样,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当年那个狗妖恐怖的面孔,不由得心里有点发寒。 不由自主的缩了下手,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咱什么没见识过,我一把掀开被子,首先就触到了那孩子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我心里一哆嗦,只见这孩子整个脸都扭曲着,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条鲜红的舌头耷拉在嘴边,微微抽搐着,而他的头部两侧,果然长了一对白色的狗耳朵。 一丝寒意悄悄爬上背脊,这玩意还真是比见鬼还可怕,我心里不仅为这孩子悲哀,你说他有什么错呢,不知积累了几世功德才得以投胎成人,结果还被恶鬼怨念侵袭,当真是养也没法养,扔还不敢扔,这要是扔到荒郊野外,指不定就得变成什么怪物,半夜三更的再爬回来趴窗户,有几口子就得吓死几口子。 这可怎么办呢,我皱起了眉头,身后小舅此时也撩开门帘走了进来,用忐忑的眼神询问着我,我看了看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样吧,现在趁着天还没黑,一会咱们抓紧去南山,抱着孩子去,多买点供品,好好拜一拜那一堆狗皮骨头啥的,按理说应该找和尚念念金刚经超度超度,但是现在这年月也没地方找那会念经的和尚去,这也算没办法的办法,试试吧。”我无奈的说,其实我想的是趁机把那狗妖的魂魄召来,好好跟它说说,不过我的心里也很没底,而且,我压根就不会召这种恶鬼啊,要是还过阴去地府,还得通过那个豹尾,那就更没戏了。 “那敢情好,都听你的,一会我把那些人打发走了,咱们就去。” “他们在那屋干吗呢?我十姥爷怎么样了?”我问。 小舅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传道呢,说什么信耶稣得永生,我爹好像真有点信了,这回可真把他折腾的不轻,他要是以后真能信教,我就让他信,管他真假呢,反正也是劝人行善的教,你十姥爷啊,也该积点德行点善了。” 我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虽然小舅压根就没信那帮人,但是行善积德是好事,别的不说,要不是十姥爷以前做小人行恶事,就单凭杀了一只狗,那勾命鬼能来找他吗,老话说未做亏心事敲门也不惊,我这次帮他也是因为我这人打小就重情、认亲,毕竟十姥爷以前挺疼我的,不过他以后要是还这样不办人事,我还真就不管他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小舅接着说:“那我出去买供品吧,咱村没有卖的,我得去乡里,你给我拉个单子,看都需要什么,我一起买回来。” 需要买什么呢,我脑海中开始回想以前跟姥爷出去的经过,一时还真想不太全,就在这时叶子也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们,说:“这样恐怕不行,以我的经验,这种怨气极强的魂魄不会这么容易超度的。” 咦,她也懂啊,我惊奇的看着叶子,问道:“呀?你的经验?快说说,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啊。” 她用眼角挑了我一下,说:“切,你忘了jiejie是干嘛的了?我见过的事儿可不比你少哦。” 哦,对了,她是灵异杂志社的记者,可不就整天研究这事儿嘛,哼,不就比我大一岁么,叫你声天使jiejie还当真啦…… “那,你说怎么办?那个,记者…小姐,快坐下说。”小舅一听叶子有办法,忙殷勤的说道。 他们两口子立时把目光转向了叶子,眼巴巴的等着,叶子嫣然笑了下:“叫我叶子就行,我是吴忧的朋友,不用叫我什么记者,我就是个小编辑而已。” 说完,她面容一整,收敛起了笑容,思忖着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凡是这种横死的动物,尤其是有灵性的还被人吃rou了的,如果死后见了自己被人扒下的皮毛和啃剩下的骨头,会怨气大发的,你们要是真抱着孩子去山上,恐怕那孩子见了骨头立刻就得出事,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就是什么?”我见她忽然停住了,忙开口问道。 “就是有点难办,这需要给它找一个代替的rou身,然后把那些骨头皮毛按原位拼缝上去,这样从外表看起来,还是一个完整的身体,就会比较容易超度了。” 这个还真挺难,代替的rou身先不说,谁能把那些骨头和皮毛一丝不差的拼上啊? “这...这可不是有点难办啊…”我苦着脸看着叶子,挠了挠头。 叶子也有些无奈的说:“是挺难的,不过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法子了。” 这时小舅忽然没来由的笑了,笑的这个突然,笑的这个让人毛骨悚然,我吓了一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笑啥?怪吓人的。” 他伸手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啊,要是别的地方可能就没辙了,但是我啊,偏偏就有办法,哈哈哈哈,老天爷真是够意思啊。” “什么意思?”我纳闷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媳妇,我小舅妈,问道:“他啥时候还有这毛病?一着急就犯精神病啊?” 这小舅妈也笑了:“啥精神病啊,我二大爷就是干这个的,他是开寿衣铺的,祖传的扎纸手艺,扎出来的那纸牛纸马啊,金童玉女啊,跟真的似的,我估计要是扎个狗应该也没问题,还有,他早年学过医,会摸骨,还开过成衣铺,还会算卦,还懂阴阳先生啥的……” 哎呀我去,她二大爷这是个全才呀,我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哼哼着说:“那你有这宝贝二大爷,咋不早点找他啊?” 小舅唉了一声把话接过去了:“哪敢呀,当初你小舅妈嫁过来,他、他就跳着脚的不同意,说嫁给这家就得出事,谁承想真让他说准了,我哪还有脸去求他老人家啊。” “人命关天的,你们还想那么多干啥,真是,差点就耽误事,那什么,二大爷他…不对,二大爷是你们叫的,我得叫、叫二舅姥爷吧?好像也不对…”我都服了,我怎么这么多姥爷呐...算了甭管叫啥,就那么地吧,“他老人家在哪住,今儿来得及去找他不?” “远倒不远,就在乡里,不过都这个点了,去人家肯定不合适,要不咱们再忍一宿,明天早上去咋样?”小舅说。 好吧,我点头同意,叶子也没意见,反正豹尾说了,那孩子有三十天寿数,估计这一晚上也不能出啥事,而我正好趁这机会再恶补一下阴曹官日记,这些天一直都没空看,我这心里还有好几个事排着队要办呢,比如欠人家柳无常和那些小鬼的钱,阴阳令里面还放着小玉和阿娇姐俩,还有我什么时候请过那个豹尾吃过饭?为什么他说欠我一饭之情呢?还有远东大厦那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完。 哎呀,我真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