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咱都是“省长”了,几个小交警我还不是翻翻眼皮就夹死了? 我忽然想起了老徐,那家伙是什么局长来着,看来这件事还得从他这入手。 于是我跟柳无常说:“老柳,你把上次那个徐斌给我带来,我今天就先审一审他的案子。” 柳无常点头称是,转身去办了,几个鬼卒恭敬的把我迎进了小楼里面。这是一栋挺普通的二层小楼,正是我的办公地点。 走进大门,面前是一个类似电视里县衙门样子的正厅,那些鬼卒两排站立,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一张老板桌,一把大转椅,看起来还真是古今合璧。 我有些不自然的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两边的鬼卒。 鬼到底长什么样?相信很多人都会好奇,然而世间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是没有这个眼福的,或者说不会这么倒霉也许更正确。 实际上,大部分鬼的样子跟生前是一样的,也就是这个人死亡的时候什么样,鬼就是什么样,不过这个人rou体上的损伤是不会体现在鬼身上的,比如一个人是瘸子,是瞎子,那他死后的鬼魂不会有这些毛病的,鬼魂只会继承人在自然环境下的状态,比如衰老,比如胖瘦。 当然,在地府里的鬼又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阴间原生的鬼,这些是由天地阴气生成,比如大部分的鬼卒鬼差和一些各司各部的官吏,以及部分冥将冥帅,甚至几位阎王,都在这个分类。 另一大类是由世间拥有灵气的万物死后魂魄形成,由于某种原因无法投胎或者不愿投胎,就会留在地府里,成为普通居民,个别的还能谋得一个差事。 既然地府的世界是由世间万物的魂魄构成,那自然是什么都有,而人为万物之灵,所以无论是什么有灵气的动物死了,或者是一些年深日久有了灵气的植物死了,都会化成类人状的样子,就是比较像人,却又保持部分它本体的特征。 什么是有灵气的动物?说白了就是与人接近较多的高等动物,比如牛马猪狗,或者那些天生就有灵气容易成精成怪的动物,比如东北传说的野仙,胡黄白柳常,也就是狐狸、黄鼠狼、老鼠、刺猬、蛇。 于是,鬼魂的形态模样就千变万化起来,在民间传说乃至神话故事中,或怪异,或狰狞,或丑恶,有高大者,有细小者,由此,鬼怪这个称呼在世间凡人的心目中,才愈加神秘起来。 就像我眼前这哥几个,就什么模样都有,左边前手站着一个牛头鬼,旁边是一个柳树鬼,一脑袋柳树枝,身上是暗绿色的,再往后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三角脑袋,看不出是什么鬼,后面还有几个看不清,都是奇形怪状的。 而右边的一排,都是正经的人形,个个面无血色,眼窝凹陷,穿着古代衙役的衣服,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其实这也好理解,能在这待着的,多数都是正常死亡,也就是病死的,你说人要病死的时候样子能好看吗?如果是横死的,那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正在这拄着腮帮子研究鬼魂学,柳无常已经带着徐斌回来了。 “大人,被难之鬼徐斌,叩见大人,求大人可怜我为人一世不易,搭救我脱此苦难。” 这老小子刚来就趴地上给我来了这么一套,这都哪学的呀,柳无常说话刚正常,他又神经了啊? 我一看桌子上有个惊堂木,拿过来啪一拍:“下跪之鬼近前说话,本官有事相询。” 然后我压低声音问柳无常:“老柳,这哪有独立审讯室,我要独自审问这个家伙。” 柳无常一指里面:“大人自去后堂便可。” 唉,看来在正式场合还得这么说话,也难怪,这里大部分都是些陈年老鬼,估计徐斌这两天也没少被灌输礼仪知识,有必要搞这么多的形式化吗?要与时俱进才行呀。 我再一拍惊堂木,转身走入后堂,有两个鬼驾着徐斌跟在身后。 一进内堂,我就傻了。 只见这不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靠墙有一排供桌,上面明晃晃的摆着几个牌位,下边各插着几根无比粗大的香烛,袅袅的烟在堂内缭绕。 那头两个牌位上的名字我不认识,然而第三第四个牌位,我一眼看上去就吓了一跳。 第三个上写:北阴酆都大帝下属第六省司前官张讳殿阁之位。 第四个上写:北阴酆都大帝下属第六省司前官赵讳阳阳之位。 我的天呀,原来我姥爷居然是赵阳阳的前任阴曹官啊...... 敢情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却什么都瞒着我,可是也没见我姥爷有多厉害的本事啊。 “这是咋回事?”我回身问。 柳无常说道:“回大人,这是前任司吏官长的功德牌,可以为他们在地府积累功德值,一直到他们离世之时,将会根据功德值,给予相应的福利待遇。大人目前尚在试用期,要等到转正后,才会有这个牌位。” 听完他的解释,我寒了一个,给活人立牌位,还真挺慎得慌。 “那个,老柳,你们先出去溜达一会。” 柳无常躬身一礼,带着那俩鬼卒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了我和徐斌两个人,不对,剩我们两个鬼,不对,是一人一鬼,也不对,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咱就甭管是人是鬼吧,反正就我们俩了,徐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摸着下巴看着他。 “老徐,你以前是管哪个部门的?”我开口问道。 “交通,交通。”徐斌一叠声的应着。 “当真?” 哎,我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揪住他喊道。 徐斌被我搞懵了,瞪大了眼睛说:“当然是真的,交通局长啊,我那天就是去视察高速收费站才出的事......” 我撇撇嘴:“你视个毛察,带着小蜜去视察工作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对了,一直忘了问,你那个丽丽哪去了?怎么没见她。” 徐斌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一脸悲伤的说:“丽丽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去投胎了,还是去受苦了,唉,都是我害了她,那天我不该顺路带她去度假村......” 我挺同情的看着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有机会我帮你问问,看看她去哪了。” 这老小子立时狂喜:“真的?是真的?小兄弟你真太够意思了,只要丽丽能过的好,我、我怎么感谢你都行...” 看着他毫无做作的真情流露,我心里暗暗叹息,虽说这家伙挂个贪官污吏的罪名,又包养二奶,但是在人性的深处,仍然有一些真诚的,让人感动的东西存在,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人吧。 这次,我是真的有点想帮他了,即使不是为了那件案子。 “现在有个机会,带你回到阳间一趟,你愿意么?” 我对着徐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