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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二冬瓜朝令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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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冬瓜大王在宫中久等未能得到回报,正在宝座上发火,并斥道,若误了大事,无论何人,宰了他。他的侍卫当然知道大王光火的原因,便飞速去通报砸网大哥。

侍卫飞奔而来,必有要事,砸网大哥意识到不妙,看着刚才还玩疯了的鬼兵,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下令道:“押进宫中,听候大王发落。”

一行人将逃回报信的鬼兵押解到二冬瓜大王座前,押解的鬼兵喝斥道:“见我大王还不下跪,嫌命长了是吧?”于是,押解的鬼兵毫不客气,摁的摁,踹的踹,打的打,谁不跪谁倒霉,谁跪慢了谁倒霉。

二冬瓜大王可神气了,他故意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堂下可是我地府的敌人?”

砸网大哥和众鬼兵为了壮大王声威,一个劲地重复着叫道:“敌人,敌人……”

“好好好!”二冬瓜大王在宝座上挪动着身子,好不容易坐正了,手上端起金光闪闪的茶杯,皱着鼻子闻了一闻,并没有要品的意思。

堂下鬼兵等着哩,二冬瓜抬眼看了一下跪着的人,狼狈不堪,衣衫不整,他略微皱了皱眉,轻描淡写地道,“拖出去砍了!”

这可是游戏的开始就出现了高潮,下跪的鬼兵被这草率之令吓得魂飞天下,连筛糠的颤栗都省去了,冤枉也叫不出来,解释也动不了嘴,呆傻在那里!

砸网大哥力气果然惊人,他拎着身边的一个鬼兵肩膀上的衣服,只听得衣服撕裂的声音,正要往外扔时,被拎的鬼兵几个踉跄跌倒在地,砸网大哥踮了一步,翘起的脚板将那鬼兵托住并皮笑rou不笑地道:“我砸网大哥不想虐杀你!”说话之间,再度伸手去拎他胳膊,那鬼兵岂有不挣扎之理。

砸网大哥正要发飙之时,那挣脱铁钳大手的鬼兵夺路逃跑,一头撞上另一个看上去更加瘦弱更加单薄的鬼兵。没想道,这一撞,把那可怜鬼兵撞清醒了,便有了下一幕的故事。

身子小,嗓门大,那鬼兵一把推倒从砸网大哥手下逃脱的鬼兵,大声叫道:“大王,你不记得在下啦,我可是……”话未说完,一跟斗栽在地上,直挺挺的躺着。

“扔出去,污染环境!”砸网大哥跨步上前,他手下的守卫鬼兵争先恐后地上前相助,一窝蜂地涌向宫门,扔进了草丛之中,砸网大哥向空中“啊啰啊啰”一阵吼叫,一群乌鸦先后闻声前来,叫声好大难为听,它们在草丛中聚集,眼珠子一只比一只转得快,一只比一只晶亮,看样子是在等待着饱餐一顿。

砸网大哥高高举起的手正要用力挥出之时,意外的紧急情况发生了,宫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并伴随着嘈杂而着急的呼喊声,到底喊叫的什么恐怕没人听清了。

不过,紧急的情绪渲染是足够的,砸网大哥身边的鬼兵生怕他们的头儿将手挥了出去,高个子的伸手抓住砸网大哥高举的手臂,矮个子则叫喊千万稳住,待验证清楚再说。

宫中现场那些心理素质好的鬼兵没有依靠双脚之力而来,而是施展鬼兵的鬼风之术行走,眨眼工夫,砸网大哥耳边便有不少声音告诉他:“不能杀,大王有令!”

砸网大哥不敢相信,他举目望向空中,还有不少乌鸦嘎嘎乱叫着赶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请它们前来容易,凭空打发它们离去却艰难。他再俯视草坪时,心里不免吃惊,乌鸦们给了偌大的颜面,眼前可成了不小的麻烦。

砸网大哥忐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快速转动的脑袋在寻求解决眼前麻烦的办法,他多么希望那些狼狈不堪的残兵都是地府的敌人,都是该死的家伙,全都成为乌鸦们果腹的食物,这样还用得着摇头用得着叹息用得着烦恼吗?

砸网大哥将信将疑地问道:“我砸网从未怀疑大王的命令,但这是大王的命令吗?”

“不是,绝对不是!”砸网大哥身边的鬼兵满有把握地帮腔,“我们大王是再英明伟大不过的了,怎么可能朝令夕改呢?”

帮腔之人更有帮腔之人帮腔,这些鬼兵也许把此情此境当成了向大王表忠心的最佳时机,真诚的带动了随大流的,随大流的逼迫着口是心非的,向大王表忠心的闹剧就这样热热闹闹地上演了,而且愈演愈烈,表忠心的誓言也愈来愈铿锵,越来越掷地有声。

砸网大哥说不上特别聪明,不过,他对二冬瓜大王的话当然是言听计从的,他的臂膀也许是举久了发酸,也许是想先放下来再计较,可他的举动被强有力地钳制着,他只好对一直在他耳边叫嚷的宫中赶来的鬼兵点头道:“放开,问问大王再说,行了吧!”

乌鸦们可不干了,它们仿佛能听懂砸网大哥的话,它们的叫声仿佛是向刚才紧急之时的鬼兵学来的,开初厉声尖利的只是少数几只乌鸦,接着便是一大群,然后便是集体怨声载道,集体控诉,集体责怪,集体声讨,它们仿佛跟狡诈的鬼兵一样,挺有层次感,挺有集体的利益倾向和声援的能量。

新飘然而至的鬼兵前来传达二冬瓜大王的最新指令:“善待逃回的鬼兵,尽一切可能,弥补它们的身体所需,不得有误!”

不得不接受大王最新命令的砸网大哥,心里还在不断地划着问号,大大的问号,不明白,敌人、细作突然变成了座上客,这,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不行,非搞清楚不可!他一把将新来传令的鬼兵抓过来,小声问道:“前后命令何以大相径庭,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

那新来传令的鬼兵本想耳语,砸网大哥将其推开,看来他在这方面反应还行,他大声对众鬼兵和乌鸦们道:“现在由传令兵告诉大家事实真相,好好听着!”

听话,连乌鸦也都听话,宫门口顿时出奇的安静,新传令兵可得意了,扫视一圈之后,指着站着发愣的逃回的鬼兵,拿腔拿调地道:“好好为地府厚待他们,大王有令,他们是我地府皇宫的忠诚,大大的忠诚!遵令执行,不得稍怠!”

乌鸦群中发生轻微的sao动,怪腔怪调之声是少不了的,不过,还是没胆量放肆地大吼大叫,只是窃窃私语而已。其声音听不出什么,可它们的表情可是充满了怨气和惋惜之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砸网大哥有此一问,既希望解除自己的疑惑,也可借此向乌鸦和众鬼兵一个实打实的交代。

新来传令的鬼兵回答道:“大王认定,这些同胞都是久经考验的优异战士,他们是地府顽强精神和不屈不挠特质的代表,他们九死一生不为别的,只为我地府的安危!”

众鬼兵欢呼雀跃,那些刚才还是阶下囚的狼狈鬼兵突然成了英难,成了香馍馍,为他们擦去污秽的人多了,嘘寒问暖的人多了,关心他们伤势的人也多了,引他们为亲兄弟的人就更多了,为他们歌功颂德高唱赞歌的人不知有多少。

砸网大哥要求大家安静,他觉得这种结论性的真象还不足以给乌鸦们以彻底的交代,说服力也不够强,他又当众问道:“大王是如何确定这些人的身份的?”

我们大王什么人?有的是办法,谁敢说大王不是能人,天大的困难均可迎刃而解,再严重的顽疾都会药到病除,何况是这稀稀小事!

乌鸦们有苦难言,有怨难出,只好借扇动翅膀的机会,用翅膀去触碰本该属于它们的美味佳肴,让本来就难听的声音更加难听,以此作为对朝令夕改的抗议。

砸网大哥见新传令鬼兵容光焕发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出藏着几分怯意和不安,便微笑着开玩笑道:“满面红光,想必喜事多余伤心事吧?”

果然不出砸网大哥之所料,新传令的鬼兵与他耳语,他失态道:“啊,怎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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