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虚来到黄兴镇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中午,他认不得黄老爷家,就去一家面馆吃饭顺便打听路。 老板一听他要去黄老爷家就笑了,说:“你也是去应征当守坟人的吧?嘿嘿,那我劝你别去了!” 乌子虚一愣,问:“已经有人应征上了?” “哪呀!去了快二百人了,一个都没应征上!” 乌子虚一惊,脑袋上像被人敲了一棒子,含含糊糊的问:“有,有那么难吗?” “难!何止难!简直就是开玩笑!拿人开涮呢!”面馆老板用力擦了几下柜台,像是在跟别人斗气。 乌子虚的汗下去了,问:“到底怎么个难法?” 面馆老板收起抹布说:“你想知道呀,那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吃饱了撑的,简直了!”说完干别的活去了。 乌子虚吃完面,按照面馆老板指的路找到了黄老板的宅邸,见大院门口边上挂着一张告示,跟皇榜一样。 乌子虚走过去一看,上边写明了招募守坟人的条件,待遇,要求等等,最后一句是,需要通过一项考试,想参加考试的请去后门。 乌子虚看了下两边的路,选了左边那条沿着院墙往后走,穿过一条胡同,拐弯就到了黄老爷家的后门。 后门那果然摆了一张桌子,边上有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乌子虚走了过去,见那桌子上放着一把大锁,一把钥匙。他见四下没人,又不好意思吵醒这睡觉的人。于是自己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静静等着。<> 这样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人没动换,屋里有人出来了。后门出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娘,穿着打扮倒也干净体面,像是大宅门里负责管事的。 那大娘一见桌子上趴着那人,手里的篮子往地上一扔,伸手就掐住那人的耳朵一下拎起来。 那人原本还在桌上趴着,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耳朵还倍疼,跟被狗咬一样,脑子分不清状况,嘴里先喊起来:“疼疼疼!” 那大娘说:“你知道疼!知道疼还投懒!让你看着,是让你睡觉的吗!” 那人揉揉眼,委屈的说:“我,我就睡了一会。” 那大娘听到有人跟他狡辩,更加气上,说:“睡一会!你还想睡多会呀!还不给我看着点!” 那人委屈的站在那,不敢吱声了。 大娘出完了气,捡起篮子,整理了下衣服,一撇头走了。 那人见大娘走远了才又坐下,刚想再趴会,忽然耳根子一阵火辣辣难受,哎呦了几声,拿手捧着,像是要掉了一样。 乌子虚这时候走了过去,站到那人身前,鞠了一躬,问:“您这是招人吗?” 那人耳朵疼于是不拿正脸瞧乌子虚,眼角一扫,见来人穿的草鞋,粗布裤,就不再往上看,语气也骄横起来,说:“是呀,你干嘛的?要饭的没有啊。” 乌子虚笑了,说:“我是来应征的。” 那人没接茬,还捂着耳朵哎呦哎呦。乌子虚就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那人哎呦完,见乌子虚还没走,拿下巴点了下桌上的锁,说:“你拿钥匙打开这锁。<>能打开就算成,打不开就走。” 乌子虚应了一声,走过去,拿起那大锁看,见这锁头比普通锁打了三倍不止,握在手里十分有分量,再看那钥匙也是比普通钥匙长了三倍。 那人说:“先跟你说明啊,这锁需要拿钥匙转九下才能打开。你看那钥匙分了三节了吧,每节转三下,转对了就能打开。你自己试试吧。” 乌子虚这时明白了刚才面馆老板说的话,原来这考试是要来人打开这锁,可是一个锁要转动九次才能打开,而且组合各不相同,难怪会难倒了众人,也就难怪面馆老板说这简直就是恶心人了。 乌子虚把钥匙插进锁里,先进去一节,向左转动了下,又向右转动了下,心想我到底该怎样才能打开这锁呢?他心里一遍遍的计算着可能的情况,一边感知手里的锁头和钥匙匹配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说来也怪,冥冥中也不知怎么,就在几次咯吱,咯吱声之后,啪咔一声响,他手里的锁头自己打开了。 锁头打开的动静没惊动他,倒是把一边的那人给震惊住了。他盯着乌子虚手里的锁,看了半晌,眨巴眨巴眼问:“你,你怎么打开的?” 乌子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脑子里刚才一阵空白,任由自己的双手在转动钥匙,不知不觉就打开了。他也觉得挺神的,忘了回答那人的问题,反问:“然后呢?” 那人被问愣了。他这几天应对了不下二百人,每个尝试开锁的人都诈诈呼呼,似乎胸有成竹,到最后都是憋得脖子粗,耳朵红,弄个被人嘲笑的下场。以至于到了后来再无人来试这锁,均觉得被黄老爷耍了。这下忽然有人轻描淡写的把锁打开了,到让他一下忘了然后的事情。 他终于还是缓过神,脸上带着惊喜说:“这就带你去见老爷,你这就算是通过了。<>”说完就往后门跑要去通报这事,刚跑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乌子虚,把他的样貌仔细看了下,又跑了进去。 乌子虚将锁放下,挠挠头,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把锁打开了。还有自己到底来这是为了什么来着?好像也不是为了开锁来的。总有种鬼使神差的意思,反正说不清楚。 隔了一会,那人跑了出来,说:“老爷有请,快进来吧。” 乌子虚如梦初醒,哦了一声,跟着那人进去了。 那人带着乌子虚穿房过桥,一直引到一处池塘边。 乌子虚见这是一处小花园,当中是个池塘,里面铺满玉盘似的荷叶,周围点缀着假山柳树,十分别致。 池塘边有个小亭,亭子里有一张石桌,桌边摆着三个石墩,其中一个坐着一人。那人便是黄老板。 带乌子虚进来那仆人上前小声说了几句,跟着退到一旁。 黄老板斜过脸望了乌子虚一眼,见眼前这人中等个头,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粗布衣服,样貌老实,带点呆傻,也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这和他所想的能开锁的人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黄老爷只说了四句话。 第一句是:“有作jian犯科过吗?” “没有。” 第二句:“有妻子老母吗?” “没有,孤身一人。” 第三句:“愿意接我这差事吗?” “愿意。” 第四句是:“那行了,就你吧。” 旁边那仆人忙说:“还不谢老爷。” 乌子虚傻愣愣的说:“谢谢老爷。” 黄老爷连手都懒得挥,眼睛已经看着他桌上的鸟笼里的金丝雀了。 那仆人赶忙拉着乌子虚出了小花园,将他带到一间账房外。他进去通报了一声,跟着出来把乌子虚拉了进去。屋里坐着一人,那是黄府的大管家德福。 德福问了一些乌子虚的身份背景,知道他住在盘陀寺,离着将军坟倒也不远。最后说:“那好,你回去收拾下,明天我让三剁带你去老祖宗的坟那交代事情。” 三剁就是刚才趴在外头睡觉的仆人。 :,,gegegengx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