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葫芦山回来之后,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困,也正好刘华刘红觉得玩的累了,要回去,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再继续陪他们玩,肯定玩不好,临走时,刘华还笑话我:“说的今天上山去打兔子回来炖,结果你倒被兔子给吃了!”我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很严肃:“其实那只兔子是我变的来着,我想试试自己的身体有没有知觉,就用飞镖头上的针扎了一下!”刘华见我这么说,赶忙确定真假:“真的?”我马上笑起来:“这话你也相信,肯定是假的嘛!”他们走了之后,哥哥还想找我干什么活,我就以自己太累为由拒绝了,然后躺到了床上,很快就进了梦乡。梦里出现了太多的画面,乱七八糟的,时间,空间,人物,一会阳光,一会雨水,一本书不停的翻动,从书中出来了很多人,他们全都没有头,然后把我包围了起来,我也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就是无论怎样都不能让自己惊醒。“凯尔,起来吃饭了!”乃乃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的意识才慢慢的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当我想回忆梦中的场景时,它们又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黑漆漆的周围,我这是睡了多久啊,中午回来吃了饭就睡觉,现在天都已经黑静了,至少有五六个小时了吧。我答应了乃乃一声,然后翻身起床,路过镜子旁边的时候,我又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刘凯,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十一的假期很快就过去,总是感觉休息的日子是那么的少,之后便又要像一只千里马一样,日复一日的不停狂奔,我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我想找一个没有压力的地方,天天都可以玩,天天都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mama快些回来接我离开,这个地方沉重的空气已经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到一个有海的地方,把我的每一分沉重都倾诉给他听,让他分担去我的烦恼。 学校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而我的病自从上初中之后就从来没有好过,天天不仅是身体上的浑浑噩噩,还有精神上的朦朦胧胧,我都不清楚我的这种情况是怎么考进全班前十名的。早晨的时候,那些同学习惯到外面去吃早餐,因为学校卖的那些东西真的很难吃,外面的大花卷,一块钱一个,就一个便能让人完全吃饱,而卖花卷的地方就在车站。万里之外的mama你知道么?听说你要回来,每一次我路过车站的时候,总希望听到一个喊声,那是你的声音,然后我就停下,等待着你过来抱抱我,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经过,看到的全都是陌生人的面庞,他们也是一脸漠然的看着窗外,对身边经过的行人一点也不在意,怀着一次又一次的期望,却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我听说牛奶和面包营养很丰富,而街上卖的那些牛奶才五毛钱一袋,面包也是五毛钱一个,于是我就买了一些,放在宿舍里,留着每天早上吃,这样也不用每天早上往外跑,承受那种希望破灭之后的痛苦,还能节约出一些时间,让我尽可能的多睡一会。这个举动被查房的四爹看到了,他便说了我几句:“还说你身体差,早上起来吃这么冷的东西,身体能不差么?”我只有低头默默不语,我习惯了承受,我知道四爹家近几年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四妈的病基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而爸妈汇的一千五,四爹则小心翼翼的每周给我拿十块,而我把这些钱并不是全部用来吃饭,也会每周存一点,去买我喜欢的东西,这样一来,钱用的并不是很充裕,基本每一天,我都是算着生活的,四爹告诉我了一个好消息,说我妈已经从新疆动身了,估计一周之后就能回来,这个消息让我感觉相当的兴奋,盼了多少个****夜夜,终于盼到了这个消息。 弟弟刘旋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去了新疆,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在那边惹了很多事情,又让他回来了,这一次mama回来,舅舅又让妈把他给带过去,他也是喜欢让人折腾。还记得他刚从新疆回来的那一年,二外公给了他一张卷子,上面的题目就是很平常的那一种,加减法的口算题,二减二他还等于二,好像那次的卷子他考了六十多分,二外公一阵感叹:“怎么比我们班最差的学生还差,新疆的教育太不行了!”他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几次面,因为他上学的地方在南部,而我上学的地方在伏虎,只有在假期的时候,他偶尔回来,我们一起去钓钓鱼,或者把别人的竹子砍倒了用来做竹筒饭,然后被人家指桑骂槐的骂了好久。刘旋说:“哥,新疆那个地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去一次之后就明白了。”我完全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又追问了一下,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荒凉!” mama的归来并不如我想象的一样是在车站碰到的,而是四爹见到我后告诉我:“凯尔,你妈已经到我们家了,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吃饭。”我的心瞬间砰砰的跳个不停,是喜悦么,是激动么,是期盼了很久后的愿望实现么?放学之后,我几乎是冲到四爹家的。一进门,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前方,我反而变得有些拘束起来,喊了一声:“妈!”mama的眼泪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也喊了一声:“凯尔!”我跑过去靠近她坐下,那种久违的温暖,瞬间充斥了我的心灵。两年间戈壁的风吹雨打,让mama白皙的脸颊变得有些黑,她的头发梳的很整齐,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不知多少年前买的羽绒服,是两面穿的那种,一面红,一面绿,今天,她把绿的穿在外面,她赶忙从包里拿出了很多葡萄干,甜蜜的说:“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葡萄干,从小你就一直说没吃够过,现在总能让你吃够吧!”我抓起一把塞到嘴里,味道真的好甜,但还有比这更甜的,便是我现在的心,两年的孤寂与冷清之后,终于有了归宿的感觉。 这种相处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又要去上晚自习了,四爹提议:“今晚凯尔上了晚自习就来这里睡吧!”mama当然是求之不得,而我的心里也开始变的异常温暖。mama打趣的说:“都这么大的人了,上初中了,还要和妈睡哦?”我低着头,也不和她反驳,又抓了一把葡萄干,然后往学校跑去。 四爹给我们娘俩腾出来一张床,这里,本是刘凡的卧室,不过今晚,他到了另一间房,躺下之后,mama就抱怨:“他说你早上起来喝牛奶,我就觉得奇怪,你的孩子能喝牛奶,我的孩子就不能喝?”我马上纠正mama的错误:“四爹的意思是我早上起来吃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你别理解错了!”mama还想说什么,但马上又换了个话题,给我讲了很多新疆的事情,说那里只干半年活,冬天因为天气冷,所以就是玩,天天房间里烧着暖气,人们就一直打麻将,那里瓜果多的你不想吃,在路边都有很多杏子树,你可以随意的上去摘,mama的描述和刘旋讲的完全是两个样,不过对比起来,我还是觉得mama讲的应该是真的。 这一晚是我睡的最香的一晚,mama的体温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我习惯性的用被子捂住头,把头放在mama的肩旁,弓着身子,mama却说里面空气不好,让我把头伸出来,我死活不愿意,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这种习惯的养成,都是在他们走了之后,对于夜晚黑暗的恐惧,似乎只有把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才是安全的,才是不孤单的,mama时不时的把被子往我这边摞一点,生怕我有什么地方没盖到,被子倒是盖到了,只是我这个睡觉的姿势让她不能翻身,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说我睡觉的姿势怎么那么奇怪,让她一晚上动都不能动,现在还全身发疼。我没有多解释什么,只说是养成的习惯。 mama决定在今天的下午回家,让我中午出来,看有哪些想买的东西,她给我买,最近倒没有别的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是看上了一个护腕,见别人打篮球的时候都戴着那个东西,觉得很拉风,很帅,我也想要一个,而这种护腕在新华书店就有卖,另外还有这次mama回家的目的就是接我出去,我决定买一本同学录,让那些同学留一些笔迹在上面,以作为日后的思念。中午放学,这两样东西很快就买好了,mama又嘱咐了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便离开了,到了校门口,有同学问:“刘凯,刚刚那个和你一起的是你的妈么?”我骄傲的说:“是啊!”同学有些羡慕:“好年轻!”我说:“那是,谁叫爸妈只比我大十九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