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人我认识,是我们大学的一个哲学教授,因为岳茹有一节《中国哲学》的选修课,而我当时又是岳茹的忠诚追求者,所以我也报了这堂选修,而这个余教授,就是这门课的老师。 赶回了这个学校,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我有些惆怅,但摇了摇头,我还是没有多想,继续向学校内走去。 此时学校大多数专业的已经放假,原本热闹的前街,浪漫的绿荫路,古老的大礼堂,此时已被烈日和孤单占满,当然,偶尔也会有人路过,或是还未放假的特殊专业,或是在这里呆了半辈子以此为家的老人民教师。 “阿姨您好,请问余广梅教授在吗,能不能帮我通知一声,就说我是他以前一个学生,有点事情想要向他求教。”此时的我站在教师公寓下,语气、面色都很诚恳的对管理员大妈说道。 或许是我演技还不错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平时向我这样的人太多了,这个管理员大妈早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见大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似乎判定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后,便是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黑皮的记事本,翻看了两页,接着对我说道:“余教授今天在咱继续教育学院那边有个小课,现在应该正在上课,你去三号教学楼1104号看看吧。” 跟管理员大妈道谢了一声后,我便是生怕自己来不及一般,用最快的步伐走到了三号教学楼1104号教室,在教室前门外,通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我看到了讲台上的那个老人,确实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余教授,只是一年不见,他的体型消瘦了不少,两鬓的白发也是多了不少。 大概因为气候炎热而整个教学楼就这一个教室在上课所以不存在影响不影响别人的关系,教室的门并没有关上,因此余教授讲课的声音能隐隐从教室中传来。 “中国民间哲学呢,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哲学,但有有许多的哲理,就好像所谓的“成功哲学”、“处世哲学”等等,我个人可能是年龄的关系,对成功的渴望没那么大了,倒是总在微博里看些“处事哲学”,记得最牢的一句话,就是“感恩是一种处世哲学”……”余教授的声音也没有我印象中那么洪亮了,倒是讲课的风格还是没变,严肃中夹杂着些许的风趣。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就在我有些踌躇往事的时候,余教授腰上的老年三防手机发出了尖锐的有些刺耳的闹铃声。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节课我们讲讲中国民间哲学与中国春秋百家文化的关系。”余教授扫视了台下三十多个成教学生,利落如往常般的把教案本、教科书收入包中,说了一句,便是走出了教室。 “余教授。”我连忙正了正衣襟,迎了上去。 余教授站在了原地,扶了扶老花镜,看了我一眼:“挺面熟的啊,我以前的学生?” “恩。”我也不知道余教授是不是真的认出我这样一个在学校时并不起眼的小角色,但仍是认真回答道:“去年报的您的选修课。” “哦,放假了吧?有什么事呢?”余教授一边往教学楼大门方向走,一面问。 听余教授这般问,我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了想,我还是壮着胆子,试探性的问道:“余教授,您相信鬼神吗?” 余教授口中发出一声轻笑,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你选修我课的那会,我真的给你通过了吗?我应该在每一届第一堂课就说过,哲学与鬼神之说并不冲突,而中国哲学甚至有许多是与鬼神之说相辅相成的。我一直认为,哲学其实是一门唯心的学问。” 我点了点头,并不否定余教授的话,而是继续发问道:“余教授,算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您为余老更顺口些。” 我讪讪一笑,见余教授没有露出反感神情,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便是继续用一种极其恭敬的口吻说道:“学生其实是想问,您个人是如何看待鬼神的。” 问完这一句,我便觉得自己的问题又唐突又冒犯了,印象里,余教授一直很抵触任何人问他有关他个人的事情,哪怕对方地位是什么政要官员。果然,从余教授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悦神情,业余学过一些微表情的我可以确定,余教授是的确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的。 不过下一刻,余教授仿佛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淡然且释然的一笑,然后说道:“我没见过,但不会完全不信,若我见了,我会无条件相信。” 见我有些发怔,余教授又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我连忙继续跟上。 “还有什么事吗?这位同学,如果耽误我吃饭,是要加收学费的。”余教授半开玩笑的问道。 我知道把话挑明了不好,也知道余教授的性格,但是我觉得此时若是我不试一试,之后的机会将会更渺茫,于是,我终于说到:“余教授,您是不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做过一次肾移植的手术?” 余教授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向餐厅行走的步伐也是停了下来。 我一鼓作气,继续说道:“那个捐献器官的正巧是我朋友,所以……” “所以你就大费周章的来质问我?”余教授没有回头,声音却是传了过来,没等我要开口否定,余教授的声音便是再次传来:“那就替我谢谢你的朋友,或是你朋友的家属。” 我怔在原地,看着余教授的背影越走越远,我明确的感觉到,我刚才说出的某一句话,很有可能触动到了余教授的自尊心。 …… “常吃烤rou不好。”傍晚的时候,我再次把希楼约到了涮烤摊,她这样抱怨。 “所以啊,今天不吃烤rou,咱们撸串。”我笑着说。 “火锅是最容易发胖的好吗?” “我觉得对你来,胖瘦的区别好像不大。” “吴延!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笑着连忙摆手求饶,然后问道:“对了,李珍珍怎么样了?” “出院了,被她的美女小助理接走了,看样子没有什么事。”希楼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其实说起来,看到这有些类似人鬼情未了的情节,我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和他们一对比,才发现我们活着有多幸福。” 我应了一声,没有多么上心的问道:“那如果你挂掉了,依你的性子,一定是希望你男人重新找到一个爱人,而不是为你孤独终老吧。” “胡说!你敢那样我阉了你!”希楼突然爆发似的道。 我怔怔的抬起头来,望着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