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豪雨是吗?两位请等等!”一个男人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听见对方有叫自己的名字,张豪雨就转过头去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事实上由于他和古怀德同属于驱魔院高级班的插班生,所以在班级里真正聊得来的朋友极少,再加上易经堂的管理体制比大学还大学:学生们无故旷课、迟到早退的现象已成了官方所谓的‘常态化’。 渐渐的,大家也就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圈子,且很少与圈子外面的人打交道。更有甚者,在驱魔院待了三年一个同班同学都不认识的神人都有,也就难怪张豪雨会为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奇怪了。 另外,张豪雨刚进学校的时候的确引起过不小的风浪,但那些去他别墅里帮他补课的学生都是‘卜卦院’里的学生,谁让他爹张坤是以卜卦出名而非驱魔呢?虽说他的驱魔术也很厉害,但总归是让‘神算子’的名头给完全掩盖了。 “你叫我?”张豪雨望着一个小跑而来的高个子男生,狐疑的问。他觉得对方很陌生,从没有在那些换来换去的阶梯教室里见过面。 而对方却是客客气气的伸出手来,套近乎道:“当然是叫你,张坤、张大师的儿子谁能不知道。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钱光良,和你一样是驱魔院高级班的学生,只是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毕业了,现在是学生会主席兼任咱们院高主任的助理,很少去和你们一起上课就对了。” 听着这种更像是在自吹自擂的介绍,张豪雨对这家伙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倒不是说嫉妒,只是他到目前为止还被同班同学认为是‘垫底生’,这种称号可不怎么光彩,而对方却明知有这么一回事还故意强调自己的特殊身份,大有贬低别人的韵味。 古怀德的想法也一样,按照他们西方国家的礼仪,只有那些臭屁的人才会把自己某些特殊的身份常挂在嘴边,尤其是当你和一些比自己条件差的人聊天时,那就是侮辱性质的开场白。 看着两人都显得不太欢迎自己,钱光良继续开口道:“噢,是我出现得太突然了,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这位外国朋友印堂隐隐发黑,可能是被某种邪物给缠上了,还是尽量小心一点的好。” 这个提醒倒是让张豪雨回想起了大巴上那只诡异的蝴蝶,一改先前的冷漠表情,追问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倒的确有一件事想想你打听一下,我朋友在车上的时候,被一只灰白色的蝴蝶给蜇了一下,是不是问题就出在这儿?” “灰白色的蝴蝶?你确定那不是飞蛾?” 正当钱光良这么问的时候,一个体态异常肥硕的胖子跟在一个画着浓妆的学生妹身后走了过来,他们的年纪都比张豪雨要小上几岁,可出口却是嚣张的很,尤其是那个胖子,咧开嘴笑着:“别怪我做人太坦白,钱学长,你跟两个垫底的插班生聊这些,不觉得太难为他们了吗?哈哈,不就是靠张坤的大名混进了驱魔院高级班吗?想不到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会把飞蛾当成蝴蝶,这世上哪有灰白色的蝴蝶?听都没听说过,哈哈哈,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垫底生’这三个字真的是实至名归啊。” 一听这话,古怀德就火了,张豪雨是他真正的铁哥们,谁侮辱他就是侮辱自己。抱着这样的决心,再凭借他多年锻炼出来的一身肌rou,当即走上去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吧胖子。 而对方在见到块头这么大的一个老外,气冲冲的走过来后,忙摆着手脸色难看的警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要是敢动手,我在远山镇兄弟多得是,没你好果子吃。” “我是找你单挑,不叫朋友。”古怀德无法理解对方说;‘兄弟多得是’的意思,还以为是打架不能叫外援,底气更足了。 好在张豪雨先一步拉下了他,才没导致一场单方面的虐待型斗殴发生。 “怎么不让我揍他一顿?他都那么侮辱你了,我就不能理解你们中国人的这点意思。”古怀德心中有气,即使被拉下了还在那边抱怨。 而张豪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瞧见胖子身边、那个画着浓妆的女人不简单,刚才偷偷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怕到时候古怀德吃亏,这才出面阻止。 其实自从接触易术后,他就有了一个心得——有一些表面上看上去平平常常的人物,一出手可能就是惊天地泣鬼神,所以凡事得先忍,摸清楚底细再说。最好的例子就是那个储物室管理员胡道明,谁能猜到像他这样一个瘸腿的邋遢老男人,居然能拿出类似于《驾鬼驭尸术》这样的高级道术册子?至少张豪雨当初就不怎么看好对方,可现在完全被折服了。那还是在不知道对方是‘湘西尸王’的情况下是这样子,要知道了肯定会将这个有关‘忍’的心得再提高一个层次。 见古怀德怄气似的自顾自晃荡到寺庙前的阶梯处坐下了,张豪雨想先让他冷静冷静,自己则要把有关那只‘蝴蝶’的事打听清楚,万一这小东西真是个危险玩意儿,那可就麻烦了。他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钱光良道:“我朋友性子急,你倒是说说有没有这种灰白色的蝴蝶?” 钱光良还在一旁劝那胖子消消气,闻言后才转过身来,点头道:“有是有,不过要真是这种蝴蝶蜇了你朋友的话,那就麻烦了。它们的学名叫‘尸蝶’,相传古时候南方偏远地区有个蛊族部落,那里的人会将一种本身带有毒素的虫蛹塞进人的尸体里,然后会孵化出你所说的‘灰白色蝴蝶’,这就是尸蝶了。” “乖乖,那就错不了了,你还知道有关尸蝶的什么事没有?比如怎么驱毒之类的?” “这个就很难说了,尸蝶本身带有尸毒,这个很容易清除,可是用这种小东西来伤人的人一定会在将‘尸蝶’放出来前,喂食过其他的毒素,虽说毒性一定不会很强烈,得保证尸蝶能活到咬伤目标为止,但如果查不到施术者究竟喂食了哪种毒的话,也就很难对症下药。” “这就难办了……恩,我得带我朋友去找高主任,很高兴见到你。”说完,张豪雨就再次和钱光良握了握手,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他跟古怀德一齐离开寺庙门口,钱光良先是扬起嘴角隐隐一笑,然后扭过头没好气的警告身后的两个同伴:“我让你们讥笑张豪雨了吗?” 顿了顿后,他又指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针对性的指责道:“尤其是你!这么没脑子还能当人家保镖?那老外只是想用拳头揍你的雇主,你就用‘夺命蜈蚣’还手?如果再这样,你劝你下次最好早点回你们那个穷酸的村子里去待着,要不然迟早被人逮到判刑。” “好了好了,老钱啊,你也别怪小翠,她哪懂什么法律,就一文盲。更何况,咱们合作这么久了,还是没搞清楚你究竟在计划什么,我爹那边可催过好几个电话了。咱们要是再不干出点事情来,我也说不过去啊,都为这事花掉十几万冤枉钱了,也没见什么成效……” “你放心。”钱光良打断了对方的说话,以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打包票道,“现在你们公司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值得的,到时候一旦得到元山一脉的支持,整个远山镇旅游业的五成股份就是你的了,这总够捞回成本了吧?” “够,够,这个就太够哥们了,哈哈哈,那我们先去喝一杯?” “好,走。不过下次再和张豪雨见面,记得让你这傻乎乎的保镖放聪明点。” “一定,一定。”两人一边聊着什么计划,一边下了山。 另一方面,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谈话,其实早已传进了一只蓝纹食獹的耳朵里。张豪雨是驱魔班的‘垫底生’的确没错了,可他的精明细心可完全不是一个垫底生能有的。说穿了,他早已对这三个古里古怪、还无事献殷勤的人产生了戒备心,所以偷偷安排蓝纹食獹来监视。 不出所料还真监视出了问题,看样子,自以为聪明绝顶的钱光良这回是真的碰上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