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怨珠,由怨气凝结于地脉而形成的节,也被西方的一些宗教定义为死亡区域。只要你在它所影响的范围内发送出死亡的信号的话,那么这种可怕的东西就会要了你的命。 就算是如同地狱道这等级数的怪物,也绝对无法和整个大地抗衡,只不过问题就出在地怨珠吞噬灵魂的速度似乎相当慢,就好比玩竞技游戏时会延迟一样,等得张豪雨冷汗直冒。 十几秒过去了,樊中舟仍是分毫无损的站在那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多活一分钟,也就意味着张豪雨得多遭受一分钟的威胁。 “快杀了他!”地狱道向樊中舟作出了最后的指令。这位刑警队的副队长当然也不是盖的,拳头跟沙包一样、大得人神共愤,被打上一拳相信如张豪雨这种体格是完全吃不消的。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面对着这么硬朗的拳头,后者也不会傻愣着让他打。 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对张豪雨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危险,等着地怨珠去收拾地狱道。所以在樊中舟还没冲上来前,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跑向二楼走廊的尽头,并毫不犹豫地从那个木制窗口里跳了出去,口中喊了一声,“食獹,拖住他!” “呯!” 玻璃窗碎裂的脆响传遍了整个走廊,张豪雨无视那些碎玻璃划破自己的皮肤,重重的摔滚到了出租房后面的小巷子里。 与地面猛烈的撞击让他痛得几乎昏厥过去,鲜红的血液拼命地往伤口外钻。可惜,目前的形势留给他顾及疼痛的时间极其短暂,他从新将擦破皮的手捂住肩头的枪伤。滴着血奔跑进那个令人摸不清方向的“卍”字巷弄里,陪伴他的只有两旁黑乎乎的古朴建筑,以及身后传来食獹刺耳的嘶鸣声…… “该死的臭鸟!”没能挺上多久,蓝纹食獹就被樊中舟眼睛里泛出来的诡异红光给唬住了,紧接着它(食獹)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实体化,而其实体化后的结果就是被重重的打落到了地板上。 好在地狱道的心思全扑在了张豪雨的身上,没有给食獹致命一击,很快也从那个破碎的走廊窗户上跳了出去。 照道理,食獹自己是不法实体化的,至于地狱道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那就更加无从知晓了。只能说:地狱道的力量远比它先前认为的要可怕许多。 吃痛的低声嘶鸣了一阵,它艰难的用一双翅膀将自己肥硕的身体给支撑起来,然后像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一样,蹲坐在了走廊过道上。它晃了晃还在冒金星的脑袋,苦笑了一声:“虎父无犬儿,耀哥(张坤),你儿子只要再假以时日,的确不会比你差,尤其是他傍晚对我说计划时的眼神,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咳,希望别出事才好啊。” 原来,就在几个小时前,那时天还没黑,正值黄昏。张豪雨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将全盘计划告诉了食獹。 首先,食獹可以自由吞吐人类的‘言’,只要樊中舟能踏入地怨珠的影响范围,不管他开不开口,食獹都能帮他代劳。这样就满足了一个先决条件。 其次张豪雨早就知道樊中舟喜欢陈佳诺,所以出警局那会和陈佳诺的亲昵举动也是故意演给对方看的。目的就是要将猎物引入地怨珠的影响范围。不出所料,樊中舟因爱而恨的情绪被地狱道给利用了,当晚就找到了这里。 事实上,要说此时此刻张豪雨的本领有多厉害,或许连地狱道的一根汗毛都伤不起。可他却奇迹般得获得了优势,只要能再撑过这段时间,胜利就是他的。这种可谓翻盘式的胜利,不能简简单单说成是侥幸,毕竟对人类而言,智慧才是真正的力量源泉。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也不知自己究竟跑开了多远,张豪雨的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奶黄色的路灯光,那是小巷和马路的接口。因失血过多而感到愈渐昏沉的他认出了这个地方——他发生车祸前的那天晚上,邻家小孩就是在这里被车撞死的。 穿过不宽的马路,张豪雨再也跑不动了,他喘着粗气将身体依靠到路灯杆上,也没试着去拔掉插在手臂上的那些碎玻璃,而是慢慢地滑坐到了地面。 “嗒……嗒……”黑漆漆的小巷里传出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它们微微振颤着空气,并钻进了张豪雨的耳膜里,听上去更像是死亡的丧钟。 “呼!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张豪雨全身发软,实在无力再跑了。而就他想要放弃生的希望时,一道刺眼的光束从侧面照射过来,一辆汽车正以飞快的速度朝他所在的方向疾驶而来。 与此同时,樊中舟也刚从小巷里追了出来,他看到了马路对面正在安然等死的张豪雨,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边走、一边从兜里取出了一把雪亮的军用匕首。 刀身在路灯光下闪着寒光,刺激了樊中舟的神经,他像发了疯似的狂笑起来并冲向被自己逼入绝境的猎物。 可就在他冲至马路中间时,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地狱道瞪大眼睛望去,一辆黑色的汽车正高速向自己撞来。 “怎没回事?”地狱道惊讶不已,他刚才明明没有看见这条路上有车子,“难道就在刚才那一刻,我被某种幻觉所控制了?”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纵然让脑细胞阵亡一大片恐怕也无法联想到,有那么一瞬间,它和樊中舟的意识都被地怨珠所影响了。 车子越来越近,已近到了连刹车都免不了悲剧的程度。地狱道被迫想从樊中舟身体上离开,可谁料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将他牢牢给束缚在了这具身躯内。他睁大眼睛,再次惊讶的同事,汽车已狠狠的将樊中舟连同着他一起撞飞出了几十米。 “呯”的一声闷响,那辆黑色汽车上的挡风玻璃被猛烈的撞击力震得粉碎,车头都凹陷了一块。其威力之猛,可见一斑。 车子停稳后,司机慌忙下了车,他在环顾一阵后,拨打起了报警电话。紧接着又朝张豪雨跑来,慌张的道:“兄弟……你……你可都看见了,是那家伙自己从交叉口冲出来的。不关我的事,过会交警来了你可要替我作证啊!” 他说话时的表情显得很无辜,不过他的确是今晚最无辜的一个。 张豪雨吃力的站起身,没有回答司机的话,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大笑出声来。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司机见对方的反应,心中汗颜,见有人被撞死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不是疯子还是什么? 不过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因为在大笑一阵之后,张豪雨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笑道:“别担心,你这一撞可是把我给撞活了,我一定会为你作证!” 闻言,司机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心里愈发觉得自己完了。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张豪雨一直在自顾自的发笑,笑得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哑了,这才从兜里摸索出那根吴昌荣给他的‘离魂烟’,他觉得是时候要替地狱道料理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