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冒出一片红霞,随即温暖的阳光便划破湿冷的空气,照射到了张豪雨疲惫不堪的身体上。 此刻,他正安坐在安升殡葬场的值班室外等待张兴国夫妇火化时间的到来。 张豪雨是昨天深夜出的医院,在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后,众多好友就陪护着他来到了这里。可惜伤感的事不好拿来分享,大伙也只能在劝慰一阵后,就各自回家了,只留下吴昌荣来继续照顾他。 陈佳诺本来也想留下,可实在抵不过这两天来所积累下的疲劳,不得不回去好好休息上一会。 “小子,把绷带解开。”吴昌荣不觉间已拿着一个小盒子站在了张豪雨的身后,他似乎很喜欢用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来跟别人打交道。凡是刚和他认识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吓过几跳。 不过张豪雨大抵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突然在背后出现的登场方式,淡淡的提醒一句,“拜托你以后出现时,先打个招呼,别老这样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人。你还想不想要徒弟了?” “好小子,不行拜师礼也就算了,还用徒弟身份来威胁我……要不是看在我绝魂道人丁单薄的份上,我才懒得打理你,快把胸口上的绷带解开,我给你解尸毒。”吴昌荣面对徒弟的数落,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整一个乐天派的模样。 “要不是为了报仇!我还真没想过要当你徒弟……”说到这,张豪雨又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咳,谁让我亲爹留给我的‘礼物’,就只能嗅出别人的死亡讯息而已,完全没办法替我养父报仇啊!” “呵呵呵,你小子可别太小瞧了自己的能力,我倒觉得你爹(张坤)用心良苦,深谋远虑哇。”看着张豪雨解下带有血迹的绷带,吴昌荣先停下口中的话,从他手上的盒子里抓出一把还在扭动的肥蛆虫递向徒弟的胸口。 “你干什么?”看见对方的举动,张豪雨先是一愣,然后惊问道。 “你放心,我又不会害你,这可是我们绝魂道解尸毒的秘方!”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拨开张豪雨挡在胸前的手,将那把肥白的蛆虫塞放到还在不注往外渗黑血的符文伤口上。接着补充道:“赵启超医生不是说了吗,你伤口上被尸毒侵蚀的死rou还没有完全割尽,我手中的蛆虫可比手术刀厉害得多,要知道它们只吃腐rou,不吃新鲜rou,所以你就放心吧。” “哦,是这样。”张豪雨理智地接受了他师傅的解释,同时也感性地打了一个寒颤。毕竟,一把虫子在自己的伤口上乱钻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为了引开自己的恶心感,他再次追问,“我说,你怎么就判断出我生父深谋远虑了?” 吴昌荣把装有蛆虫的盒子放下,大大咧咧地坐到张豪雨身旁的石阶上,“你的能力很特别,但也不是你的专利。其实历史上出现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例子,远的不说,就说抗日战争那会,八路军里就有个‘顺风耳’很出名。你听说过吗?” 张豪雨摇了摇头,直白道:“没有。” “年轻人,以后要多看点书……”吴昌荣在过了一把师傅瘾后接着往下说:“当时八路军的部队里根本没有什么信息技术人员,也就没能力窃听到日寇的机密电报,这在战场上是很不利的。所幸我们中国不乏奇人,后来,部队里的领导破例提拔了一个瞎子,这是真事,据说他能用耳朵接收到敌人的电报。后来部队就给了他一个称号叫‘顺风耳’……再后来……” “我头晕,你讲简洁些。”张豪雨试图制止吴昌荣的举例过当。 “行行行……”吴昌荣在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冗长内容筛选掉后,终于进入了主题,“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个人和你一样,突破了五常!” “五常?”张豪雨大有越听越糊涂的意思。 “就知道你这家伙对这些事完全不懂,所谓‘五常’,就是指‘视觉、触觉、嗅觉、听觉、味觉’这五种感官。因为每个人从生到死,都是通过这五种感官和外界进行交流的,所以被称为‘五常’。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大脑对这五种感官功能的开发也最多,只要它们再受到外界一些强烈的刺激的话,那么一些奇特的功能就会有一定机率被开发出来。” “嗯,这个我能理解,你继续。”张豪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环发问。 “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也不打紧。”吴昌荣笑说,“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能突破‘嗅觉’超常能力的人很少很少。这和‘五常’的使用多少有关,我们接受外界信息,大部分靠的是眼睛,所以产生的异能也以‘瞳力’者居多。其次是触觉,通过触摸来感知的能力者也不在少数;再下来就是听觉,最后就只剩下极少的‘嗅觉’能力者了。” “那五常中的味觉能力者呢?” “都当厨师去了啊,最出彩的也顶多是个‘厨神’,我就不把他们扯进来了。” “有道理……”张豪雨点头接受吴昌荣的误导,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那师傅您老人家有什么能力?” “说来惭愧,我什么能力都没有……”吴昌荣说的很坦诚。 “哦,难怪你急着找徒弟,现在我能理解了。”张豪雨一阵释然,只差没笑话对方资质太差,毕竟再怎么说,人家现在也算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傅了,笑师傅笨不就是在间接看扁自己吗?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唐僧每次被抓,孙悟空都会暴跳如雷,很多人说是他两师徒感情好。可人跟猴感情再好也是有限公司,真正的关键是,孙大圣丢不起这个脸。设想:自己的师傅三天两头被人家抓去当下酒菜,传出去的确有够丢人的。 胡乱想了一阵,张豪雨总算回过神来,继续先前重要的话题:“哦对了,我始终看不出来,我得到嗅觉的能力,和我爹(张坤)的深谋远虑有什么关系。我倒更想他给我留点别的本事,比如说,如何驾驭我头顶上的这只傻鸟。” 这句话一脱口,一直在张豪雨头顶上,安分守己睡大觉的食獹忽地惊醒,大骂道:“小混账,你应该叫我:尊贵的蓝纹食獹!” “你瞧,它帮不上什么正正经经的忙也就算了,一开口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张豪雨今天的心情着实不怎么好,依旧嘲讽着。 倒是吴昌荣被逗笑了,“哈哈哈,怎么?豪雨你又惹到它了?” “谁知道呢?这家伙的小鸡肚肠我算是看透了,这回就算是头顶被蹲烂了,我也不想和这傻鸟和好。” “呵呵呵,食獹就是这个样子的,它不服你,那就会一直埋汰你。这也证明你在它眼里还不值一晒。得好好努力咯。”吴昌荣说得很大肚,可要是也有这么一只食獹整天嘲讽他,他也铁定受不了。所以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都是拿来教化别人用的,教化自己时呢?得用‘佛都有火’,既给自己的肚量贴金,还能发火。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开始变得刺眼。 而就在张豪雨和吴昌荣闲聊的时候,一阵吱吱作响的汽车声传来。他俩同时眯起眼睛,想看看响声的来处是不是一辆熟悉的汽车。因为除了灵车以外,其他车很少开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