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喊话时的殷坤既显得有些紧张,但又不乏威势:紧张,自然是因为突然从手术室角落里传来的声音不像是人类所发出来的;至于话中为何要暗含威势,则是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好惹,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好在躺在手推车上的张豪雨很快就认出了那道从幽暗角落里传来的声音,他有气无力的对殷坤作了解释:“没事……只是一只食獹,也算是我的朋友。” “食獹?”殷坤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中,食獹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这种家伙也不知哪来的自信,都一个蠢样——自视高贵。也就是说,它们很少会跟被它们认为低等的人类来往,就算被你用方法制服,这群家伙也会找诸多借口。就好比打对战游戏时,输了的人总说自己今晚手感差;打篮球输了的人总说手汗太多一样。 而就是这样的厚脸皮生物居然会和普普通通的张豪雨交起朋友?殷坤无论怎么想都免不了有些意外。 “食獹?!你这家伙应该叫我高贵的蓝纹食獹才对!”‘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到手术床边沿的护手上,并对殷坤的无礼表示不满 看清楚这只傻里傻气的类鸟生物后,殷坤感觉到了惊讶:“还真是只蓝纹的食獹!” ‘食獹’和人类一样,也分三六九等,一般可以用颜色来判别,当然前提是你得看得见它们。 最低级的是灰黑色,这种最低级的‘食獹’常在墓地附近出现,以昆虫、鸟兽的叫声为食,无法跟人类靠得太近,所以人气旺的地方它们都不敢去。 这类‘食獹’吃上百多年的虫叫声后,眼睛上方两簇跟眉毛似的羽毛会变成白色,这就预示着它们不再惧怕人类,但路上碰见猫狗之类的生物还是会有些心虚,尤其是黑猫更是它的克星。 再往上成长,食獹的那两簇‘白眉’会变成蓝色,由于身上的羽毛仍是灰黑色的,所以就有了‘蓝纹’的绰号。当然,真到这个阶段,以食獹原本就自大的性格,它们就自认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虽然事实上退一万步说它们都算不上什么厉害的角色。 最后一种食獹,也就是最高级的食獹,浑身上下的羽毛都会褪去黑色、变得金黄,据传这种金黄色的食獹就真的了不得了,立于山头嘶鸣一声,叫声可传千里,震天动地。相信其威力应该要比电影当中的狮吼功厉害得多。 好在这种金黄色的食獹从不在人间出现,要不然它每天叫上几声,叫个几年,人类就得灭绝一大半。至于有关它的传说是如何被人记载下来的……这就有微妙的矛盾了,很难解释。 谁知道呢?反正殷坤也不会将想法深入到这一步,眼下的他还在为出现的食獹是只‘蓝纹’而感到吃惊。他怎么想都想不通,极顶臭屁的‘蓝纹’为什么会和人类为伍。 其实张豪雨对这件事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他爹怎么就会抓这只自大,无耻,贪生怕死的傻鸟当宠物。而且还貌似要当成传家宝一般,一代一代往下传,目前看来这只能归类为家门不幸。 幸亏今天张兴国的死给张豪雨带来的冲击不小,他没心情去想这种烦心事,要不然以‘蓝纹’食獹能吃人‘心声’的本领,一定又免不了一阵闹腾。 眼下殷坤的想法就被这只家伙给看透了,它自豪的扑动了几下翅膀,回应对方的想法道:“嘿嘿,算小子你(殷坤)有见识,像我这种高贵的蓝纹食獹原本是不会和病床上这种小子勾搭上的。” 说着,它还用爪子踩了踩张豪雨的胸膛,接着才继续往下说:“还不是他那个死鬼老爹,拜托我多照顾照顾他,要不然我早走了。” 没想到眼前的这只食獹能看出人类心中的想法,殷坤也就不必多此一问,直入最关心的问题道:“你都看得起的人,应该是位大人物吧?那张豪雨的爹究竟是谁?” “张耀,或者你也可以叫他张坤,听说过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食獹显得颇为自豪,好像张坤是它爹似的。 而身为听者的殷坤在得知张豪雨的父亲竟然是张坤后,不由自主的往身后退了一步,口中自言自语似的念叨起来:“张耀……第一代‘坤’字辈拥有者张耀?” “嘿嘿,算你有点见识。” 听一人一鸟的对话,张豪雨也显得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生父应该是个普通的灵媒之流,总不至于会是个名气大到连北京来的殷坤都有所听闻的人物吧…… 可事实就是事实,在得知张豪雨的生父居然就是当年叱咤易术界的张耀之后,殷坤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立马从兜里摸索出一颗乌黑发亮的药丸,放在了张豪雨所在病床的床头,还不忘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大补丹’,这东西集合了几十种名贵的药材炼制,里面有千年人参、雪莲叶、雪蛙等等,总之你吃了以后可以帮你把残留在体内的尸毒都给清除。本来是我留着压箱底的药,总共也就一颗。可谁让你是我前辈的儿子呢。” 想不到这小子还真留着一手,要不是张豪雨的生父名头响,他肯定不会把唯一一颗保命用的药送给对方。 不过张豪雨倒并不在意那颗药有多珍贵,他更多的是想知道有关自己生父的事。是的,张兴国走了,走前很遗憾的没能将张坤的事告诉他。 好在殷坤对张父有更多的了解,他拿来一条原本是供医生休息用的圆凳,坐在张豪雨的床边,和蓝纹食獹一唱一和的说起了他俩所了解的张坤。 聊了不知有多久,张豪雨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他爹是个传说。 在赵启超的催促下,殷坤起身跟张豪雨道了别,他告诉对方明天就将和警方一起展开行动,收拾掉那只名叫‘地狱道’的怪物。 至于在场的人,大多都很惊奇于: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攀谈,怎么会让殷坤和张豪雨培养出莫名其妙的情义来。 殷坤走后不久,张豪雨就被换进了一个最顶级的疗养病房,警局里还拨出了几个警察24小时全天候保护他的安全。听知情的李崇光说,这都是殷坤的安排,让得大伙都对这位北京来的专员有了改观。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豪雨始终没能睡着,他很累,可心里有一股猛烈的痛一直在驱赶着睡意。他觉得自己有两个能令他自豪的父亲,可不幸的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除此之外,他更加期盼着明天,殷坤能将那只可恶的怪物送回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