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帐篷之中,帐篷十分简陋,用不同的毛皮胡乱缝合而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从一些开孔和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漂亮的夜空,星光璀璨。 我看着夜空,不禁疑惑起来,我到底睡了多久,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当天是晚上十点半开始进攻狼牙寨,攻破山寨后又发生一连串事件,等我们带着被夺走的货物离开狼牙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二、三点,再过不久便要天亮,为什么还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夜空。 莫非我已经睡了将近二十四小时?这也太扯了吧,我又不猪,再怎么说也太能睡了,竟然被人搬到这种地方都毫无知觉。 但这时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却成为了佐证,看来我的猜想没错,我挣扎着想从木板床上起来,但浑身酸痛难受,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后便重新躺了下来,这斗气过度使用产生的后遗症恐怕得再躺几天才能够恢复过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当我再次尝试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帐篷一角被人掀开,一个小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对方跟我对上眼后,先是一愣,然后突然转身飞奔而去。 这是干什么?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模样,我大惑不解,刚才那个人肯定是雪丽没错,看到她平安无事,我十分欣慰,但干嘛看到我就逃? 我好歹也是你的恩人,拼了性命才将你从匪徒手上抢回来,虽说我并没有打算以恩人自居,但好歹也上前问个好,或者端碗水慰劳一下,从很早以前就觉得,这丫头一点都不像村姑,不够体贴,同时也不懂得照顾人。 很快,帐篷便迎来了第二位客人,来的人是卢克,他的右肩还包扎了厚实的绷带,但脸上表情明朗,一头火红的短发,挺得笔直,见他精神状态饱满,便知道他的伤势应该不碍事。 卢克可是村子的重要战力,要是他身上出了什么事的说,对村子来说损失就太大了。 从交谈中了解到,这里是猎户村在小溪上游驻扎的营地,这里住着的都是从村子挑选出来的健康人群,当时我还帮忙修建营地,在外围设置陷阱,之后卢克回来报信,我就这样被卷入到狼牙寨的强盗事件中去。 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我能够呆的地方,我不仅外出跟外面的人所有接触,而且去的地方还是瘟疫重灾区的狼牙寨,看来村里的人并没有严格执行我定下来的规矩。 卢克说我是在午后被车队运回村子,也就是说我在货车上颠簸了大半天,难怪全身酸痛得难受,这与其说斗气使用过度的后遗症,不如说是舟车劳顿所致。 根据卢克的说法,昨晚狼牙寨的人在入黑后多次袭击村子,他们利用壕沟和土墙死守,贼人奈何不了他们,但贼人却迟迟不愿意离去,好像在等援军似的。 卢克继续道:“敌人放弃进攻对我们来说最好不过,我们也打算等你们回来之后,内外夹攻他们,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强盗突然就自己大乱起来,死伤惨重,等我们派人到外面查看的时候,村外早已经没有半个敌人,只剩下大量的尸体,有够诡异的。” 我心道,这恐怕是领主干的好事,她奴役的使魔先不说厉害不厉害,论阴险程度可是一等一,突然从影子中钻出来什么的,让人防不胜防,那个未免太jian诈了,而且数量还那么多。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迅速吃了点东西,便再次躺回床上休息,先不说精神方面,身体上积累的疲劳可不是盖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已经爬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醒了,人不可能睡那么长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没病也得躺出毛病来。 现在有几件急需处理的事情,首先当然就是洗澡呀,洗澡,还有就是换件干净的衣服。 昨天在狼牙寨晃了半天,那边可是瘟疫的重灾区,不赶快对自己进行一次彻底消毒,情况就十分危险了,不,现在很可能已经太迟了,但不能够轻易放弃,先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来到小溪,先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将变得僵硬“嘎嘎”作响的关节活动开来,之后迅速跳下溪水,美美地畅游了一番,为了舒缓身上的酸痛,游泳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是中游位置,距离营地比较远,由于上游除了取水外禁止一切日常生活行为,这是我自己制定的,当然不能够自己打破,否则我说的话以后便再没有人愿意听从。 我正在畅游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水声,我吓了一跳,难道是野兽,我朝声源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赤条条的娇小身影,从一块坐落在溪流中心的岩石后跑出。 那身影跑上岸后,迅速捡起岸边的衣物,头也没回,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我看着迅速消失的身影,那是雪丽吧,淡蓝色头发,那个身高,村子除了雪丽就没别人了。 雪丽显然比我还要早到一步,她很可能发现我之后便躲了起来,但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越游越兴奋,接近了她藏身的石头,所以受到惊吓后,她招呼也不打便跑掉了。 现在天边灰蒙蒙一片,太阳还没出来,森林中早晨雾气又厚又重,就算对方赤裸身体,在各种天然打码遮掩下,隔了二、三十米距离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相貌,而且雪丽的年纪还小,各方面都还没有成长起来,不用这么害羞也没关系,一起裸泳吧!裸泳!裸泳最健康了! 虽然这么意yin着,但我垂首丧气地游上了岸,开始清洗衣物的工作,平日跟雪丽的话本来就不多,今天之后估计就更加难以说上话了。 其实村子的姑娘经常会在小溪旁洗刷身体,只要有心,不时能够看到各种春光。 【—— 我,雪丽,今年十三岁,再过不久就十四了,父母双亡,现在寄住在村长家里。 从村长爷爷那里听说,我母亲是村子的祈女,有着特别的力量,但在一次祭祀活动中,父母双双遇害身亡,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小详细情况记得不是很清楚,现在父母的长相也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总之,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要说的是。 我雪丽,最近非常倒霉。 最近两次外出,两次都遇到了袭击,一次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鬣狗群,一次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袭击我们的鬣狗足有上百头,成群结队的鬣狗是非常可怕的对手,它们遇到什么就攻击什么,就算是出色的猎人,如果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遭遇它们的话,很可能也会被它们吃掉,这样的话题经常从村民口中听到,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同时发誓如果能够平安回去,以后再也不敢偷偷跑到镇上玩了。 可能是神灵听到了我的忏悔,一个古怪的家伙突然现身,将我们从鬣狗的围攻中解救出来。 说是他解救了我们也不太对,因为那个古怪家伙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放下一根藤蔓救起了我跟罗特大叔,然后用石头去砸鬣狗,但技术太烂,实际上没砸中几头,最终将鬣狗赶跑的人其实是罗特大叔。 说那个家伙古怪,主要是他的衣着打扮,虽然他身上的衣物大部分都已经破破烂烂了,但那种质地,镇上从来没有见过,特别是那条裤子,既坚韧又柔软,根本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头发和瞳孔都是黑色的,虽然村子也有发色和瞳孔跟黑色十分相近的人,像赖安之类的,灰褐色,但只要放在一起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两者差别十分大,那家伙无论头发还是瞳孔都是乌黑乌黑,黑得发亮,跟赖安那种像用旧了的破布一样的灰色完全不同。 当然,那家伙身上古怪的地方还有很多,一开始根本不懂得说我们的语言,随身带着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对村里各种东西都表现得十分好奇,那怕是地上的杂物,灶上的调味料,都要拿来仔细观察一遍才满意。 等他好不容易能够跟我们沟通之后,又经常会说出一些奇特的话来,提出一些古怪的建议,总之他身上古怪的地方数之不尽。 说起我遭遇的第二次袭击,那就更加糟糕了,竟然跑出一群彪悍的强盗来。 强盗当中竟然还有会用魔法的人,突然出手偷袭将卢克打伤了。 后来大伙一起护着我突围而出,但强盗仍然对我们穷追不舍,大家商量后决定分散突围,但我在逃跑途中衣服被树枝挂了一下结果摔倒了,脑袋磕在石头上,连求救都来不及发出便昏迷了过去。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躺在一个远离猎户村的临时营地当中。 当然,事情的详细经过我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强盗其实是狼牙寨的人假扮,掳走我并打算将我作为祭品举行危险的仪式,后来天赐带人杀进狼牙寨,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从坏人手中救了出来,而且在同一时间村子还遭到狼牙寨的贼人袭击。 没想到睡了一觉便发生这么多事情,虽然村民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天赐带人杀入狼牙寨的英勇事迹,但我却没什么真实感,这些话基本上都是从赖安那里听说的,我一向都觉得从那家伙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大可靠,一件小小的事情经过他的口转述出来都会变得非常夸张。 现在我们这些没有表现出病症的人已经从村子中隔离出来,但听说没有发病并不等于没有感染瘟疫,现在还不能够安心,必须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够下定论。 听说这也是天赐的主意,在村子大规模爆发瘟疫前天赐就曾建议大家小心防范,但并没有多少人将天赐的话放在心上。 天赐离开后,卢克听从天赐的意见带着我一起搬到天赐自己搭建的小木屋生活,同时尽可能避免跟外人接触,之后瘟疫在村子中迅速曼延开来,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过半数的村民都感染了瘟疫病倒了,那些人开始后悔早前没有听从天赐的话,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和卢克因为天赐的建议从瘟疫中幸免于难。 本来天赐在十多天前就已经离开了村子,但最终还是被村长爷爷找了回来帮忙处理瘟疫的事情,但这次就算是足智多谋的天赐也没办法治愈感染瘟疫的人。 其实最近有一件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那就是村长爷爷貌似有意将我嫁给天赐,虽然还没直接跟我说明,但我看得出来村长爷爷十分喜欢天赐,村长爷爷之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唯一问题是天赐是从村子外面来的人,不对,外来的只是个小问题,主要原因是天赐并没有在村子长住的打算,正因为看出这一点,村长爷爷才一直什么都没说。 村长爷爷并不排斥外来人,但却不喜欢村里的人往外跑,因为这样村子越来越冷清了。 像我这个年纪,村里的一些儿时玩伴有不少已经嫁人了,甚至抱了小孩的都有,对于村长爷爷的想法,我倒不是抗拒,我也不讨厌天赐,但是我还无法想象自己嫁人的模样,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天赐刚来村子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弱弱的风吹就倒的样子,感觉非常靠不住,但他的脑袋非常好,不断地替村子出主意解决各种麻烦,后来还被村长爷爷骗去挥舞那根古怪的黑棒子,他在明知那根棒子有古怪后,却仍然傻傻的每天带在身上。 但谁也没料到,之后还真的让他练出了斗气来,虽说斗气十分微弱,只有晚上躲在房间中才能看得到的程度,但这事再一次证明,他的诸多古怪行径大都有其意义,只是我们没弄明白而已。 天赐曾经说过,他是从一个非常遥远的小村子中逃出来的,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之后在森林中迷了路,然后便来到了我们村子。 一个会从自己村子逃出来旅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我们村子长住下来,所以我知道,我跟天赐之间的婚事基本上是不可能,而且现在村子的状况,也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问我正在做什么?我在回营地的途中,刚才在小溪一丝不挂的样子该不会被天赐看到了,距离那么近肯定被看到了,明明挑没人的时间来小溪的,因为察觉到爷爷的想法,平时跟天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知所措,现在就更加难以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