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完中山陵,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北进就回了金陵饭店,一边休息一边等李怀扬电话。 不过李怀扬的电话还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个微信,打开一看,彩云飞的头像就在很调皮地一动一动。上面的话是:“大叔,你不会在南京吧?为什么微信中你离我只有一公里?” 李北进就回:“我真的是在南京。你也在南京?” “是的啊,我在南京新街口这儿。” “呵呵,我也在新街口这边。” “真是巧遇呀,大叔,你在忙吗?” “我不忙,你呢?” “我也不忙。一个人在无聊着呢。” “那你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好的呀,那就谢谢大叔了。”彩云飞是一点也没有客气。 李北进很是感慨,现代的年轻人做事是率真敢为,而自己那时候要是有人请吃饭,也会要客气再三的。不过还是像彩云飞这样好,一切从本心出发。 李北进发了一个微信定位,又发了一个金陵饭店的房间号给彩去飞。 这中间,李怀扬就打来了电话,说快到了饭店了。 彩云飞跟在李怀扬的后面,两人几乎相差不过一分钟,前后到了李北进的房间。 李北进给两人进行了介绍,先说:“云飞,这是我的同学李怀扬,在江苏省测绘研究院工作。” 再介绍彩云飞时,却愣了下,不知道如何介绍了,因为李北进除了与彩云飞一起登过二次山外,还没有其它接触,也没有问过她叫什么名字,也就不知道从何介绍起了。 彩飞云说:“大叔,还是我进行自我介绍吧,这样你们两人就可以一齐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曾紫薇。”说着先笑了起来。 李怀扬明白了前因后果,也笑了起来。 李怀扬说:“北进,小曾,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夜游秦淮河,今天就这样安排,如何?” 李北时觉得不错,彩云飞也觉得好。不过曾紫薇建议不要去大饭店,就去夫子庙吃小吃。曾紫薇说:“我老家是高淳的,我也是半个地主。我带你尝一下夫子庙的小吃。”曾紫薇还以为李北进没有去过夫子庙。 李怀扬心里是觉得不太合适,毕竟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请李北进吃饭,吃小吃实在说不过去。李北进对吃不是很讲究,也照顾曾紫薇地好意,就说:“吃小吃也是不错的,可以了解南京的美食,饮食文化。” 李怀扬车子停在了金陵饭店,三人打车到了夫子庙,先是逛了一圈夫子庙,那一如既往地热闹。 之后三人进了一个叫六凤居的小吃店。 这个店不是很大,但生意不错,关键是老板会经营,他的旁边有不少的小吃店,你到他的店里吃东西,他店里没有,他可以帮你叫。 这真是听着都新鲜。 李怀扬先是点了咸水鸭,金鱼凤尾虾,卤水鹅肝,麻辣小龙虾,鸡汁回卤干,麻油素干丝,凉拌马兰头,南京香肚几个下酒菜。 曾紫薇点了鸭油酥烧饼、麻油开洋素干丝、素什锦菜包、五色糕团,又叫了赤豆元宵、糖粥藕、桂花糖芋苗等。 那满满地一大桌子。 三个人于是开始喝酒,一边喝一边聊天。 当然喝的还是金陵啤酒。其实啤酒一般区别不是很大,李北进喝金陵啤酒,主要这是当地酒,会让人觉得有点当地的气氛。 吃完了饭,三个人就到游船处购票上船。 秦淮河风光带包括瞻园、夫子庙、白鹭洲、中华门、以及从桃叶渡至镇淮桥一带的秦淮河。 游船的价格分为二大类,1是普通画舫散客游览船价格为:(游时:50分钟)晚间为80元/人次(18:00—23:30)。2是豪华画舫包船价格分别为:(游时:50-90分钟)(1)16座豪华包船为2400元/艘,16座豪华包船看白鹭洲大型水上演出为3600元/艘。(2)20座豪华包船为2600元/艘。 三人买了散客票,之后就排队上船。 上船的时候,天还不太暗。 第一眼看到这条久负盛名河流,先是一阵莫名的激动,接着的就是一丝隐隐的失望。 眼前的秦淮河,只是一条很细很细的河,在这个城市的里静静地蜿蜒流淌着,狭窄处,水面宽也不过十来米,水质虽然也不甚混浊,但看起来比其它地方的一条普通水沟也好不了多少,和心目想像中的秦淮河却是大相径庭了。 难道这就是那条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古韵凌波十里欢,情洒秦淮不夜天的梦中秦淮吗? 彩云飞也是一脸的明显地失落。 带着一丝惆怅,船沿河慢行。 李怀扬见大家的兴致不高,就说,过一会天暗了,灯光很好。 天色于是慢慢地暗了下来。 坐在画舫里向外面看,就不再见到白天的真实,其他画舫上的灯火都映在碧莹莹的水中,开始让人有“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感觉。 两岸景色渐渐地让大家愉快起来,两岸的灯次第亮了起来。从两岸小楼窗户中透出的点点灯火映衬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繁星万点,也颇为迷人。 坐在精美的画舫上,迎面吹来一阵阵清凉的风。大家开始在这样如此令人陶醉的环境下欣赏河两岸美丽的景色。河两岸,全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物。飞檐漏窗,雕梁画栋,画舫凌波,桨声灯影,加之人文荟萃、市井繁华,真是美极了! 每个游船上都有导游,每到一处,导游都会进行详细的解释。 秦淮河是南京古老文明的摇篮,南京的母亲河,历史上极富盛名。被称为“中国第一历史文化名河”的秦淮河,夜景不可小觑。美称“十里珠帘”的秦淮风光带上点缀着数不尽的名胜佳境,许多故事留传千古。 三人一边看,一边聊天。 曾紫薇说:“两位大叔,你看过朱自清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没有?还有俞平伯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李北进说:“看过的。” 李怀扬没有看过,他是学理科的。 曾紫薇说:“两篇同题的散文《桨声灯影减肥达人秦淮河》,大叔你觉得那个好?” 李北进回忆了以前上现代文学课时,都他们的也是一个毕业不多久的女孩,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应该跟曾紫薇差不多,讲朱自清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同时介绍了俞平伯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对这两篇散文,李北进当时也是用了功夫的,所以对彩云飞的这个话题,那是心中自如。 李北进说:“从文笔上看,从整篇的构架上看,当然都是朱自清更胜一着。但从写实和率直上看,俞平伯也是可圏可点的。两篇散文共同的可贵之处,就是都写出了1923那个时代年轻人没有方向感的苦闷彷徨的心情。” 曾紫薇就笑着说:“大叔你说的真好,不过你是一副做学问的说法,评点不适合我们现在聊天。要我说,还是俞平伯写的可爱。你看,他写朱自清,就说那个胖子,多好玩。” 李北进和李怀扬就都笑了。 曾紫薇又说:“那两个人呢,其实内心都想找个妓女的,可是又不好意思,如果是单独一个人的话,大叔,你说他们会不会找?” 李北进就吓了一跳,眼前这个女孩子,可是真敢说。 “大叔,眼前的这条河,跟我想像的河,是完全不同的了。” 李怀扬说:“小曾,你的点评通俗,北进的点评太书面。不过,我、北进,与你是有代沟的,我们那个时代老师教育我们做学问,那是一丝不苟的,所以你看,我和北进大叔,都是有点过时了的人,与你们现在新鲜活泼的时代风格,有很大的区别呢。” 小曾就说:“也不是啦,我就是开一个玩笑,大叔你们不会跟我认真的。其实,还是你们好,你们这个年龄的人,大都有理想有目标,做事认真。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其实很多都和朱自清俞平伯他们一样呢,甚至更不如,连想改变的心情都没有。” 李怀扬就问:“小曾,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曾紫薇就说:“我是无锡电视台的文字记者。实习的,还不知道可不可以转正。” 李北进也问了一句:“你到南京来采访?” 曾紫薇就笑了:“那哪能呢。我是回高淳老家,我哥哥的儿子昨天是十岁生日,给他庆生。” 这里是有这个习俗,小孩子十周岁庆生,是个很不小的事了。 曾紫薇说:“我说几个成语新解给你们听,这可是我小侄子他们班上的事,他们班上老师让大家讲成语,就出了这个事故。” 这话就引进了李北进和李怀扬的兴趣。 第一个成语是“度日如年”。传统的解释是:过一天觉得好像过一年那么长久。形容日子难熬。这李北进与李怀扬都知道。可能有什么新的解释呢? 曾紫薇说:“老师让小学生举手,说,谁来解释这个成语的意思?” 班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就举手,老师让她说。 小姑娘就说:“这个成语表示日子好过,每天都是过年一样。”老师真是无语了,说:“其它同学说对不对呀?” 全部同学大部分都齐声说:“对。我们天天都吃rou。喝牛奶。吃水果。……” 当然也有一个举手回答正确。 老师说:“我们学成语呢,不能谈望文生义,成语都是约定俗成的,这次呢,大家表现不好,就是望文生义。” 李北进和李怀扬都笑了,就连旁边的导游都笑。 曾紫薇就接着说:“下面这上成语是杯水车薪。”看着大家被吸引,曾紫薇也有点小小的得意。 “班上一个长得很帅的小孩说,这个成语的意思是,每天到办公室喝一杯水,到月底到财务就领可以买一辆车的工资。还说,他爸爸就是这样解释的,他的爸爸是中石油做一个处长。” 接着曾紫薇又说了几个成语新解。 【夫唱妇随:老公去歌厅,老婆尾随跟踪】 【见异思迁:看到漂亮的异性,就想迁到她那里一起住】 【知书达理:仅知道书本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学会送礼】 【朝三暮四:早上和小三在一起,晚上和小四在一起】 【一穷二白:人一变穷,别人就会用两个白眼看你】 【无微不至:没有微信的地方,就不去】 导游说:“这些东西可是好段子,我以后在船上说给大家听,开开心。” 游船在河上没有吱呀吱呀的桨声,有的只是发动机的震颤和轰鸣。 好在还有月亮,却是被河岸的灯光压迫住了,月辉淡然。 经过了11座桥。 每一座桥都有不同的美景,也都有不同的故事,正是因为这些故事和美景,组成了秦淮河独特而迷人的风光。 在河上看朱雀桥印象更深点,两边徽派建筑前沿河的好几处戏台上都有古装表演,让人可以回想当年秦淮笙歌的繁华。秦淮河边还有些名人故居比如《儒林外史》的作者吴敬梓,在河滩上还有白羽水鸟在闲步啄食... 李北进在船上看到了李香君的故居,就想到了秦淮八艳。 秦淮八艳的事迹,最先见于余怀的《板桥杂记》分别写了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湘兰等六人。后人又加入柳如是、陈圆圆而称为八艳。她们八人有几个共同点,首先都具有爱国的民族气节;然后,她们在诗词和绘画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 夜游内秦淮河其实是领略一种意境的美。不过大部分人来这里,那是只看到了灯光和小吃,还有热闹的人群。 夜游秦淮河结束了,站在码头,望着两岸的灯火,和映在河里的画舫,耳边响起了水桨相碰的声音和淙淙的流水声。一切都随着这汩汩的河水从历史深处淌来,携着李北进的思绪,悠悠逝向远方…… 彩云飞又说一次:“秦淮河不是我想像中的河。” 李怀扬说:“现在的秦淮河,主要是灯光和商业的秦淮河。” 李北进说:“秦淮河其实是有三条,一条是明末的香艳又凄凉的李香群们的河,这是正宗的想像中的秦淮河,她爱憎分明。第二条是朱自清的河,有点落寞而迷茫的河。还有一条是现代的河,就是怀扬说的超商业开发的飞扬着满河灯光的河。” 李北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踏进了哪一条河。 自古以来,南京总是笼罩着一种烟雾之中的伤怀之感。 “潮打空城寂寞回”、“乌衣巷口夕阳斜”、“槛外长江空自流”,关于南京的诗句,总是落寞中带有一丝高贵;“石头城”、“六朝金粉”、“秦淮明月”,关于南京的意象,总是唯美中带有一点凄清。即使是在当今,说到南京,人们的第一反应还是:一个落寞的古都。 “古都”本来就与“孤独”谐音,或许就是如此吧,丰厚的文化底蕴与那一丝失落气息培养出来的人和氛围,都是矛盾着、华丽着、并且毫无疑问地——惹人感慨和热爱的。走在石头城上,可以感受春秋战国的诸侯争霸,理解当时越国的强盛,也可以感受明城墙的气魄。这种雄浑因为吴越的关系,要远胜于西安。面对着秦淮河,想到了宋齐梁陈的繁华,终究一去不复返。 下了船,三个人就又逛了一圈夫子庙。李北进和李怀扬都无所谓,彩云飞是小孩子性情,又是吃又是买,不亦乐乎。一直完到了快220:00,三人商量好明天的行程,就回去休息。 到了金陵饭店,李怀扬回家,李北进给彩云飞又开了个房间,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