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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葬椁重启征程 盗墓鬼谈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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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南开始还没听清,后来才明白了于世达的意思是让所有人都躲到石棺里去,于世达不由分说自己先跳了进去,眼见着他在短时间内并无大碍,并且天葬椁移动的势头越来越剧烈起来,留给众人考虑的时间不多了,即便前路刀山火海终究是别无选择,曹沝等人也只好都翻身进去……

Shining在帮助绿水一起爬进石棺后,外面就只剩下正南一个人了,此时碗型的天葬椁边缘已然没进了水中,相对地势较低的中心平台眼看着也将被淹没。正南抬头去看时,只发现就在自己头顶一二十公分的地方,刚好就是他们之前看到过的那几个草原鹰飞进飞出的漩涡,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下,只觉得它们外表虽然平静,其内一定是惊涛骇浪般的暗藏杀机,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无异于等死,即便再怎么觉得躲进石棺的主意不靠谱,也该下决断了。

正南一弯腰,将龙尾石从石棺上抠了下来,转而翻身也跳到了里面,就在他落在水里的一瞬间,只感觉头顶的“咔拉”声不绝于耳,转瞬间棺材的盖子又凭空出现,并与石棺完美契合起来。

正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半浮在水上,不用踩水就完全可以保持住平衡,那感觉只能用怪异来形容,好在全身上下并没有疼痛或者类似的感觉,看来这轻水虽然古怪,却对人并不会构成伤害。四下里黑漆漆的,只能依稀听到自石棺外面传来的汩汩的水声,时不时还有石块撞击所发出的巨响伴,随着石棺的剧烈摇晃,大概是天葬椁在沿着既有的凹槽,在水中不断移动时,偶尔触碰到了凸起的石块所致。

正南还没顾得上庆幸又躲过一劫,却先是莫名担心起来——众人一起跳进这石棺里,固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若想出去,非要用龙尾石在外面打开石棺才行,如此说来大家岂不是等同于被反锁在了石棺内,即便天葬椁移动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也无法脱身了嘛!另外这石棺内的空间虽然巨大,但所含的氧气又能供应六个人多长时间?想这天葬椁就这么一直在水中漂浮下去,大家可能的结局无非要么饿死要么憋死在里面了……

正南并不打算将他的这些担心讲出来,那样做只会让所有人都陷入到恐慌当中,对解决眼下的困境毫无帮助。他低声呼唤着他人,让他们尽量摸索着都靠拢在一起,然后经过一个个的确认,发现并没有人受伤或者身体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四下里黑漆漆的总让人有种心慌的感觉,正南让青山再摸摸背包里是否还有照明设备。青山告诉他荧光棒早在众人上到平台之前就已经用光,狼眼手电更是因为先前掉进平台下的水潭里时进了水,变成了废物,其它装备也是丢的丢坏的坏,唯一一把工兵铲还因为刚才一时情急落在了石棺的外面,现在大家可以说是清洁溜溜身无长物了……

正南“嗯”了一声,暗地里想眼下的情况还真是棘手,能否出去姑且不论,怎么连个亮子都没办法上呢?他忽然想起刚才龙尾石发光的事来,立刻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所幸并没有遗落,掏出来擎在手心,才发现它仍旧一闪一闪的,虽然光亮不至于强到将石棺内照得通亮的地步,却至少能让同伴都看到彼此的脸了。

青山见正南的龙尾石如此奇异,问他是如何得了这样的宝贝。正南只说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至于它竟然会发光,甚至能够开启石棺,那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正南并非是有意对青山隐瞒什么,只是觉得一方面自己真的对这龙尾石知之甚少,总有种无从谈起的感觉;另一方面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难免又要把邪魔附身的事情牵扯出来,对眼下的处境没有丝毫的帮助。然而龙尾石既然显出了奇异的特性,正曹沝和于世达这两个行家里手,又岂会容他如此轻易放过,必然会逼问出这龙尾石的来龙去脉,心下不免琢磨起如何应对起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个人似乎都对他的宝物毫无兴趣,于世达倒还好说,毕竟是自诩为不为黄白之物动心的退隐之人,但曹沝一向痴迷于古董,再加上身家巨富,此时竟然没有挥舞着支票向正南索要龙尾石,这一表现可以说是奇怪之极——两个人不为所动,难不CD认为这块会发光的石头并无什么价值,还是有什么其它更深层次的原因?

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一时间石棺内的气氛犹如装殓死人般的寂静。正南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便没有遭遇外界的危险,精神上的压力也足以击垮每个人,于是故作镇定地开口道:

“我觉得天葬椁忽然启动并非是偶然事件,因为依照时间推算,它从水中降落到了墓室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原本它是应该每年在四个不同地点的墓xue中停留三个月才对,而每次换位移动的时间节点分别为春秋分和夏冬至,现在既然发生了巨变,一定事出有因……”

青山说:会不会是我们无意中触发了某种机关,才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

正南道:也有这种可能,但我在怀疑是不是刚才从石棺中取出工兵铲时带出些轻水,进而导致了天葬椁进入到某种不平衡的运行状态?要知道整个古墓体系十分巨大,涉及到四墓一椁的格局,若想让它们正常运行必定需要精确的掌控,既然这半棺清水状态怪异,且位于墓xue的核心地带,很有可能就是所有动力的源泉,或者至少是某种重要的调节装置,由此可以想见,即便是几滴轻水的变化,也会对整个系统造成巨大的影响,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触发的并非是古墓建造者有意设下的机关,而是不恰当的行为所形成的后果……”

正南用“后果”而不是“恶果”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一点:如果古墓体系按照正常的步骤运转的话,那他们必定要被困在“夏至地宫”三个月的时间,到了天葬椁朝向“秋分地宫”移动的时候,恐怕他们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如今天葬椁提前启动,虽然挟带着众人不知移动向何方,总归在客观上达到了逃离墓xue的目的,至于这究竟是福是祸,目前看来还难下定论……

正南忽然想起之前与盗墓贼鬼魂遭遇时的情形,听对方的口吻,似乎知道如何让他们脱离困境,只不过当时因为受不了对方傲慢的态度,以至于与他的谈判最终以破裂而告终,现在想来自己未免过于意气用事了,即便不打算与对方合作,至少也要听听他开出的条件,说不定那并非是件难以完成的事情,总比现在陷于两难的境地要很多吧!

正南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希望仅凭自己的能力而非别人的施舍克服困难,所以他根本没有将他与盗墓鬼的对话告诉于世达等人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害怕曹沝会据此迁怒于他,把他当成令大家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当然正南并不是真的对曹沝心存畏惧,只是觉得越在困难时刻就越是要沉稳冷静,这样才能确保大家都平安离开前,不至于陷入到互相指责的内斗当中……

正南的下半身漂浮在水中,还要托着龙尾石为围成一圈的众人照亮,这令他的身体很难保持平衡,总会不由自主地随着别人搅起的波浪而左右移动,再加上他在这段时间被如此多纷繁复杂的事情塞满了脑袋,以至于忽然间一个“站立”不稳,身体向前倾倒而去。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轻水的浮力,足以让任何一个不会游泳的人都无性命之忧,更何况正南的龙尾石不似蜡烛一般遇水则灭,所以他在挣扎了一下后勉强重新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只不过这一倾之下,免不了双手伸展向前撑在水面,从而龙尾石的光亮也随之朝向前面移动了几十公分。

光亮这一动倒好,一幅惊恐的画面映入了正南的眼帘,直把他吓得条件反射般的骤然向后扑腾了几下,虚指着前方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旁人也都被正南的举动吓了一跳,站在他身边的青山和曹沝连忙将他扶住,问他怎么会忽然跌倒,是不是这轻水有什么古怪啊?

正南缓过神来,狠狠地吞咽了几下口水,看了看青山和曹沝,然后勉强稳定了下情绪后才道:

“是我眼花了,还当刚才有跟着我们进了石棺?”

话虽如此,正南还是重新朝前划了两步,为了求得心安,他重新将龙尾石凑到了前面,只盼着刚才所见到的一幕真是自己眼花所致。

正对面的Shining和绿水向他头来关切地目光,只不过在她们紧靠在一起的肩膀后,居然有道人脸的痕迹,正南壮着胆子将手中的龙尾石又朝前送了一点,就看到一个满面胡须的独眼汉子对他咧嘴一笑,用一种近乎于戏谑的口吻说了句:

“又见面了,年轻人!”

众人在轻水中围成了一个圆圈,自正南的左手边过去依次是青山、于世达、绿水、Shining和曹沝,所以绿水和Shining的位置差不多就在正南的正对面。刚才正南在身体晃动之下忽然在她们的身后看到了什么东西,惊吓差点令他在水中仰面跌倒,好在被曹沝和青山即时拉住,几番定神之下才终于回复了镇定,面对青山的询问只说应该是自己一时眼花,错把黑影当成了鬼魂了……

然而在正南心中却仍旧心存芥蒂,安慰众人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只是某种心理暗示罢了,若想真正安心还需再次确认——他壮着胆子又朝前凑了凑,这次算是把那惊悚的画面着实地看个一清二楚结结实实了。

在Shining和绿水的身后,果然有一个陌生人的脸孔隐匿在黑暗当中,如果不细加分辨的话还不会注意。正南这次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发光的龙尾石向前伸出的一瞬间,却还是把他吓得够呛,更让他意外地是,“独眼”居然还跟他说话,听那语气如同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

青山和曹沝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张怪脸,Shining和绿水则是听到“怪脸”的声音后,惊声尖叫着扑腾到了正南他们的身后。众人挤作一团,反而是正南最为镇定,只身挡在了大家的身前,与“独眼”面对面的对峙。

“独眼”冷笑了一声,反倒朝着他们走近了一步。正南这才看到,对方现出的身体都被一张掉了毛的兽皮裹住,只是那人身形无比瘦削,顶在身体上的脑袋因此显得巨大无比,乱糟糟的头发和络腮胡须连在一起,只留下一只黑豆似的眼睛,透过自额头垂下的几缕卷发,不住地上下打量了正南一番,这才开口道: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正南觉得奇怪,自己何曾认识这样打扮的人,他又是怎么跑到石棺里的?对方看上去并没有心存恶意,只不过总觉得这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像……

盗墓贼的鬼魂?

正南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想起眼前的陌生人与刚才附在绿水身上的那个鬼魂的声音极其相似,都是略带东北口音却又字正腔圆……

正南心下琢磨这个盗墓贼去而复返,究竟是怎么个意思?看样子眼前才是他的本来面目,怎么这次没有故技重施,再在他们之间选个人来附身,难不成是有了上次失败的经历,终于懂得低调行事了吗?

虽然这样想,但面对的毕竟是个死人,正南可不想在言辞上激怒对方,以至于再引起什么祸端出来,只故作淡定地说了句:

“原来又是前辈您啊,怎么有如此兴致,几次三番地与我等开玩笑呢?”

“独眼”道:我也不跟你们绕圈子,这次来还是为了之前提到过的交易一事,总觉得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选择,如果一拍两散的话实在有些可惜了——你们现今被困在这石棺里,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倒不如跟我合作,找条明路逃出去岂不更好?

“独眼”的说法正中正南的下怀,原本即使他并没有出现的话,正南已经就对之前与他的不欢而散而暗自后悔了,如今既然对方旧事重提,最理性的做法自然是就坡下驴,正是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也。

然而正南又分明觉察出了“独眼”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这分明预示着对方对于他提出的这项交易,并非如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不以为然,反而更像是怀揣着更加迫切的心情,如今主动找上门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以此看来,与其见好就收,倒不如讨价还价,在保存性命的前提下谋取到更多的利益。

正南所想的“利益”指的并非是实实在在的宝物,而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的答案,如果能借此机会弄个水落石出的话,那对这次北海之行也算有个完满的结局,不然只是狼狈地东跑西藏,对自己付出的这般辛苦也无从交代……

于是,正南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摸金倒斗自然不比在家里呆着舒服,遇到这些困难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内,说起来我们一路走来也算是千难万险了,还不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嘛,如果次次都要旁人出手相助,岂不在同行勉强丢光了面子,即使平安回去也不好意思再干这份营生——总而言之,多谢前辈您的教化,如果我们真有命出去的话,即便没有与您达成交易,也会尽量把您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这个您大可放心;如果实在出不去嘛,也算我们几人学艺不精,该遭此难了……

正南紧接着又装模作样地问“独眼”究竟要他们找的是什么人,是何模样、籍贯哪里等等——于世达和曹沝等人都是明眼人,自然知道正南所打的如意算盘,“独眼”又岂有不懂的道理。然而正南讲出的一番话圆滑委婉,即便对方再怎么心中不快,也总归不会据此发作,反而会在后续交涉中摆出更多的交换条件出来,这也正是正南所希望的游刃有余的状态……

“独眼”听了这番话果然顿时消了几分锐气,也不对正南的问话立刻作答,只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固然可畏,无故逞强就未必就是好事了,实不相瞒,老夫当年也如你一样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想着凭借自身的能力在这行闯出翻事业来,所以才不惜冒险进入这危机重重的流宫当中,任凭本事再大,最后还不照样死在了里面——你们这几个小贼自从上了天葬椁,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注视之下,说句不中听的话,能活到现在大抵上都是运气使然,还真当能凭自己的能力从这里出去吗?

正南听到这里不免出言讥讽道:前辈如果知道如何出去,应该也不会在此逗留几十年之久了吧?

出乎正南意料的是“独眼”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本正经地说:正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出去才会被困死在这里,当年为了拿到那宝印只身翻进这石棺当中,虽然得手却失掉了后路,生生饿死在了这里,情形就与你们现在相似,只不过身体虽死灵魂不灭,这一晃就是五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寂寞,却也别有参悟,甚至琢磨出了这石棺的设计原理,包括如何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在内……

想到所处的清水竟就是“独眼”的葬身之地,众人免不了犯起恶心来,心想难怪看他瘦骨嶙峋的,大概是他生前遭了不少的罪,要是真的找不到出路,他们六个人估计要不了多久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正南觉得“独眼”这番表白并非是在故弄玄虚,毕竟他所提出的条件只在他们平安出去方才可行,如此看来他是必然知道这石棺的出口在哪里,只不过比起这个来,从他口中得知的另一条信息似乎更加令正南在意,那就是传国玉玺是否也可以成为这项交易的筹码之一呢?

“独眼”看出了正南的企图,从兽皮衣中掏出个锦盒出来擎在手上,对正南说:我这里是有个绝世的宝物,不过并非你想要的那个,而且,这东西原本我已答应过要送给别人的,就是之前我让你们出去找的那人。如果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可以答应将它送给你之外的所有条件,但如果你定要索要它,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只预祝你们的运气一如往常般的好,不至于像我一样落个这样的下场……

说完“独眼”就作势要转身离去了,正南赶紧叫住了他,忙说一切都好商量。

正南能够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曹沝和于世达都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如果面对着的是个附着在自己尸体上的魂魄的话,估计早就上手抢夺了。尽管“独眼”一再声称这古墓中并没有传国玉玺,但他刚刚拿出的锦盒分明就是个印章的轮廓,虽然在正南印象里,总觉得玉玺的尺寸要比这锦盒大上一些,但转念一想头这世上又有几人见过实物,莫受电视剧里道具的影响。

其实正南对于玉玺并不像曹沝他们那样趋之若鹜,只不过觉得既然自己此行是因它而来,如果最后能到手的话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当然,因为他和曹沝还有约在前,这件东西对他来说更像是精神领域上的奖励,而不是什么是实在在的价值。

无论如何,“独眼”对于锦盒的归属是不会做出任何让步了,正南只觉得有一点必须在交易达成前先做声明,那就是如果“独眼”要找的人已经死了,这锦盒该如何处置?

“独眼”听正南如此发问点点头道:

“听你这样说就知道你是个看重信义的人,那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做个君子约定:锦盒需要交给我让你们找的人这点自然不必多讲,若他已不在人世的话,也要交给他的直系后代——在那之前你可以暂时代为保管,不过务必尽心完成我的托付,空口无凭,如果同意的话我们需要击掌为誓……”

说话间“独眼”在自己手上吐了口吐沫,然后掌心朝向正南立在了半空中。

正南直犯恶心,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照着对方的样子也在手心吐了一口,然后和“独眼”对拍了下手,心里却想着这样做该不会被对方的尸气传染吧,出门之前倒是做好了触碰尸体的准备,却从来没想到死人也会吐痰的,此时此刻怎么总感觉手心上粘糊糊的,好像有几百条毛毛虫在不断攀爬和钻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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