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头儿也贼带派,到屋里,低头瞅瞅炕头儿躺着大姐夫,就指着它的一条腿问他媳妇,说你们家这老爷们儿,腿上有毛病吗?他抖了什么劲儿啊?” “我那大姐也说,我也不知道啊,出去的时候不这样啊,老头儿寻思寻思,说我知道了,然后就背着手到处看。屋里头看完,看外面,外面看完,又回来,这么左看右看地看了一阵子,他说来,你给我搬把椅子来。然后,把椅子放炕头儿上,人站上去。” “大家不知道他要干啥,都凑过去看。” “我大姐夫他们家,住的是那种老式的民房,屋子里头,有柱有木梁,还有椽子什么的。那老头儿挪着椅子,就找木梁的缝儿,找来找去找了一阵子。他伸出手,对着屋里的主梁轻轻一抓,咔一下,一个耷拉着大胯的小皮子就给揪着后脖颈子逮出来了。” “那皮子浑身全是土,后腿在那儿一抖一抖的。” “人家也不打,也不骂,就瞅着那小玩意,他说,差不多得了啊,再闹我急眼了!” “说完往地上一放,那小皮子就一瘸一拐地跑了,皮子跑了没一会儿,我那大姐夫就醒了。” “这就完了?”略微有些诧异,江小望看着他,小纪一摊手,“完了。说真的,这么多年,除了老大你以外,我真心佩服的高人就两个,一个是兰爷,一个是他。” “他叫什么名字?”若有所思,江小望问到。 “不知道真名叫啥,有的叫祁四哥,有的叫祁四爷,听说也是道门的高人。不是茅山的。” “啊。”做恍然大悟状,江小望笑了出来,柱子看得明白,不由得凑上前来,“咋……咋的……哥你……你认识他啊?” “何止认识。”江小望说着,将手里的石子扔出去,“他叫祁善,外号叫铁臂神猿,小的时候,我经常看见他,据说是老爷子的把兄弟,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我的天。”做惊恐状,小纪一咧嘴,“哥,我发现,你挺厉害啊,怎么谁都认识?” “不是我厉害,是条件限制。”江小望说着,又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我们这行,圈子小,人少,真有本事的人就那么几个,老爷子干这个,干了几十年了,到外面报报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再说了,那祁四爷也不是一般人,早年间走南闯北,专擅与人斗法。老爷子跟人斗了一辈子,没服过谁,可提起他祁四爷的名号,那也是挑起大拇指说声厉害的。” “那……那……那他俩……谁厉害?”张着大嘴憋了半天,柱子忙道。 “谁知道呢。”江小望说着,将手里的石子扔出老远,“不说这个了,干活儿!” “干啥活儿啊?”心知不妙,小纪往后退了退,江小望阴测测地笑了笑,“有女朋友吗?” “有。”点点头,小纪说。 “别……别吹牛逼!那个不……不……早……早分了吗。”嘿嘿一笑,柱子补充。 “我又找了一个,不行啊!” 小纪说着,眼睛一瞪,转头看时,却见江小望正抱着肩膀上下打量,“干嘛啊,好事儿。没听你表弟说吗,蜂腰长腿,漂亮得紧。” “拉倒吧,我才不信……”小纪说着,脑袋摇得跟个波楞鼓似的,“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干!” “行,你可别后悔。”江小望说着,转回身到了车里,将那黑色的背包拎了出来,“今天晚上,我不走了,你们两个先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大哥!”猛抓他一把,那小平头吓得不轻,“有女鬼啊……会死人的……” “放心。”江小望说着,手掐腰看看小纪,又看看他,“一小妞儿,有啥好怕?毕竟我的这龙精虎猛的汉子……再说了,这玩意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她敢来,我就敢上……诶,说好了哈,别告诉月儿啊!你们就回家等着吧,我自己潇洒去。” “不是吧哥……”明显有些担心,小纪赶紧跟了上来,江小望并不领情,只从后备箱里掏出一套家伙便钻到了远处的林子里:“你们回去吧,明天来接我。” “咋整?”掐着腰一脸无奈,小纪看柱子,柱子眨眨眼,“那,那……还能咋整?回去吧!” 说是那么说,小纪他俩也还算有良心。开车回去之后,俩人没闲着,柱子去买了不少吃食,小纪也把野营用的小帐篷拿了过来。 选了个要紧的位置,三个人紧锣密鼓地一通忙活,那小帐篷,便搭了起来。 江小望仔细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最终将帐篷的地址选择在一处鼓起的土堆后头。 这地方,是一个三岔口,一条蜿蜒小路从此穿过,西边和东北两个方向,各有一条小路。 江小望觉得,若是那会勾人的女鬼真是在这林子里头到处溜达,在这路口等着,遇到的机会应该可以大一些。 他习惯等着对方送上门,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心里头想着,他拍拍手站起身。天渐渐地黑了,为防有失,江小望还是叫小纪他俩早些撤离。 等二人走得远了,江小望重新回来,他捡了点枯树枝将带来的木炭点着,又一点点地放到带来的小烤箱里。 这烤箱,就是一层铁皮做的小盒子,精致倒是精致,可这用料着实有些不讲究,好在,荒郊野外的,也没什么过高的要求,找几块石头固定一下,也凑合着能用。 事实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江小望就是一个知道苦中作乐的人,像这种孤零零的野外生活,他也早已习惯。 前半夜,七点多,日落西山,天已经黑了,幽深寂静的林子里,安静得吓人。 江小望摆弄着折扇,将炭火烧得通红,这才从一边的箱子里取出串好的rou串和香肠。 东西都是小纪他们买来的,气温比较高,一部分已经化掉了,估摸着放到明天准会放坏,江小望便将除了烤肠以外的rou类一并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