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和尚啊!阿弥陀佛跟你有个毛线关系!”说话间,薛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江小望做恍然大悟状,又打稽首,举道指,“无量天尊……” 看他在那儿装腔作势,薛月被逗得不行,她举起小拳头,狠狠地打了江小望一下,“少贫嘴!你说的……都是真的?” “应该是吧,书上看的。”江小望说着,眯着眼睛做憨厚状,“很多古书,都不被重视,这不代表书上的东西毫无价值,假如,我识不出这玩意的真身,想抓它怕是要废上好大一番力气。” “那你是怎么想到的,那个……抓它的办法?”迟疑了一下,薛月看他。 “怎么说呢?也是从一本书里得到的启发吧。我记得,有一本书上,有过关于此物的记载,那也是一个故事,很短,在整个文章里,也是毫不起眼的一个小段落,我觉得挺有意思,看了好多遍,所以有些印象。” 江小望说着,翻着眼皮想了想,“江陵赵姥,以酤酒为业。义熙中,屋内土忽自隆起。察为异,朝夕以酒酹土。尝见一物出,头似驴,而地初无孔xue。及姥死,邻人闻土下朝夕有声,如哭。后人掘宅,见一异物,蠢而动,不测大小,须臾失之,谓土龙……恩,差不多。” “什么?”说得太快好像没记住,薛月有些诧异地看着江小望,江小望笑笑,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大概是这个样子,我记得或许不太准。这个故事并不复杂,大体是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老太太靠买酒为生,有一天,他发现屋子里头鼓出一个包,很奇怪,没事儿的时候,就往那个土包上面倒酒,后来,土包里头,有个东西露了出来。脑袋像个驴子,大,而且方!却看不到身子是什么样的。老太太觉得有意思,每次看到那土包底下有气泡上来,就倒一点酒上去,后来老太太死了,没有人往土包里头倒酒了。然后就时常听见,有个东西在下面叫唤,听声音,像是在哭泣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为老太太而哭。后人觉得奇怪啊,就把土包挖开,然后在里头看见了一个怪物在微微蠕动,没一会儿,就不见了,爬到土里了。大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就四下打听,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个东西……叫土龙。” “哦……”做恍然大悟状,薛月用手一指,“所以你用酒糟做诱饵,把它引了出来!” “不全是。”江小望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这也跟它的习性有关。我挖的那个坑,是很早以前,我跟江浙的一个前辈那里学来的。当地人用这种方法在稻田里抓泥鳅、抓黄鳝,有的时候,鲶鱼什么的都能抓到,我想那东西的形状外观,跟泥鳅啊黄鳝啊什么都很相似。它们都是身体表面有粘液,没有鳞片,而且,生活在水浅多泥的环境里。外观如此相似,那习性应该也差不太多,想到这里,我就生出一个念头,我要用抓泥鳅的办法将它抓了,实在不行,再换个办法呗。” 说到此处,江小望顿了顿,“其实,类似的陷阱我也挖过,只是规模没有这么大。至于酒糟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在我觉得水里的东西像是传说中的土龙的时候,我已经决定用白酒做诱饵了,古人酿酒,都是以粮食为原料,我不确定那个故事里老太太用得是什么酒,也不确定那水里的东西为何会被引了去,所以,我添了酒糟。酒糟里头,有酒味,这玩意不仅便宜,还是谷物的残骸,能吃。据我所知,大部分水生鱼种都会以水底下的烂草根啊烂树枝啊这样的东西为食物来源,那些腐烂的植物,有酒味,所以,很多鱼类都对酒味和谷物情有独钟,我觉得,用酒糟做饵,取的是一个万全的办法,即便没用,也不碍事。” “那你为什么不把它投到水里,下网去补呢?”拢了一下头发,薛月看向江小望。 “我怕被吃了。”江小望说着,一声苦笑,“吃酒糟的鱼,成千上万,基本上,你能在水里看到的鱼鳖虾蟹都会去吃,像这种大家伙,异常警醒,我要是把酒糟扔到水里,要么味道太浓,把鱼熏走,要么,酒糟被分而食之,早早吃光,到时候,一切就显得过于被动,相比之下,倒不如守株待兔的方法来得安逸巧妙。” “万一呢,你的陷阱放的那么远,这水面又如此宽阔,万一它没有被引来,你就丢人了。” “这你就不懂了,该来的总会来。”江小望说着,站定身形往回一指,“你看那水面,其实也不算太大。再者,很早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过,这水里的东西,味觉灵敏胜过凡人百倍,虽然这水面很大,但有这酒香,他又受用,这就极有可能将水里的东西引过来。说到底,方法对路了,能不能来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依着我的判断,最迟不到半个月,一切自有分晓,反正现在的我无事可做,等等也是好的。更何况,许久未见了,机会难得,我可不能草草收场,辜负了陆离师兄的一番美意。” “傻样儿吧……”薛月说着,羞答答地低下头,“人家在工作,你却……” “我却在泡妞。”江小望说着,站定身形,暧昧一笑。 薛月白了他一眼,还是翘起脚,送了一个香吻过来。 “这就完了?” “还想怎样!” …… 一前一后走到帐篷里,薛月心情不错,江小望坐在小床上,嚷嚷着要给薛月看手相。 薛月懒得搭理他,掏出电话联系局里的同事快些过来,看她一心想着工作,江小望只得抱着被子侧身躺下。 他打开背包,掏出一袋饼干,封皮还没打开,背包里的手机就嘟嘟的地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的时候,江小望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从帐篷里出来,直跑出老远才轻轻地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