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老郭说着,将烟头扔到窗外,“那老太太是被打跑了,但两口子,都给吓坏了,他俩都明白,那老太太肯定不是一般人啊,正常人哪有跑那么快的。这时候,就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说你们俩在这儿瞎合计,有用吗?你不如去隔壁村儿看看,隔壁村儿,有个会看风水的左老头儿,那人是大行家!王二贵刚骂过人家,就不敢去,可她媳妇动了心,就一个劲儿地撺掇他。后来,俩人还是去了,鸡鸭礼品啥的,都带着。结果到地方把事儿一说,左老头儿还是不乐意了。说我他妈提醒你们多少次了,山上的皮子不能惹,不能惹,你们就是不听!还有脸跑来求我!我实话告诉你,你媳妇打跑得那个,就是山上的老皮子!” “哭嚓一下,王二贵就吓尿了,他跪在地上,就磕头,说老爷子,你可别吓俺啊!结果,左老头儿冷笑一声,说这事儿我可管不了,他孙子让你弄死了,她来找,你好言好语好相待,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可你俩倒好,裤裆里掏出的东西,就往人家脸上打,这个仇怨,我是摆不平,不想死的话你自己找人吧!找个厉害点的!要不然,你们这小命儿啊,悬!说完,左老头儿就把两口子撵出去了。” “那是我师叔。”江小望说着,靠在椅子上,“老爷子,嘴硬心软。” “是啊,挺好的一人,村里人都知道,也就这俩货,不识好歹。”老郭说着,叹息一声:“让左老头儿撵走以后,两口子就吵起来了,男的说,听见没,你给败家娘们儿,净惹事儿,结果,那女的也不干了,我他妈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掏出那玩意打她,当天晚上,你就出殡了!说到底,不还是你自己惹的麻烦吗?套皮子,套皮子,就知道套皮子!这回把自己套进去了吧!你说现在咋整?王二贵一听,火冒三丈,抬手给她媳妇一巴掌,说滚犊子,我他妈挣钱给谁花?说完了,俩人撕吧起来了,就在路边。屯子里的人见了,就说你俩别吵吵了,都啥时候了!赶紧找高人看看,能不能解开这疙瘩!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了!” “王二贵觉得有理,就四处打听,看哪儿有高人,结果,东一榔头西一斧子地找了几个,都是家里供着大仙的能人或是什么什么庙里的和尚道士,有几个是水货,啥啥也看不出,有的看出来了,都说整不了,后来,有一个小王庙的老太太,说你俩心真大,自己跑出来,把孩子扔家啦?我们家柳仙说了,黄三太奶急眼了,说你动我孙子,还拿那个逼玩意打我!我特么的,要你全家的命!先整死你儿子,再整死你媳妇!最后整死你!这事儿提前打招呼,老哥们老姐妹都别插手!谁的面子都不给!十里八村,都给信儿了,现在谁也不敢干预,不信你试试,看看十里八村供着仙家的,哪个敢伸手?让他这一说,王二贵就哭了,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老太太磕头,说大娘啊,我知道错了,您好歹帮帮我吧,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结果,那老太太摇摇头,说这忙,我帮不了,不过,你们隔壁那个村儿,有个高人,叫左丘,他学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要是他愿意,或许有希望。王二贵一听,咧着大嘴又哭了,他说我们去了,左老头儿急眼了,不肯帮忙啊!这时候,老太太就说,完犊子玩意,他不帮忙,你们就走啊!你就抱着孩子堵他门口,看看他能咋的!” “还有这损主意。”江小望说着,也跟着笑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堵我师叔门口儿了。” “对啊,真就堵在门口了,哭天喊地的。”老郭说着,颇有些无奈地看看他,“其实,那两口子一回家,就已经出事儿了,说是孩子放学,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地上了,口吐白沫,还发高烧,人跟他说啥,他都没反应,就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的,找了村里的大夫给看,大夫说,这是邪症,治不了,然后,两口子就抱着孩子去找的左老头儿,左老头儿懒得管,不想见他们,后来听说,孩子不行了,这才出来,结果出来这一看,他也着急了,他说不行,这事儿难办了,然后,就带着王二贵上了黄泥岗。大半夜去的,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要跟山上的皮子谈一谈。” “没谈妥。” “对,没谈妥。”说话间,老郭打了两个左转弯:“回来的时候,王二贵的媳妇,也病倒了,病情跟那小孩儿一样。这家伙,翻来覆去的,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王二贵看着俩人,肠子都悔青了,这时候,村里的老人们就问左老头儿,说这事儿咋办啊?左老头儿说,照理说,他自作自受,也是该死,可这么大一孩子,死了未免无辜。这样吧,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师兄能不能,他要是能来,或许这事儿有转机。王二贵一听,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他给老头儿跪下,一个劲儿磕头,左老头儿见了,就说,你别高兴太早,我师兄,黑着呢,钱少了你是请不动。王二贵说,钱的事儿好说,命能保住就行!这不,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让我在车站等着。” “他真这么说的啊。”挠挠头,江小望有些无奈。 “那可不。”老郭说着,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左老头儿说,那老太太,很凶,以他的本事,这事儿平不了,王二贵眼睛都蓝了,估摸着,正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我知道。”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江小望搓搓手指,“那个叫什么?黄三太奶?这个老皮子你们知道多少?” “黄三太奶,是咱这边很灵的一个大仙。说是黄泥岗上的黄皮子,都是一家的,家里有两个老祖宗。公的叫黄三太爷,母的叫黄三太奶。我听别的地方,也有叫这个的,好像,是个称呼,不是特指的某一只。咱们这儿的黄三太爷,比较老实,早些年,屯子里头有人供着,后来,说是功德满了,它又上山了,也没怎么闹过。至于这个黄三太奶,倒是出现了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