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照片在这里,诺诺拍的。这个受害者,是里面这小伙儿的女朋友,据说,家世显赫,有些孽钱,两个人交往了五六年,原本打算毕业就结婚,却不想,半年前女孩儿的父亲遇上点麻烦,几近破产。这回出来,又遇上这档子事儿。挺惨的其实。照我的习惯,我想带你去见见她,但是,那里的医生不建议我们这么做。她现在很难受,遍体生疮,在没有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以前,他们只能有冷敷的方式减少病症的蔓延速度。而且,以她的精神状态来说,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任何外界的刺激,都会引来极糟糕的反应。我也觉着,这种状态下,你还是不要见她了。” “不见就不见吧,也没什么,不过我很奇怪,案发地点在哪里。”沉默了好一阵子,江小望突然道。 “枯荣禅院。”老徐说着,耸耸肩。 “枯荣禅院?!”骤然一惊,江小望猛地转过头去,老徐见了有点无奈地一摊手,“你没听错,就是那个地方。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特意去找你。” “该说什么好呢。”江小望说着,有点无奈地轻叹一声。人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话显然是有些道理的。 据江小望所知,枯荣院,原是一处老宅,明朝末年的时候,由当地的一家大户创建,宅子占地面积大,形式考究,也很气派。只可惜,清兵入关以后,原来的户主跑了,几经辗转,也先后有人入手,后来因为一些特殊缘故,宅子却稀里糊涂地沦落成了一处荒宅。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那年间,在这宅子里头死了不少人,人们私下里暗传,说着宅子里闹鬼闹妖,光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就一抓一大把。 宅子的主人不堪其扰,索性将那宅子送给了山间的和尚,建了佛堂,此后辗转百余年,寺院逐渐成了规模,这就是一度香火鼎盛的枯荣院。 枯荣院里是有妖怪的,这是当地人的共识,只是,寺庙里有法力高强的僧人坐镇,那妖怪一直不敢出来。 可惜,七八十年代,僧人的日子不好过,最要命的就是总有一群带红箍的小崽子天天嚷嚷着要拆庙,常挨揍不说,寺院里的佛像也给拉倒拍碎。 僧人们忍了几年,实在忍不了,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打那以后,枯荣院就给人锁了大门,一直荒废着。 八十年代末,旅游业发展得很快,当地政府觉得这枯荣院依山傍水,又是一处古建筑,里面大殿佛塔,巨石碑刻,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还不有些,就寻思着拨出一笔款项,重修寺院,作为一个景点对外开放。 只可惜,这风风火火的大工程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寺院又被封了,官方的说法是施工的过程中遇上了“不可克服的难题”,项目终止。至于这“不可克服”的原因是什么,就很难说了,反正,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可能是修庙的时候遇见妖怪了。 江小望去过枯荣院,但是没有进去过,那年,兰爷接了一个单子,说是小孩儿被人勾了魂,受害者的家就住在枯荣院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晚上兰爷开了坛,要招魂,不让掺合的江小望就蹲在房顶给兰爷放风。 当时也是十五前后,大月亮地儿,偶然间江小望就发现,那山间有一个大宅子,模样怪异,却很气派。他问村里的人,那大院儿是干什么的。村里的老头儿对他说,那就一个闹鬼闹妖的地儿,邪得很,寻常人可是不得进去。 听了这话,江小望就觉得奇怪,他从房顶上跳下来,想问个详细,结果,老爷子打开了话匣子,跟他讲了几件事。 他说,那枯荣院原本不是一个庙,是一地主大院儿,户主姓冯,很有钱,还懂风水,后来清兵入关,他跑了,留了一大笔钱在那个院子里,还留了什么东西在院儿里守着。 再后来,村民们听说了这个事儿,就有事儿没事儿的总去寻摸,结果,毛都没有带回来,还时不时就会有人着了道。打那以后,就传说这院子里头有古怪,胆子小的离得远远的,胆子大的,也一般不合计。 但俗话说得好啊,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凡事总有例外。在村子这边儿,也有那没事儿作死的主儿,就比如,村口铁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那货叫牛二,是个屠户,这货生来胆大,不忌鬼神,又爱吹牛打赌,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熟人们知其秉性,没事里总会调侃几句,牛二也时常以勇猛过人自诩,傲气得很。 这一天,有一个买rou的小厮就跟旁边的哥们儿闲聊,说冯家那个宅子不太平,闹鬼,女鬼掐人邪门得紧。另一个听了,有意无意地也跟着应喝。俩人一句一句说的神乎其神,在一边剁rou的牛二听了个话里话外,讪讪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单冷眼相对还讥讽二人胆小无用。 两个人心中不满,就说平素里听人说就你胆子大,可胆大又如何?有本事你去冯家睡一觉我就信你。那牛二一声冷哼,说老子要赚钱养家,没时间跟你扯皮,你俩要是分了我桌案上这半扇猪rou我就敢去! 俩人一听却不退让,只说你牛二真敢在那荒宅里睡上一宿,这猪rou我二人包了,可话说回来,你若是半路逃走,当做如何?牛二一听,哈哈大笑,说不难不难,我要不敢这半扇猪rou送你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绝不悔改,老少乡民皆可为证。 要说着牛二也不是一般人,纯愣种,前半生里,路口撒尿、半夜刨坟的事情也常干,掐指算来,虚惊虽有倒也无碍身家性命。况且,他虽然生在本地,平素里对冯家的宅子有些耳闻,可耳听为虚的例子多了,万万不可全信,反正这响晴白日,闲着也是闲着,若躺一宿就能卖出半扇猪rou,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