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世民跟随着李元霸赶到了李府中院的议事厅后,只见坐在厅中左侧一排椅子上的李建成和李元吉,正有说有笑地跟坐在厅中当门椅子上的李渊说着话儿。待他俩见到李世民和李元霸进入议事厅后,便不约而同地斜睨了一眼李世民,继而闭上了嘴巴,靠在椅背上,一副对李世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架势。 倒是,李建成和李元吉看李元吉的眼神和善了许多。不过,李渊见到李世民和李元霸进来之后,方才还微蹙眉头的他,便立马站起身来,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世民,元霸,你们两兄弟,总算是过来了。方才,为父还与你们大哥建成和老三元吉商议一下筹集粮草的事情呢。你俩赶紧坐下来。”李渊随即从座位上“腾”地站起了身来后,对李世民和李元霸伸手指了指厅中左侧空余的一排座位,满脸微笑地招呼着他们俩坐下来。 “谢父亲大人。”李世民和李元霸听到李渊的招呼之后,便照此坐了下来,拱手施礼道。 “世民呐,自打你跟元霸出了这趟远门,离家已经将近快两个月的光景。咱们父子五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今日这样坐在一起商讨军国大事了。现如今各地起义频繁,咱们李家在山西地界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可是,通过这两年来,咱们李家军扩充到了十万之众的队伍。这人一多,粮食就成了头等的大事。朝廷今年年底批给咱们的粮食仅供五万人食用的,现在粮仓之内剩下的粮食仅供一个月食用的了。若是照这样下去的话,摆在咱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是裁掉五万兵丁;另外一条路是赶紧筹集十万石粮食,以此来度过今天剩下这三个月的危机。世民呐,如今当务之急,就是使用什么法子来筹集这十万石的粮食。不知,你听完为父说的这一番话后,是否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呢?”站起身来的李渊,背负双手,缓步走到了已经落座的李世民跟前,方才还笑容满面,现在确实一脸的愁容,紧蹙着眉头道。 刚一落座的李世民,突然听到李渊对着他一个人,长篇大论了一番。他得出的最终结论便是,李渊把筹集粮草这个重任,二话不说就暗自觉得应该由他来完成。但是,李世民觉得此事甚大,非同小可,不是他平日里随便想出的一些个雕虫小技,就能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筹集道十万石粮食的。 而且,李世民若是就此答应了李渊,与他对面而坐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定然是心中不服气的。因为在平时,他们俩都是跟他针锋相对,在这个事情上,李世民还是觉得应该探听一下这两个反对派是作何打算的。况且,他一时半会儿,确实也想不出好法子来。 “父亲大人,孩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筹集好十万石的粮食来。既然,大哥、三弟、四弟和我都在场,不如先听一听他们的看法。说不定,他们中间就有人想出了筹集粮食的好法子呢。”李世民在思忖了片刻之后,故作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拱手道。 待与李世民对面而立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听到平日里对李渊的吩咐都是言听计从,即使明日里自己很难完成的任务,也都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的李世民,今个儿,却破天荒——头一遭地没有答应李渊的这个请求。他俩先是面面相觑了片刻,继而互相颔了颔首,都觉得既然李世民在筹集粮草这件事情觉得很难办到,那么不妨就让李世民去办,正好把这个在他们来看难度颇为艰巨的难题踢给李世民,他们倒也是落得轻松。 而且,他们还能够抽身而出袖手旁观,来看李世民的笑话。计议已定后,他们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便都觉得此计甚妙。 “父亲大人,我身为其他在座兄弟当中的大哥,依照常理,应当当仁不让地为父亲大人分忧解难。不过,在这一件事情上,建成由于平日里很少参与军机事务,对于筹集粮草本就一窍不通。若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万一筹集不到那么多的粮食,岂不是要寒了咱们五万李家军的心。凭建成对二弟的了解,在我们四兄弟之中,若是常年跟随父亲处理军中事务的二弟都拿此事没有办法的话,剩下的我们三兄弟定是束手无策的。”平日里以读书人自居的李建成,都是一副孤高清傲的姿态示人,此时此刻,他便放下了架子,十分谦恭地推荐李世民。 “父亲大人,方才,我大哥建成所言,可谓句句在理。孩儿平日里游手好闲,常常惹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生气。如此大任,元吉实乃担当不起。若我大哥建成所说,还是先让我二哥世民才能担此重任。”李元吉待李建成话毕后,赶紧接过话茬,深表认同地随声附和起来。 不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李建成和李元霸这是在做了一番自我批评之后,并举荐李世民。可是,暗地里,他们想的却是,面对这个烫手的山芋,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难以完成的任务。若是把它交付给李世民的话,他们自己个倒是轻松了。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再者说,若是李世民完不成这个颇为艰巨的任务,李渊怪罪下来,就是李世民一个人承担罪责;若是李世民真的完成这个任务的话,虽然头功是李世民的,但是在这个任务中不用出一丝一毫力气,却是有举荐之功的。毕竟,他们俩在李渊眼中,是在极为推荐李世民担此重任。 “元吉,你大哥和三哥都已经表了态,你也说说在筹粮食这件事情上作何看法?”背负双手的李渊,在听完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表态后,觉得正合他的心意,便就此问询起李元霸来。 “父亲大人,孩儿觉得,此事关系甚大,又颇为棘手,若是交付给我二哥去办的话,也算是找对人了。孩儿相信凭借我二哥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在一个月之内,筹集十万石粮食,应该是不在话下的。”李元霸被李渊问话后,他根本就没有多想,就不假思索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在他跟随李世民从潞州又到长安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依然了解到他的这个有些失忆的二哥,亲眼见证了李世民面对各种各样所知而来的问题,最终都能够轻松地化解掉。在他看来,李世民是完全能够胜任此事的。不过,他觉得自己若是在李世民身边的话,是能够尽一臂之力的。于是,在极力推荐李世民的同时,也忙不迭地毛遂自荐道:“父亲大人,正如方我大哥建成和三哥元吉所言,在我们四兄弟中,我二哥世民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是您把如此棘手的任务交付给我二哥去办的话,元霸想帮衬我二哥一下,望父亲大人准许。” 原本就想把此事交付给李世民去办的李渊,在听闻到老大李建成、老三李元吉和老四李元霸,都口径一致地推荐李世民。除了李元霸的表态,让他感觉是在正常不过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表态大大的出乎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意料。在他这个做父亲的看来,待他的这个四个儿子长达成人后,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跟李世民针尖对麦芒的。 在李渊的记忆当中,鲜有如此和睦融洽的情形。无论怎样,既然其他三个儿子都认为只有李世民可担此重任,让他正中下怀。如此一来,在场的四个人都认为除了李世民没有别人了,而他本人却已是必须答应了。 “世民呐,你看,你大哥建成,三弟元吉和四弟元霸,都认为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而且,你四弟也愿意尽一臂之力。依为父来看,这个事情就交付给你去办吧,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计议已定的李渊,再一次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李世民的近前,命令式地道。 “父亲大人,我身为咱们李家的长子,也不能对如此大事坐视不管的。方才,我跟三弟元吉商议了一番,我们两兄弟也愿意听从二弟世民的调遣和吩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好为二弟分忧解难,减轻一下他肩上沉重的负担。”李建成待李渊把话说完后,觉得虽然把这个皮球踢给了李世民,但是李元霸都表态要帮助李世民完成任务了,他这个当大哥的若是不管不问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面上也是挂不住。于是,他也装腔作势地表态说道。 听完李建成这一番故作深明大义的表态后,李世民便暗自挪揄道:方才,若不是我这个愣头青的四弟站出来说要协助我的话,恐怕我这个不在心里咒着我把事情办砸了就已经烧高香的大哥李建成,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他是不会表这个态的。用一句成句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建成如今在李渊面前口口声声地说愿意听从我的调遣,我日后若是真的让他前来帮忙的话,除了给我捣乱之外,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倒忙了。我看,他这是在李渊面前,面上挂不住,才如意做出这一番表态的。想到这里,李世民心知肚明了。 “父亲大人,既然,我大哥、三弟和四弟都赞成由我来完成这个棘手的任务,那我就只好应承下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争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把关系到我李家军五万将士的十万石粮食给筹集齐。”在无奈之下的李世民,已经别无选择的他,只好就此答应了下来。 既然,李世民答应了筹集粮食的任务,放下心来的李渊,觉得很有必要再给李世民讲一下其中不能为外人道的因由。便就此把他另外的三个儿子给打发了出去。此时此刻,在这偌大而略显空荡的议事厅内,只剩下了李渊和李世民他们父子二人,便就各自坐在彼此椅子上。 “世民呐,你可知为父为何要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筹集十万石之多的粮食么?”李渊在抿了身侧茶几上放置的一杯茶水之后,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了李世民的跟前,问道。 “父亲大人,孩儿不知,还望父亲大人明示。”其实,在临来的路途上,早已经猜出七八分的李世民,觉得他若是直截了当地回答出来有些不合时宜,便故作不知情的样子,回道。 “既然,世民你还不知晓为父心中所想的话,那为父今个儿,就把此事告知你一个人,也好让你认识到你所担此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李渊走到李世民身侧的一个椅子前,不由分说,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待他扭过头来,看着李世民的眼睛,严肃地说道:“世民呐,为父得知,当今皇上已下江山游山玩水,大抵要停留两个月的光景。想必你昨日从你母亲那里已经探听到了为父心中的一些想法。你也应该知道,咱们李家一脉是先朝西凉国开国之君李暠的后裔。自打西凉国灭,我们李家的先人无论是在周朝和当今的隋朝,都被当朝的国君委以重任。可是,我们的先人逝去时所留下的遗嘱,都是希望后人能够匡扶我西凉国,做上一国之君。” “如今,杨广开凿大运河,几乎倾尽了全国之人力财力,而他每次下江山游玩,沿途各州县不仅要盛情款待,而且,还要赠送贵重的宝物和数十万的钱两。地方官府只好横征暴敛,各地州府也都每年进献皇杠,导致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各地起义不断。如今,河南境内的瓦岗军就有几万之众,直接威胁到东都洛阳。而隋炀帝却还去江山游山玩水,荒废朝政。我李渊是有心解救天下生活在水火之中的黎民百姓,起兵反隋。灭隋之后,重新我西凉国室。”李渊说到动情之处,站起身来后,便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来,激动万分地慷慨激昂地说道。 “世民呐,你也知晓,这一旦打起仗来,就要以粮草为先。朝廷每年拨付给咱们的粮草有限,为父我两年下从五万扩充到十万兵力后,粮食自然也就吃紧了。因此,为父才拜托我儿世民能够在一个月之内筹集十万石的粮食,为起兵做准备。若是时间一长,待杨广两个月返回都城长安之后,那为父再想起兵就难度增大许多。在此,为父就拜托我儿世民了。”李渊待平复了一下方才颇为激动的心绪之后,便又坐在了李世民的身侧,拱着手,诚恳地说道。 “父亲大人,您放心便是。孩儿在此愿意立下‘军令状’,在一月之内,不,在半月之内,定能筹集十万石粮食。”李世民听闻李渊分析地鞭辟入里的这一番言语后,觉得起兵宜早不宜迟,若是时间耽搁了太久,恐怕会延误了战机,便壮着胆子,拍着胸脯,打起包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