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自己的婆婆张氏离开西厢房后,作为一个生的俊俏而又怕见生人的小寡妇(虽然她的丈夫生死不明,但也不会出现在后续的章节里),只好低垂着额头,面对着站在她对面的一个人到暮年的老头儿和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过,在听完张五爷的吩咐后,她便应声了。 “里正大人所言极是,贫妇这就去给这位郎中做面条去。”刘敏儿待张五爷的话音刚落后,便微微地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一眼王鹏,又缓缓地低下头去,躬身施礼后,小声应道。 “夫人且慢,你先用凉水把一条干净的手巾打湿,放在狗蛋儿guntang的额头上,每两刻的时间换一次,如此这般,可以辅助驱赶狗蛋儿身上的风热之邪气。”饥肠辘辘的王鹏终于盼来了即将到来的一顿饱饭,但是他在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狗蛋儿后,赶紧嘱咐道。 “多谢郎中的指点,贫妇去去就来。”刘敏儿在听完王鹏的嘱咐后,忙躬身施礼感谢道。 待刘敏儿把一条打湿的手巾放置在狗蛋儿guntang的额头上后,便马不停地赶到灶间给王鹏做起了面条。在刘敏儿大抵两刻的做面的时间里,张五爷便对王鹏有一搭没一搭地盘问起来, “年轻后生,家住何处啊?”张五爷坐在方桌边的一把圆凳上,向对面而坐的王鹏问道。 听到张五爷的问话后,让王鹏暂时忘却了饥饿,转而隐隐然地感到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坐在凳子上的他此时觉得如坐针毡。王鹏定了定神后,便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 “回张五爷的话,小生家住曹州城,由于去年家父做买卖赔了钱,抵了我们家的宅子还了债,父母双双生了一场大病,病入膏肓,相继离世。小生从此便独身一人过活,开了个小医馆不挣钱,苦于生计,便想投奔青州的舅舅家,不曾想在兖州地界遭了劫匪,身上仅有的一些盘缠都给搜刮了去,放了小生一条生路,今日一早才到了张五爷您治下的济水村。至于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想必就不用小生在这里赘述了。”王鹏搜肠刮肚了一番后,来不及打腹稿,就赶紧编织起一个身世悲苦的故事来。说到动情处,还故作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来。 “唉,你这后生是个苦命的孩子呐。你叫什么名字呢?”张五爷叹了一口气后,接着问。 “小生姓王,三横一竖的王,单名一个鹏字,大鹏展翅的鹏。”王鹏介绍自己的名字道。 “王鹏,听起来朗朗上口,寓意也好,真是一个好名字呐。”张五爷捋着山羊胡子说道。 听完王鹏的自述后,张五爷暗自盘算了一番后,觉得这十里八乡还一个郎中都没有,既然这个年轻的后生医术高超,他父母又离世,除了投奔远在青州的舅舅之外,也没有什么容身之地,不如就把他留在村中做一名郎中。一来可以为村中添了一个男丁,二来也可以造福十里八乡的百姓,这对于我这个里正来说,可以把这个事儿办成,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情。 “王郎中呐,老夫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呐。”张五爷朝王鹏供着双手请求道。 “张五爷,这可使不得啊。您老人家贵为济水村的正理,怎可向我这无立锥之地的草民行礼呢。今日在门外,您人家给我解围,又命这家的夫人给我做吃的,小生我对您是感激不尽,正想着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呢。莫说一个要求,就是一百个要求,只要在小生的能力范围内,小生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的。”王鹏赶紧起身,对张五爷躬身抱拳施礼,诚恳地说。 “王郎中,你不必拘礼,赶紧就坐,老夫把这个不情之请告知你便是。”张五爷看到王鹏,又是对他躬身抱拳施礼,又是说着感激不尽的话语,便感觉心中思忖的这个事情一定能成,在心中情不自禁地大喜过望,摆了摆手,接着对王鹏和盘托出说道:“王郎中,事情是这个样的,你看,咱们这是穷乡僻壤之地,除了山清水秀再也没有别的了,很多的乡亲们因为家中无钱看不起病,老夫想把你留在村里,为十里八村的乡亲们瞧病,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完张五爷的这番想要挽留他在济水村的话后,方才还为自己吃完这顿饭将要去何处的事情而犯愁的王鹏,要是不碍于张五爷还在跟前,大喜过望的他简直都想要兴奋地跳起来,欢呼雀跃一番。不过,高兴归高兴,他还是强忍着故作淡定,不能在张五爷面前露出喜色来。 “这,这样,好倒是好,不,不知其他的村里的乡亲们能否同意。”王鹏故作犹豫地说。 “王郎中啊,这个你把心揣肚子里便是,只要我这个里正同意了,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的。再者,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没人会不同意的。”张五爷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如此,那,那小生去青州的舅舅家路途遥远,不如就先在张五爷您治下的济水村暂时待上个一段日子也好,要是村民们都能接受我,那我就不走了。”王鹏故作矜持地说道。 王鹏的话音刚落,刘敏儿就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西厢房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方桌跟前,先把一碗面条放在张五爷的面前,紧接着,又把另一碗面条放在了王鹏的面前。 “张家的媳妇儿,老夫肚子现在还不饿,你把这一碗面也端给王郎中吃吧。”张五爷看到赵敏儿把一碗面放在了自己的方桌前,便摆了摆手,咽了一大口唾沫后,对赵敏儿叮嘱说。 听到张五爷喊这个年轻的后生叫“王郎中”,赵敏儿便机警地记下了这个年轻后生姓王。 看到自己面前摆放着两大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饥不择食的王鹏,说时迟那时快,来不及多言,就拿起一碗面,抄着筷子往嘴里扒拉起来。不到一刻的功夫,王鹏就面前的盛着热面的大瓷碗,给吃了个底儿朝天。待他放下筷子后,还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饱嗝,引得坐在床沿上为狗蛋儿换冷敷毛巾的刘敏儿忍俊不禁地掩面而笑,让王鹏顿觉尴尬万分,深感窘迫。 把肚子填饱后没多久,半个多时辰之前去镇上抓药的张氏,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依照王鹏开的方子拿了三副药,共计花了十五文钱。这样算来,一副药需要五文钱。照此算来,这中药材的价格也不是太贵。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家中贫困者,也是很难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也就是说,“看病难,看病贵”在咱们源远流长的几千年文明生活里,始终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到一千多年后的当代,这个问题依旧普遍的存在着。 拿完药回来,张氏就着急忙火着熬制了一副汤药。不过,按照王鹏的嘱咐,赵敏儿每两刻时间换一次浸透凉水的手巾放置在狗蛋儿guntang的额头上,在做完一次之后,就有了效果。 “王郎中,您,您过来看看,我,我家狗蛋儿的额头没有刚才guntang了。”赵敏儿在换完了一次凉手巾后,暗自大喜过望的她,挺起高耸着两座玉峰的胸脯,有些害羞地对王鹏说道。 “哦,我来看看。”王鹏在听到赵敏儿的呼唤后随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说道。 此时的王鹏在填饱肚子后,可以说浑身都是劲儿,精气神十足,站定在床榻跟前,在不易被人察觉之间,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站在他身后近在咫尺的赵敏儿,只见一张俏丽雪白的脸蛋儿映入了他的眼帘——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子盘在脑后,光洁白净的额头,柳叶弯弯的两道眉毛,两只汪汪有神的杏眼,一对小巧的鼻孔,两片如同花瓣的粉腮,两片薄薄的红唇,一个小巧的樱桃口儿,光洁白皙的颈脖,还有那一双裸露在外的两只白净如葱的芊芊玉手,凹凸有致的身材,如同柳条般的小蛮腰。看的王鹏在片刻的功夫里,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王鹏也就是心猿意马了片刻的功夫而已。接下来,他便赶紧收拾起这种不好的邪念来,慢慢地俯下身子,伸手在狗蛋儿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果然比刚才要凉了一些。 “狗蛋儿的额头果然变凉了,我就说嘛,我出的这个法子还是管上一点点用的。”王鹏在查探完实情后,故意绕到了刘敏儿的身后,迈着气宇轩昂的步伐,回到方桌前,得意说道。 方才,张五爷还在为自己挽留王鹏而有点儿后悔,暗自在责怪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于唐突,考虑的有些不周全,虽然药方子是开了,对于风热病的表述也是很到位。但是,毕竟药效还有待检验。在没有检验药效之前,自己就先入为主地请求王鹏留在村中行医,万一连狗蛋儿的这个风热病没有看好,留他在村中又有何用呢?刚有了些许的悔意后,张五爷就听到赵敏儿和王鹏的这番对话,此时的心情就此一片大好,立马由方才的自责变成了如今的自豪。 “老夫万万没有想到,王郎中小小的年纪,随便出了一个小法子,竟然可以在短短的两刻的时间里,发挥出一些药材才能够达到的疗效来,果然没有让老夫看走眼,从今以后,我们村里的乡亲们的身体病疾都全仰仗王郎中啦。”一脸微笑的张五爷,拱着手向王鹏拜托道。 “张五爷,您老人家言之过重了,小生不才,只是略施小计而已,对于乡亲们的病恙,小生定会竭尽全力去医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王鹏起身拱手,向张五爷夸下海口道。 在听完王鹏的这番责任心极强的话语后,坐在凳子上的张五爷一边手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子,一边频频颔首表示赞许。而此时坐在床沿上照看着狗蛋儿的赵敏儿,方才还有些小瞧了王鹏的能耐,此时此刻,在她的心目中,王鹏的人格形象瞬时间就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