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原地的王鹏,当缓过神儿来的时候,让他大惊失色。这不大会儿的功夫,竟然被站在他面前的老妇人扯着嗓子叫来了一二百口子村民来,直把他跟老妇人给团团围在了中间。 当王鹏用他惊愕的眼神,环顾了四周之后,才猛然发现,把他跟老妇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这让刚才被这阵势给吓的还胆战心惊王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这一二百老幼妇孺都手抄着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棍棒,但是毕竟都是无法跟年轻力壮的青壮年相比的。要是真动起手来,说不定还给王鹏展现了一个“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当然,秉承着尊老爱幼的道德观,他是下不了手的。 不过,看到这阵仗,王鹏突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在拍摄古装剧。要是真拍摄古装剧的话,这一大帮子的群众演员们的演技也太精湛了,这分明都是各个电影节影帝影后的水准。 于是,在这突然起来的惊吓之下,王鹏打开记忆的闸门,这才想起来。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前,他正在跟几个同学在游泳馆里游泳,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游泳池里扎了几个猛子后,就来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在看看这群人的装扮都是古代人,再结合村口的那块在隋文帝年间建造的石碑,大致可以判断出,要是他真的穿越的话,这个时代十有八九就是隋朝。 当王鹏在自己的脑子写满了“穿越”二字之后,他便暗自叫苦不迭起来:哎呀,我类个亲娘类。你说说这老天爷真是跟我作对,您老人家既然安排我穿越古代去,那不妨让我穿越到一个太平盛世的好朝代,咋还非要把我弄到这个短命的隋朝呢。想到这里,不由地哀叹。 当心绪稍稍平复了之后,王鹏便暗自安慰自己道:既然自己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可能是隋朝的时代,那么,自己以后说话办事就要小心翼翼,在举手投足之间都要好好学着电视里古装剧中人们那样,不要暴露自己是他们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不然,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你,你们,这,这是要,要什么?”王鹏在跟近前的几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大眼瞪小眼一番后,在看到他们手中都抄着家伙后,王鹏还是稍微有些忐忑不安的,支支吾吾地问道。 “你这贼后生,看起来好眼生,从实招来,你来我们济水村来,是来作甚的?”在听到王鹏胆怯的发问后,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一个手持拐杖的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指着王鹏问道。 “这位老伯,我,我只是路过您们的村庄,并无任何的恶意。”王鹏从这位老头儿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疑惑不解来,面目中没有透露出丝毫的凶光,便就放下心来。在顿了顿后,他伸手指了一下老妇人,接着解释补充道:“只是,我在昨日出门之前,忘记随身带干粮,这走了一个昼夜,我肚子饿的实在是撑不了,刚好正路过鬼村,便就敲了几下这位老妇人家的外门,想要向这户人家讨口饭吃,没有想到,这为老妇人却把我当作了为非作歹的贼人了。” 听完王鹏不卑不亢的这番娓娓道来的解释后,围拢在周围的老幼妇孺们,这才放心下来。因为这年月,由于隋炀帝杨广又是修挖大运河,又是修巩长城,徭役极其的繁重。这个拥有五百来户的济水村,凡是年方二八到花甲之年之间的男人,都被正了徭役。让济水村一下子变成了“老人村”和“寡妇村”,而年幼无知的孩童们自然也就成了当时的“留守儿童”了。 由于济水村缺乏青壮年劳力,经常遭到附近一些落草为寇的山贼们的打家劫舍。几乎没来一次,都会被抢走几百斤粮食,经常还捎带着祸害几个俊俏的无人依靠的年轻寡妇。当时,贞洁对于女人来说,那比自己的命都看的还重,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要不然,古代的烈女们,也不会留下来那么多个被一千多年后的子孙们开发为旅游景点的贞节牌坊。 村中无劳力,就要被欺辱。不仅被谋财,而且还要被“害命”。于是,村中的老幼妇孺们,都纷纷联合起来,家家户户凡是见到了村里来了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年轻后生,都要奔走呼号,互相通报,大家便在得到呼号后,火速地赶过来,一起把这个擅自闯入村中有歹念的贼人给拿下。非常不幸的是,不明就里的王鹏,吃了第一个螃蟹,成了首当其冲的贼人。 “这后生说的有几分道理,依老夫看,他身上也没带任何的凶器,应该不是个贼人。”拄着拐杖的花白胡子老头儿,用他昏花的眼睛,好一番打量了王鹏之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五爷说的对。”听完花白胡子老头儿的这番话后,众人便不约而同地纷纷颔首说道。 “咳咳,张氏,你看这年轻后生,人都瘦成这样儿了,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就面相而言,这顶多都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怎么会把他看做贼人了呢?”张五爷在轻咳了两声之后,便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挪到老妇人跟前,用手指着王鹏,带着责备的口吻问道。 “张五爷,您德高望重,我要是没有真名实据是不会陷害好人的,您真是冤枉我找个老婆子了。”张氏在听到章五爷责备她的这番话后,心中感到有些不服气。在定了定神后,白了站在对面的王鹏一看后,用手指着王鹏,没好气地说道:“张五爷,您是有所不知。方才,这个陌生的年轻后生,说了一大堆老婆子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儿,又对咱们这儿的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我这才对他起了疑心,怀疑这个年轻后生十分的可疑,这才招呼大家伙儿赶来的。” “罢了,罢了,对一个外乡人,他不了解咱们村里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嘛,你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盘问清楚了再招呼大家伙儿,省的大家伙儿都白忙活一场。”张五爷听完张氏的这番解释后,觉得这都是妇人之见,有些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正欲转身之际,定睛看了张氏有些憔悴的面容后,略带着关切地口吻问道:“张氏,老夫看你这气色不太好,最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老夫作为咱们济水村的里正,您家要是有难处,可以告知老夫。” “张五爷,您是有所不知啊,昨日夜里,也不知怎的,我家未满三岁的孙儿,额头guntang的跟烧开的水一般热,孙儿他娘,抱着哄了一晚上,直到现在额头还一直很热,我家孙儿老是咳嗽,一直迷迷糊糊地说自己很热,我跟我家儿媳妇都是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呜呜……”黯然神伤的张氏在听完张五爷的问话后,便就合盘托出了实情,啜泣着说道。 “现在这里没事儿了,大家都回去吧,这个年轻后生只是想讨口饭吃而已。”张五爷先是屏退了围拢的水泄不通的老幼妇孺们,一边用手捋着他下颚生出的一小撮修长的山羊胡子,一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张氏啊,你家的这个孙儿生的病,十有八九是风热病。” 听到‘风热病’二字后,张氏啜泣的声音反而变得比方才更大了。在古代的人眼里,“风热病”算是一种比较重的病了,张氏听张五爷说自己的孙儿可能得了风热病,自然也就更加地感到伤心欲绝了。张五爷这个看似有根有据的推论,无异于是在张氏的伤疤上撒了一把盐。 中医上所说的“风热病”相当于现代咱们西医上的“风热性感冒”,并伴有发烧的症状。 “张五爷,那,那你说我的孙儿还,还有救吗?”张氏一把拉过张五爷的手,急切问道。 “张氏啊,你也别太担心,虽然这‘风热病’不比那‘风寒病’厉害,及时请郎中开方子拿药的话,还是可以在很快的时间治好的。”张五爷握紧张氏的手,有些同情地安慰说道。 “张,张五爷,您,您有所不知,我,我家的粮食勉强够我们娘仨果腹的,那,那还有钱去镇上请郎中抓药啊。”张氏在听完张五爷安慰的话语后,低垂着额头,有些窘迫地说道。 “来,张氏,老夫这里还有三十文钱,你先拿去给你家孙儿看病。虽然这三十文钱不是很多,但最起码还是可以抓上几服药的。”张五爷便从腰间摘下钱袋子,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手上,粗略地数了一下共计三十文钱,在犹豫了片刻后,狠了狠心,一把塞进张氏手中说道。 据史书记载,隋文帝开皇元年(公元581年)始铸,又叫“开皇五铢”,或称“置样五铢”。钱文“五铢”二字篆书,笔画精整,边缘较宽,面无好廓,“五”字上下左端有竖纹,钱背rou好均有廓。“五”字交笔有圆曲与斜直两种,“朱”头多呈方折。外廓甚阔,面无穿廓,“五”字交笔直,近穿处有一道竖画。文帝为统一币制,曾放五铢样钱令诸关查禁劣钱,遂又称“置样五铢”。早期直径24毫米,晚期直径逐步减小,而直径多集中在23.5毫米左右,早期重3克以上,大部分重量集中在2.7g-2.8g左右。后炀帝在扬州开炉鼓铸夹锡五铢,铜色发白,故世称“白钱”。而张五爷钱袋子里装的钱就是隋炀帝在全国铸造发行的“白钱”。 “张五爷,您的这三十文钱,就,就当我是借您的,日后,等我家的老张和儿子在修挖完大运河回来时,定会带家里来工钱,到时候,我,我双倍奉还。”张氏用她那双干瘪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那三十文钱,对于张五爷罕见的慷慨解囊,竟让她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张氏的话音刚落,这个在五年的时间里几乎翻阅了包括《黄帝内经》、《伤害杂病论》、《本草纲目》、《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脉经》、《针灸甲乙经》等上千部的古代中医学著作的王鹏,对于其中介绍的药方和临床病理,都早已经烂熟于心,都可以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了。于是,他想风热病在古代是一种不可小觑的疾病,万一还未请来郎中,张氏的孙儿可能就一命呜呼了。既然,自己是一个看过那么多中医典籍的人,不如趁此机会学以致用。 一来可以尽快救下这个危在旦夕的小生命,二来可以检验一下这些医学典籍所记载的治疗古人疾病的方子,真的是那么的管用么。如此看来,对于王鹏来说,真可谓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自己看好了张氏孙儿的风热病,她大发善心,赏给自己一顿饭吃呢。从填报肚子的这个角度来说的,对于饥肠辘辘的王鹏而言,真的是事不宜迟,赶紧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