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大女生宿舍楼。 傅庭深关上后备箱的门,坐到车里,系上安全带,问旁边低头抠手机的姑娘,“东西没有拉下的吧?” “没有。”箐歌摇头,把手机放在兜里,本来就没带回去多少东西,她看了两遍,当紧的都带了。 傅庭深点头,“那我们就走了。” 箐歌点头,车子开动,她看着外面拉着行李箱走着的人,感叹,“好快呀。” 他们从英国回来已经两个礼拜了,这两个礼拜,她考试,复习,复习,考试,今天总算是结束了。 一结束,转眼就到春节了,日子过的真快,一年又要过去了。 只是平常春节,她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可这次她却想在凉城多留几天。 可天不随人愿,家里有一个表姐后天要结婚,她mama早就开始催她了,她不得不明天回去。 她不舍,打心里想在凉城陪他几天。而傅庭深更是不舍。从英国回来,他们就没怎么见过面,她忙着考试,他忙着公司的事儿。 这下春节,她要回家,回到离凉城千山万水的淮安,他就算想她,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跨越一个城,几十分钟的车程,就能见到。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箐歌是怕自己一说话就要哭出来,傅庭深是怕他一开口会惹哭她。 到了小区门口的超市,傅庭深停车,去超市买菜,箐歌跟在他后面。 挑了新鲜的蔬菜之后,傅庭深问箐歌,“坐车要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箐歌跟他并排走着,单手搭在购物车上。 傅庭深笑,看着她,停住脚步,只要问她,“就那么不想走。” 箐歌低头不说话,是有些舍不得,不过让她说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舍不得,那不走了行不行?” “那怎么行?”箐歌猛地抬头,不说她不回去过年,爸爸mama哪儿怎么交代,就单单是她在他这儿过年,算什么,多不好。 傅庭深揽过她的肩膀,笑着推着购物车,“既然不行,那你就回去。再这样不高兴,我就真不让你走了!” 过年,要的就是团圆,她一早就说过,林衍今年能休年假,林家能团圆一年。那如果今年林家缺了她,就又不团圆了。 而且,他们现在没名没分的,他自然不会委屈她,让她留在他哪儿过年。 他们的日子还长,还长的很,而她在林家的日子,却不多了。 箐歌听出傅庭深话里的意思,知道他也不舍得她,心里一叹,手搭在他放在购物车上的手,扬起脸,脆生生的说,“我想喝水!” “真是好养活。”傅庭深挑眉笑看她,“管饱!你挑吧。” “好哒。”箐歌乐着应到,颠颠儿的去挑她明天喝的水。 箐歌选好水,傅庭深给她挑了两包酸奶,又给她拿了几包她常吃的零食,等都拿好了,要去付钱了,箐歌突然想到自己缺了某样生活必需品。 跟傅庭深说了一声,就拐到了某生活用品专区,在哪儿看了一圈儿,没有找到她经常用的牌子。 可姨妈不等人,她瞅了两种,正犹豫着要拿哪一个,就看旁边一个大手伸过来,拿了其中一款,箐歌抬头,看到来人,脸有些燥,“你怎么来了。” 傅庭深笑了笑,明知故问,她在这儿,他当然要来了,不过,知道她脸皮薄,他没把这话说开口,仔细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对她说,“这款不错。” “你怎么知道?”箐歌好奇地问,难道傅大神这学霸,连姨妈巾都涉猎了? “前段时间,姐夫买的,我无意间看到了。” 祁男神买过姨妈巾?男神买姨妈巾的样子,箐歌随便想想就要流鼻血了。 那这就是“男神同款”了?某铁粉眼睛亮着绿光,也顾不得害羞了,一拍板,“就它了。” 说着又拿了一包,放在购物车里,傅庭深看得直笑,这东西他并不陌生,毕竟,他家里有女人,他不是瞎子,总能撞见过一两次。 而这一款,他之所以知道,一是因为,他姐夫确实买过,二是因为这款产品,是谢氏研发的,新品发布会的时候,他就在下面坐着,正好适合她这个年龄的人群用。 两个人从超市回家,傅庭深进厨房做饭,箐歌给他打下手。傅庭深看着切的大大小小的食材,再看她低头,切个菜如临大敌的样子,一笑,也没说什么。 让她玩儿吧,只要不伤着就行。 箐歌切着菜,突然想到了傅mama,就问傅庭深,“傅mama回来了没有?” “后天回来,我姐也回来。” “哦。”箐歌点头,“那你也要回傅mama哪儿过年?” “嗯。”傅庭深点头,自从父母离婚之后,他跟jiejie都是去mama哪儿过年,三个人热闹一些,而今年多了姐夫,正好凑够一桌麻将。 箐歌点头,那样还好,几个人还热闹一些,省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她想想都感觉心疼。 吃过饭,箐歌要洗碗,傅庭深想到她去买那个东西,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 把人赶到客厅,傅庭深洗碗,洗着洗着,就看急急忙忙箐歌跑进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谁的电话?你接不就行了。”这个号码,知道的不多,一般能打电话的人,她都认识。 “是傅爸爸。”箐歌小心翼翼地说,天知道她看到那“傅昆山”那个字,心跳的有多厉害。 傅爸爸从傅jiejie的婚礼上走掉,庭深还生气着吧,这个时候,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傅昆山?傅庭深看着箐歌手心里躺着的手机,冷笑,对箐歌说,“你接听吧,开免提,我腾不出手。” 箐歌咽了咽口水,她真的挺不想听这个电话的,可看傅庭深又低头洗碗的样子,她不得不认命,划了接听健,开了免提。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阿深。”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温和,跟她曾经听到的震怒,暴躁一点儿都不像。箐歌站在傅庭深身边,看着手机,很是不解。 傅庭深却是没有丝毫的诧异,阿深?这个人惯会见风使舵,这样喊他,是有事求他吧。 “有事儿?”傅庭深开口,不想多寒暄,跟这个人,他没有心情寒暄。 “这是什么话,爸爸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傅昆山说道,姿态依旧放的很低。 傅庭深并没有因为傅昆山的低姿态,而心生感动,他洗着盘子,合着哗啦啦的水声,清冷地开口,“没事儿我就挂了,我还有事儿。” “傅庭深!”傅昆山大吼,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对着听筒接着吼,“你这是对待爸爸的态度吗?谢无忧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就教你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吗!” 傅庭深讽刺一笑,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这个人,自私惯了,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他把盘子擦干,摆好,慢条斯理的洗手,“没事儿我挂了。” 傅昆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急败坏地大吼,“傅庭深,你敢挂电话试试!老子有话跟你说。” 傅庭深擦干净手,接过箐歌手里的手机,拉着她往外走,对着手机淡漠地说,“有事你就说。” 傅昆山心里有些得意,看吧,什么时候我都是你老子,你还是得听老子的,他洋洋得体,重新坐在沙发上,像下命令一样,说道,“你明天去相个亲。” 相亲?箐歌刚坐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庭深,傅庭深也有些惊鄂,但更多的还是讽刺和可笑。 你生我,没养我,从来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怎么就好意思安排我的人生,指使我做什么? 他拍了拍箐歌的手,冷哼,直接回绝,“我不去。” 傅昆山声音又拨高了不少,似乎他认为,声音越大,越有威严,“由得你了!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早上10点,绿森林餐厅,对方是……” “傅昆山,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平静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一样,浇醒了傅昆山,也浇怒了他,他又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惹他生气的人,就在他面前,“傅庭深,你个不孝子!你……” “我怎么了?”傅庭深脸上冷笑,“我怎么了?说不出来了?我傅庭深就是再怎么,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妻子,儿女;我傅庭深再怎么,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儿,从女儿的婚礼上走掉;我傅庭深再怎么,也不会不尽父亲的职责,却要享受父亲的权利!” 几句话说的句句在理,句句紧逼,让傅昆山有些坐不住,他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人看着没有底气许多。 他以为他这个儿子,顾念父子之情,会听他的话,他以为当初的事情孩子还小,不会在意,他以为,他是他的父亲,就可以安排他的生活…… 可是,现在,怎么这样了。 傅昆山不说话,傅庭深也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没事儿我挂了。” “别,阿深,爸爸也是为你好……” 傅庭深轻笑出声,“不用为我好,傅先生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对他好就够了。傅先生,只要你对我什么都不做,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傅庭深说的是心里话,他早就知道了,他跟傅昆山最好,就是谁也不参与谁的生活。 那样,他们父子,还能保留住现在这最后一点情分,若是有其他,那就别怪他了。 他可以容忍他的小打小闹,可绝不容忍他插手他的生活,安排他的事。 特别是感情。有了箐歌,他谁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