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和李月下了崆峒山,长乐告诉李月他收到了长虚的讯息,要马上赶回方寸山,而李月表示要再往西走一段路,两人就在崆峒山下分了手。 长乐离去后,李月继续往西走,慢慢靠近了大唐和吐蕃的边境,这一天来到一个镇上,镇上冷冷清清,大部分人家都关着门,有几户人家的大门都没有,碎木板扔了一地都是,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李月好容易在镇中间找到一家小酒店,酒店门口的旗幡也被火烧掉一般,在空中飘荡,这时已经是深秋,朔风刮起,小镇四处扬沙,显得异常凄凉。 李月进了酒店,见里面也很冷清,大约只有五、六个人,几个本地中年人聚在一起聊天,掌柜和小二也坐在里面,另外在靠窗的位子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正独自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闷酒。 见李月进来,那掌柜叫了几声,小二才懒洋洋的站起来,走到李月面前问道:“客官想要点什么?” “有什么吃的没有?” “只有麦饼,还有一点酒。” “有rou吗?” “rou?镇上有rou的只剩人了,客官可想要?” 这时,掌柜走过来,在小二后脑上猛拍一掌骂道:“要死啊你,哪有这样给客人说话的!去,先去拿几个饼来。” 说完朝李月拱拱手,“客官莫怪,小店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了。” “和吐蕃的战争不是一年前就结束了吗?怎么还未恢复?” “吐蕃人倒没什么可怕,只要不抵抗,损失也不大。” “哪怎么会成现在这般景象?”李月有点不解的问道。 “是马匪!”掌柜苦笑着回答道。 “对!就是该死的马匪,所到之处,片瓦不留,年青一点的女人都被抢走,我的女儿也被…….我可怜的女儿啊!”旁边一男子先是愤怒的说道,后来讲到伤心处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这时,坐在窗前的老者向李月招招手说道:“小道友可到这边来坐。” 李月走上前去,先向老者施一礼“那就打搅老先生了。”然后坐在老者对面,这时小二端上一盘麦饼和一碗清汤,放到了李月面前,“客官慢用吧!” “谢小二了,可否帮我把这个水壶装满清水?”李月把身上的水葫芦递给小二,又悄悄的塞给他十几个铜钱,小二接过水葫芦欢天喜地离去。 “小友给他十几个铜钱,很可能就会在马匪手上救他一命!”那老人笑着说道。 李月有点感慨,在长安,十几个铜钱可能连要饭的都看不上,可在这里竟然可以救人一命,这里人命的卑贱竟至于斯。 “老丈可否给我讲讲马匪的事?”李月向那老人问道。 “这一带的马匪主要有两股半,都是按首领名字区分,一股叫马龙王,一股叫杨天魔,还有半股叫蒙面客,之所以叫半股,因为他们还谈不上什么匪,并未sao扰过百姓,只打劫沿途客商,但也只是要钱不要命。但那马龙王和杨天魔却不同,杀人如麻,什么人都不放过,抢去的女子玩腻后都卖到中原为娼,尤其是马龙王,手下人马最多,也最为凶狠残暴,手上粘满了百姓的鲜血,老百姓对二人是恨之如骨,又怕得要命。” “那这一带的官府不管吗?” “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去年有个新任知县,募了一些壮丁,仅仅只想自保,结果就被那马龙王夜袭,砍掉了脑袋,挂在衙门口前示威三天,就是没人敢动。现在本县也没有什么知县,几十名乡绅曾上书朝廷,你知道朝廷怎么说?竟然说本县现在是属于交战区,大唐不便管理,让百姓自保,现在大唐不管、吐蕃不问,只好任那马匪猖獗了,整个县城已经十室七空,都逃难去了,剩下的人要么和马匪有点关系,要么就是听天由命。”说到这里老人长长叹一口气,“我当年也做过几年里长,要是现在再年青十岁,我就会组织起百姓,和他们拼了!” 就在这时,镇东头走来一行人,牵着一匹马,所有人都是步行,垂头丧气地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人看到了小酒馆,便对身旁的领头人说道:“郑镖头,前面有一家酒馆,我们先歇歇脚吧!” 一群人走进小酒馆,小酒馆里顿时热闹起来,但那头领依旧坐在那里闷闷不乐,旁边人劝他,“郑镖头也别太难过,我们虽然丢了镖,但所幸大家人没事,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话虽这样说,但你知道那批镖是军需物资,丢了是要连累东家下狱的,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有什么法子把那批东西给要回来。” 这时掌柜过来招呼,见此情形明白了大半,“客官可是遭遇了马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马匪头子是否蒙着面?” “是!掌柜如何知道?” “那是因为你们还活着坐在这里,要是你们遇见了马龙王或者杨天魔,要么参加他们的马匪,要么就被砍掉脑袋,哪里还能坐在这里说话,所以说你们遇到的是不伤人命的蒙面客,赶紧回去烧香拜祖宗吧!” 那镖头见说,心却不甘,蓦的看见李月,便站起来走到李月身边问道:“道长可是终南山铁剑门的?”“你如何判定我是铁剑门的?”李月奇怪地问道。 “我是看道长穿的是铁剑门的道袍,实不相瞒,我姓郑,以前也是在铁剑门下院学武,学艺期满后就在黄桥镇的震威镖局当了镖师,干了十几年,局主就让我当了镖头,没想到这次护镖到西北,竟丢了镖。” 李月见是同门,有一点他乡遇旧的感觉,便请镖头同坐,这时旁边的老者说道:“镖丢了就算了,保住手下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做镖师这一行的,哪有从不失手的,我想你们局主也不会怪你的。”那郑镖头见说,苦笑着说道:“我并不是担心自己,我做镖头也有近十年了,也丢过不少镖,大不了赔给东家就是了,可这次丢的是军用棉衣,是军需物资,丢了是要连累东家的。” 李月奇怪地问道:“军用物资怎么会让镖局护送,应该是让军队护送才对?” “道长有所不知,这几年朝廷财政吃紧,那杨国忠就想了一个歪主意,让全国富户捐送军用物资,逾期不送到军中的,按藐视朝廷治罪,我们黄桥镇有三户人家被点中,他们就按照朝廷的摊派制了一批过冬棉衣,委托我们送到西北军中,不料却在这里被人劫走。” “那三户人家中可有[不归居]的方家?” “他是本镇首富,怎会没有,这批棉衣中大半就是他家的,如果逾期送不到,方掌柜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到最后起码还要赔上一半家产,都是乡人,现在叫我如何去见他?” 李月点点头,对郑镖头说道:“我想去找那帮马匪要回物资,郑镖头可愿同去?” 郑镖头大喜说道:“本来我想自己去的,现在小道长愿同去,真是求之不得!” “镖头可让手下留在酒馆等候,人去多了反而拖累,若没问题,我们即刻动身。” 郑镖头忙去交代手下,这时旁边的老者说道:“小友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如果想去找那帮蒙面客,可以在驼山一带试试看,那边是他们的地盘。” 李月谢过,与郑镖头二人骑马向驼山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