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子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他依旧仰着头,枕在臂膀上,沉默着。 “塔子你没事吧。”我问。 他看了一眼,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戾气,我本以为他要发作,眼睛突兀的跳着,但很快他转过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眼里的怒火又消散了下去。 “塔子你真的没事吧。”我再度问了问。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刚才应该是蛊毒发作了吧。” “蛊毒,难道说你也中了蛊毒。”我吃惊的大喊道。 “嗯,我自己在我的大脑里中了蛊虫。”他苦涩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想我发病的时候你应该看到了,简直像个疯子。” 看着他嘴角带着的自嘲,我真的很难将我眼前的塔子是列车上那个大大咧咧,豪放爽快的塔子,那时候的他总是给我一种恣睢,还有随性的感觉,放浪不羁的追求自由。可是现在的塔子仿佛踏着漆黑的夜正风尘仆仆的朝着地狱最深的地方赶去。 他心里装了太多事了,也太沉了。 “塔子,你这样子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说你在列车上的时候,那时候多开朗,可是你现在,你........你干嘛在自己的大脑里下蛊虫啊“我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塔子没有回答我他为什么要在自己脑袋里下蛊虫的事情,他很巧妙的避了开,缓缓道: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总是擅长伪装自己,小哥不也一样,脑子里明明拥有两个人的记忆,却又装作若无其事,或者我你在自欺欺人。” 塔子的目光总是让我觉得过于深邃,一望看不到底。而我在他面前仿佛赤身裸体,被他窥探了一清二楚。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知道我的身上发生过什么,甚至他还看破了我的慌张。 “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有很多话,想找个人说说,只是这么恰好你在。” 我看了塔子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说的话。他这个人藏得太深,教人看不懂,我深怕我说错了什么被他套了去。 “你说我听着就是,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好。”塔子干脆的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有两个人的记忆。” 我紧紧的盯着塔子的眼神,生怕他随意说几句谎言哄骗我。 “因为我知道你的脑子里有死亡鬼蛊。其实关于这种蛊虫李大业只说对了其中一点,这个蛊虫他出现在死去的人身上,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出现在有两种记忆人的脑子里。” “所以你就断定我脑子里有两个人的记忆,你这会不会太武断了,更何况你怎么可以肯定我脑子里的一定是死亡鬼蛊。”我看着塔子笑着说道。 “本来我是不确定的,可是就是刚才我确定了,你的后脑勺已经长出一个红色的斑点,等它完全的长大就是你把记忆都想起来的时候。” 听塔子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我后脑勺后面的红斑点是什么样子,可惜我的脖子实在太短,在我伸了几次后依旧没有办法看到我后脑勺的红点,这才作罢。 按照道理说,之前塔子把死亡鬼蛊说的那般渗人,现在已经确定我脑子里有了那玩意后,我更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可是现在我的内心极其的淡定,淡定到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这么久困扰我的问题总算在今日拨云见日,原来关于吴春子种种的记忆,并不是一场虚无的梦境,而是我脑子的蛊虫在作祟,这总算让我多日来揣测不安的心稍微得到了放松。 “我说塔子,我脑子里怎么会有两个人的记忆楠。”我问道。 他皱了皱眉道:“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想有有以下几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有人用蛊虫消除了你原本的记忆,引进了一段新的记忆,所以你脑子里就有两种记忆了,还有一种就是你经历过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所以你的大脑自动的将你划分成两个人。”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塔子说的两个可能都存在这纰漏的地方。我想如果真的有人用蛊虫消除了我原来的记忆,那么为什么还要放一个死亡鬼蛊在我的大脑里,这显然多此一举。 第二点我就觉得更不可能,不管我是不是经过两种截然不动的人生,我脑子里的两端记忆更本就没有时间点可以交错,这完全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我死过,记忆再度变成一片空白后活了过来。 我想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脑子里怎么会有死亡鬼蛊,这玩意到底是怎么钻进我的脑袋里的。 “我说塔子,你给你自己种的蛊虫是怎么种的。” 我看着塔子的眼睛说道,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看能不能推测出我的脑子里蛊虫由来。 “把蛊虫放在耳朵旁边,它自己就会进去了。” 塔子平淡的说着,我仿佛真的看到白色,软软的虫子在肌肤上慢慢的蠕动,一点点从耳朵爬到了脑子里。惹得我连着打了几个冷颤。 “这也太恶心了吧。”我咽了咽口水道。 塔子白了我一眼道。“鬼蛊都是很有灵性的东西,他们不会轻易的被下,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和宿主结成契约,接着感受到宿主想要他进去的欲望,这些蛊虫才会爬进脑袋里。” “额。”我顿时有些懵了,难道说我脑子里的蛊虫更本就不是别人干的,而是我自己干的。 不可能,我连蛊虫这个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下蛊虫。我心里想到。 “塔子,你会不会搞错了吧。”我带着几分期许的目光看着他,真希望他说他搞错了。 “不会的,我从秘术里面看到过,里面记载的一清二楚,鬼蛊被下是要心甘情愿的。”塔子道。 我一下就抓住了塔子话里的重点,很显然我的心思一下子就从蛊虫上面跳跃开了,全身心都投入到他嘴里所说的秘术去了。 “塔子,什么秘术。”我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只是摇了头说我听错了。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记忆好的不得了,他分明说了秘术两个字。看眼下的情形,他小子分明是不想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