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今晚城北酒吧有派对,女生半价哟,我们三个一起去吧?”说话的是公司的场记袁愫,跟在她身边的是摄影师周莉莉。 此时的苏维虽在前台,但也刚好忙完,闻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打算去看看段非,听说他受伤住院了。” 一听到段非的名字,袁愫就脸色一惊,忙凑到苏维耳边小声的说:“关于他的事最好还是别参与了,公司正准备辞了他呢。听说了嘛,他是被人挑了手筋,肯定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离远点没坏处,再说了,公司不是也意思意思的派编辑部的小萍去看望他了吗?你就别趟这滩浑水了。” 听袁愫这话的意思,公司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也在现场,想想也对,毕竟警察对此的问话也都是在电话告知后,另约地方。苏维微微一笑道:“好,听你的。”于是,三个女生就一同前往位于公司北面不远的酒吧。 说酒吧的位置不远,但也要走上好一段路程,可这段路程打车的话是相当不合算的,再加上是下班高峰期,更是一车难求。权衡再三,三人一致选择边逛边走,争取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 路上袁愫抱怨道:“这段时间可真够忙的,又是选演员又是选场地,到现在也没个定数。” 苏维不解的问:“怎么?公司要拍新片了?” “哪呀!还是原来那部微电影,也不知道段晓风是怎么回事,从山东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袁愫说:“后来,听说被他弟弟给带走了,就再也没露面。说也奇怪,就算带走也应该由当哥的段非来带他走吧?他那个弟弟,你们还有印象吗?拍摄那会儿一直闷闷的不说话,一开口就是乱七八糟的话。” “你是说段凌昊?”苏维问。 袁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说:“难得你还记得他的名字。” “是啊,因为村长帮忙安排住宿的时候,把我安排在他家。”苏维笑着说。 袁愫想了想:“对对对,瞧我这记性,那会儿我和莉莉分在一起呢。” 一直没说话的莉莉淡淡的一笑,算是回答。 袁愫说:“话说这个段家老三,也就是天天上网上痴了。但段晓风突然就变得和他一样,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莉莉接过话说:“你这一说还真是,前些日子我辅助Mary一起拍小风的宣传照,可他根本就像丢了魂儿似的,真的就像他弟弟似的呢。” “那后来呢?”苏维问。 “最后也没拍成。”周莉莉说:“后来,段非来了把小风拉到后场不知道说了些时候,再后来小风的弟弟就来把小风接走了。” “再再后来,段非就出事了。”袁愫接过话说。 苏维开玩笑的说:“素素,是你让我不要谈关于段非的事,可这一路上数你说的最多。” “那是在公司,出了公司自然不一样。”袁愫神秘兮兮的说:“虽然大家嘴上都没说什么,但背地里都传开了。大家都说,段晓风魔障了。” 周莉莉不解的问:“魔障是什么意思?” 苏维本想回答,但想了半天自己也有些模棱两可。袁愫得意的一笑道:“魔障简单点说就是中邪。” “中邪?”周莉莉摇了摇头说:“那都是书上瞎掰的,哪有真的。” 苏维也同意周莉莉的说法。 “那可以不一定哟。”袁愫说:“我看书上说,中邪分好多种,像什么丢魂儿、中蛊、黄皮子附身什么的都算是中邪。” “黄皮子是什么呀?”周莉莉完全不知道袁愫口中的神秘物种。 “黄鼠狼呗,俺们那旮旯就叫它黄皮子。”袁愫用东北腔说:“老一辈子人都说黄鼠狼成精就会变化成人,也会附在别人身上,我们那边流传很多关于它的传说。” 袁愫就是一个活的故事库,所以在她说到传说二字的时候。苏维和周莉莉都配合的怂恿她继续说下去。 “好吧,缓解下气氛,我就讲个黄皮子的故事。” 我奶奶家和段非他们老家的环境相似,三面环山,只不过更荒一些。当地的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的可都是苦日子。各家各户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鸡和鸡蛋,条件尚好点的家里能养上一两头小样,牛和驴什么的都是稀罕物,全县都数不出几头来。 反正那日子就是穷也苦,所以我特别不喜欢去奶奶家,不喜欢那个山旮旯。但是记忆里奶奶和爷爷都是很好的很好的人。老一辈农村都重男轻女,但爷爷奶奶却把我一个女娃娃当了宝。也可能是因为我很少回去的缘故。反正,我回去就必有鸡蛋羹,甚至走的时候奶奶都给我煮上几个鸡蛋带回来。 鸡蛋那会儿可是好东西,但我小啊,不爱吃,常常只是吃蛋清把蛋黄偷偷扔掉。长大了虽然蛋清蛋黄都吃,却不知怎么格外爱吃蛋黄,可能也有几分还债的意思吧。 铺垫的有点多,但故事也得从几个鸡蛋说起。 村里人把鸡和鸡蛋当宝,可又不得不提防黄鼠狼夜里来偷鸡和鸡蛋。偷几个鸡蛋也就罢了,就怕遇到那种性子怪异的,明明一个鸡就吃饱了,却还要把其他鸡咬死喝血。奶奶说,爱喝血的黄皮子都是成了精的,它们会在夜里变成老太太骗小孩子的。 骗小子干什么啊?我很天真的问。 当然是骗回洞里,喝血啊。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抱住奶奶的腿撒娇。奶奶就很受用的摸着我的头说:“所以呢,小孩子晚上不要乱出门,就算出门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答应。” 本来我还不太明白这个不回头的意思。后来有人告诉我说,黄皮子会像人一样的站在你的时候喊你的名字,你只要回头,向左边转,它就会一口咬住你的右脖颈,向右转就会咬住你的左脖颈,很是一个狡猾。 那会儿为了防止黄皮子,条件好的人家会养条土狗。但穷人家哪有多余的口粮给狗,只好多加固鸡舍的栅栏。 但你想想,黄皮子何其狡猾,几根小栅栏哪能防得住?所以,村里每晚多多少少都会少只鸡或丢几个蛋。但好在黄皮子很少总针对同一家,这也让村民多少容忍了一点。 张老太家连续丢了两次蛋,这让张老太有些坐不住了。她这人本身就有些小心眼,连续两天被黄皮子偷蛋就有些气不顺。嘴里整天念念叨叨的说这黄皮子真该死之类的话,结果第三天还是她家倒了霉。 张老太这下就更气,于是拉着老伴儿在第四天入夜就开始准备设套活捉黄皮子,或者把它打死。 苦等了几个小时,在临近午夜的时候,一刀黑黄的影子从门缝窜了进院来,飞快的来到鸡舍门口,嘲讽似的的绕开张老汉设下的网索,钻进了鸡舍偷蛋。 这一切张老太和张老汉都看得真切。就在它刚钻进去,张老太就抓起烧火棍想要出去揍这畜生。但张老汉却拦住她,并取过一根扫帚的说:“舍不得蛋抓不到狼,等他吃几个后我们再出去。” 借着幽暗的月光,两人直直盯着鸡舍的动静,待到黄皮子刚从鸡舍钻出半个身子的时候,张老汉忙奔出去,举起扫帚就给了那黄皮子几下。 本来黄皮子是来也匆匆去也该匆匆,但钻出鸡舍的时候被栅栏别了一下,所以挨了张老汉几下。但也只是几下,黄皮子就挣脱了,如风一般的逃走了。 张老太抱怨的说:“你也不拿个粗棍子把它打死。” 张老汉说:“算了算了,料它也不敢再来了。” 可怪事才刚刚开始,第二天张老汉就得怪病,背上起了一条条的红斑,找了几个大夫来看都瞧不好。张老汉就是喊疼,然后起不了身,整天就是窝在床上直哼哼。 当天下午,有个路过张老汉家的老妇人,忽然的浑身一身剧烈的哆嗦,接着就用脚直跺地的冲着张老汉家喊骂道:“你个张老太,不就吃了你家几个鸡蛋吗?你还骂我,骂我我就接着吃!还想设套抓我!老娘大意被你家老头用扫帚打了几下!可疼死老娘了!就为了几个破鸡蛋你敢打老娘……”诸如此类的话。 张老太闻言,忙扑跪到老妇面前直磕头说:“黄大仙啊黄奶奶啊,你饶了我家老头子吧?我家的鸡蛋你随便吃,求你了。” 然后,老妇人哼了一声就晕倒在地。一旁看热闹的村民忙掐人中的掐人中,喊名字的喊名字,老妇人这才幽幽醒了过来,可不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都说老妇人被黄皮子附身,也叫“上邪”或“上身”。但黄老太这一跪倒也救了黄老汉一命,当天下午老汉后背的红斑就消了,晚上就能下地走道儿和没事儿人似的。 打哪之后,黄老太家的鸡蛋再丢了,张老太可没敢再抱怨,甚至恨不得连连拜谢。再后来黄皮子就懒得来了,渐渐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