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教授和蔡峰将解剖手术前的工作准备完毕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钟,现在是深秋季节,天色还很昏暗,但一缕曙光已经在东方缓缓露出了鱼肚白,如果是在乡下,现在应该是金鸡报晓的时候! 我害怕在手术过程中,僵尸会突然暴起作怪,虽然大多数阴尸都会在鸡鸣破晓时由于阳气上升所制而归于平静,但这僵尸却古怪的很,不能以常理看待,于是也换上手术服和他们一起上阵,当然我也十分想看看蔡峰的推断到底说中了几分! 蔡峰手里拿着亮光闪闪的手术刀,声音透过口罩发出来,显得有点瓮声瓮气:“咱们只要打开头颅看看大脑的情况就能够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 李教授微微点点头:“开始吧!” 锐利的手术刀从前额慢慢切开已经干枯发黑的皮rou,发出一阵如同绞切皮革的嗤嗤的声音。手术刀在两人手中好像自己手指一样灵活,每一刀都是切的恰到好处,绝对不用进行二次修补,几刀下去就将僵尸的头骨打开。外翻的皮rou里镶嵌着几根已经干涸很久的血管,血管延伸向下,这是心脏供给大脑滋养血液的通道!血管早已干瘪,如果不是颜色比皮rou深了几分,根本就看不出来。缺少了血液的滋养,大脑如果还能存活,那就真是咄咄怪事了! 僵尸的头骨也已经变成暗黑色,李教授手术刀在两块颅骨缝隙中轻轻一撬,其中一块头骨的边缘就破碎开了一个指甲大小的口子,可以看出经过一年多的钙化反应,头骨已经变得十分酥脆! 为了不至于破坏贴着颅骨上的脓包,两人从前额处入手,从左右两个太阳xue的空隙处打开了前额骨,从这里可以看到大脑现在的情况! 从变得酥脆的骨头我们已经猜测出僵尸的大脑应该已经腐坏掉了,当明亮的光线照射进孔洞中的时候,我们还是吃了一惊。 僵尸的脑浆已经萎缩腐坏的如同一个小儿的拳头,而且颜色黑如焦炭,李教授轻轻用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捣了一下,黑脑硬的就像石头!这是因为大脑细胞在没有养料供应后坏迅速坏死,坏死的脑细胞在密闭的颅腔内慢慢干枯萎缩的结果。很明显,僵尸的大脑已经接近石化,不可能再具有思考的能力! 李教授看了看蔡峰,又看了看我,说:“人的脑浆在坏死后,本来应该腐败成灰尘,可是由于脑浆在颅腔这种密闭的环境中,再加上地下特殊的环境,有可能慢慢的凝聚成核,虽然大脑还存在,可是可以断定绝对没有可能再有思考的功能了!” 我又看了蔡峰一眼,见他自从打开僵尸颅骨的那一刻起,就始终皱着眉头,手术刀在他手中如同螺旋一样绕着食指来回转动。这是蔡峰思考问题时的一贯动作,只不过平时是旋转圆珠笔,这次却是手术刀,寒光闪闪的刀刃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在他手指间来来回回辗转腾挪,手术刀锋利无比,我真怕他手指动作稍慢一点,就会削下一块rou来! 蔡峰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猛的停下来,抬头说:“如果脑浆确实已经坏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绕过它!” 我听得懂蔡峰的意思,如果脓包不是通过控制大脑的某个尚未坏死的区域来控制僵尸的行动,那很有可能是绕过大脑直接控制身体的神经!这个道理其实我们刚才在手术之前就已经想到,只不过因为无法解释为什么僵尸会在某个时间段发挥作用而予以了否定,现在我们做出的大脑没有完全坏死的假设已经被事实推翻了,那么很有可能是后者这种情况。虽然还是无法解释关于特定时间段出现异常情况的问题,但是也不妨验证一下这个推论! 李教授也听懂了蔡峰的意思,于是说:“那就试试看!” 要想验证这个推测也很简单,只要将脓包和颅骨的连接面全部剥离,看看有没有生长出新的神经就可以了。 两人一点一点从颅骨上剥开脓包表皮,脓包的表皮很薄,稍微用力大一点,就有可能戳破包囊,流出脓液,因为还没有对脓包进行更进一步的检验,所以我们必须尽量保证其完整性,所以两人动刀时都十分小心! 脓包包囊表皮和颅骨的连接十分紧密,好像两者是生在一起一样,这块只有几厘米大小的连接面,两人一刻不停的忙活了将近有二十多分钟才完全剥离开来! 剥开表皮就只有光秃秃的一个顶骨,除了颜色比其他地方略微发白之外,别的毫无特异之处。蔡峰的这个推测又被事实驳倒了。 蔡峰见到这种结果,向我摊摊手,一脸的苦笑!李教授这时却不像蔡峰那样沮丧,开口说道:“没事,虽然推测错了,可毕竟又排除了一种可能!”我看他已经不像上阵前那样满脸倦容,反而精神越加矍铄,双目精光闪烁,不禁佩服起这位年逾五十的老头来,虽然对蔡峰的判断持有怀疑态度,但这种越挫越勇的劲头却十分让人肃然起敬!。 蔡峰摘下眼镜,又脱了手套,用手指使劲捏了捏眼角!说:“难道说尸体的突然移动竟然和这脓包完全没有关系?” 我也感到很疑惑,不禁轻声嘟囔了一句:“怎他妈活见鬼了?”各项检测结果都将此事的罪魁祸首指向了它脑袋上这个颇为多余的脓包,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这是李教授却突然指着大脑暗处一处地方说:“好像不大对!” 我们急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在大脑硬核略微靠后的位置有一块地方的皮rou却呈现出和其他地方颇为不同淡黄色,只是颜色很浅,若不是将颅骨上面的表皮剥离开来,使的灯光能够从耳后的空隙中照射进去,实在难以发现! 李教授伸出手在那块狭长的地方轻轻摸了一下,将手指凑近灯光一看,食中两根手指上沾了许多黏黏糊糊的液体,液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在这具全身干枯的尸体上居然有一块沾有粘液的皮rou,这不能不是人感到奇怪! 从那狭长的黏rou所呈的走向来看,应该是连接脑核和脊柱的,脊柱是整个身体运动神经最为集中的地方,这块黏rou一定有这重大的干系! 蔡峰看了一眼李教授,说:“切开脑核?”李教授点点头表示同意。 蔡峰将手伸进颅骨内,轻轻将脑核攥在手中! 就在蔡峰伸手攥住脑核的一刹那,那一直安安静静躺在手术台上任由摆布的僵尸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一下抽搐的动作很大,好像活人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猛地一下戳进rou里的反应一样强烈!我们三个人同时被它吓了一跳!幸好它就只是抽出了一下之后便没有的下一步的动作,蔡峰的手在它颅腔内停了一下,才慢慢拽出! 翻转过脑核,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块淡黄色的皮rou大约有小指头粗细,从脑核中延出,几滴淡黄色的液体滴落下来。黏rou和脑核连接的很紧密,不知道是和脑核表面联系在一起,还是深入到脑核内部! 我看的实在奇怪,不禁问李教授:“这是什么东西?” 李教授郑重的摇摇头:“我这几十年给无数的人做过脑部的各种手术,这种东西却是第一次见到!” 蔡峰紧紧握着手术刀,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看看它到底连接到脑核的什么地方,就能够猜出个大概出来!”说着就将脑核紧紧按在手术台上,小心翼翼的用手术刀缓缓切向脑核! 脑核却是凝结的很结实,就连切骨也毫不费力的手术刀切在上面也如中败革,需要来回割上好几次才能缓缓切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随着刀口的不断深入扩大,僵尸的抽搐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急迫,到了后来,甚至于手脚都开始摆动起来,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蔡峰也有了心理准备,任凭它如何抽动,只是一刀接着一刀的慢慢割着。 到了最后,那僵尸猛地抽动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同时脑核的刀口上涌出一股焦黄的黏液,好像被咂破了壳的鸡蛋一样,黏稠无比! 我伸手帮蔡峰将脑核轻轻扯开来一看,不禁惊声问:“这是什么?” 硬入顽石,韧如败革的脑核中居然镶嵌着一枚红枣大小的东西,那东西外边一层黄黄的黏液,里边是一粒晶莹放光的黑色小丸,小丸浸润在黏液里显得晶莹剔透,寒光闪烁,尤其是经过灯光照射,更显的如同一颗眼珠一样瞪视着我们三人!我被它盯的背上冒起一阵阵的凉意! 脑核和液体相接的地方虽然颜色也是呈黑色,可是颜色已将相当淡了,黑中还带有黄色,好像要被同化掉一样,而且非常柔软,用手术刀轻轻一点,便破了开来! 李教授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形如眼睛的东西,发了半天呆,突然开口叫着:“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难以相信!” 我看了看蔡峰,他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虽然我们事先做好了各种猜测,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别说是他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猜不透为什么人的脑子里会长出这么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我们商量了一下,也丝毫理不出头绪出来,最后只好将皮囊包裹的脓包和这枚脑核先保存起来,再慢慢观察研究! 等我们收拾完毕,满脑浆糊的走出实验室所在的楼房时,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温煦惬意,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自从介入到这件离奇的杀人案件之后,我发现事情越来越离奇古怪,越来疑团越多,而这些事情是我永远也想象不到的。而我心底却有着一股越来越强烈的恐惧压迫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越来越恐惧,好像有一种极大的危险力量正飘荡在我所在的周围,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它就会猛地扑过来,将我和我周围的人一口吞下,连骨头也不会吐出来! 离楼房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身材健硕,头顶上戴着一顶太阳帽,正是陆华,看他一脸焦躁的来回踱着步,我知道一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不禁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