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兽群中发出一阵尖叫,虽然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声音中的喜忧成分还是能听出来的,那不是惊呼,而是欢呼,一种发自肺腑的欢呼声。 接着第二辆小车也跟着飞了过去,第二颗头颅也紧随其后落入水中,接着是第三个…… 我是在最后面,眼看着着这一幕幕血淋淋的场面重复发生,我似乎隐约明白了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如果你曾见过一些人类先民遗留下来描绘当时祭祀场景的壁画,大约会看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如果把飘过池塘看作一种神灵检验的仪式,那割下自己的头颅应该就是一种庆祝。在尚处于原始状态的民族看来,死亡并不是一种生命的结束,恰恰相反,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回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而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神灵也喜欢鲜血,杀戮也并不代表残忍。 我现在看到的情景大约与此类似,我们无论是作为祭品或者别的什么被送给山洞中的“神灵”享用,那么送祭的人就要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宽恕,因为他们触犯了“神灵”的禁忌,闯入了完全不属于他们的领地,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才能换取灵魂的解脱。 可这样做并非万无一失,当第三个祭品被安全送到对面之后,第四个却发生了意外,在他飘浮到池塘之间的时候,那股托力突然消失了,那个小车在空中晃动了一下,突然翻转了过来,连车带“人”一起落入水中。 兽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声,也就在这阵惊呼还未完全消散的时候,那个已经掉入池塘的兽人就重新回到了岸上,回到我所置身的这一边。 我曾经领教过人面兽快如风急如电的行动能力,所以对此并未感到如何惊诧,令我感到好奇的是,这个被“神灵”淘汰的家伙会落一个怎样的下场? 不用等多久,答案就揭晓了。那个负责送他的人面兽突然暴怒起来,十根尖利的利爪已经全部伸了出来,然后我只看到它面前腾起一阵虚幻的叠影,等停止下来后,这个被剥得精赤条条的人面兽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送祭者也耷拉着脑袋,黯然的退回到了兽群中。 我亲眼目睹了剔rou刮骨的全过程,心里的紧张情绪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因为第四个结束之后就轮到了我,我是第五个。 我原先一直想逃脱这种受人宰割的被动命运,可现在我希望自己能平安飘过去,因为退回来的命运更加凄惨,虽然被成功送过去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一时半刻,可当你亲眼目睹了失败后的残忍之后,没有人会放弃这苟活的机会,我当然也不例外,何况我还没有见到白枫,还没有将满腹的疑惑搞清楚,现在能多活一秒,就多活一秒吧。 在我担惊受怕中车子开始移动了,那个强壮的人面兽用两根前肢将小车抬离了地面,就像往前推一条漂在水面上的小木舟一样将我往前推了一下。我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气垫上,连同脚下的小车都在空中一浮一沉的开始了这段短暂但却无比惊心动魄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