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世界上有许多藤蔓植物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也能发生急剧的应急反应,可是这些藤蔓显然不属于此类,因为没有人刺激它们,就算我们的到来勉强算做一种刺激的话,那能够如此灵敏的做出这种翻天覆地反应的生命也绝非普通植物那么简单。 我发了半天呆,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明就理,只好颓然的叹了口气,借着月光的指引,辨明了陆地的中心方向,迈开双脚,继续向前跋涉。老天爷既然没有在这场劫难中要了我的命,那我就有理由继续探寻下去,或者找到所有疑问的答案,或者在下一场劫难中丢掉性命。 我现在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像我一样能幸运的活下来?还有白枫,让我又爱又恨的白枫,我不愿意去想她的安危,我更愿意去想她现在在哪里,我一直执拗的认定,只要我活着,白枫就不会死,我现在想到的只是她身处何处,是否和陆华呆在一起?一想到这两个人可能正在冰冷的夜里依偎在一起取暖的景象,我心里又开始很不舒服起来。 清冷的月光投射到一片片漂浮着树干枝叶的沼泽里,反射出惨淡的光晕,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我拖着酸软疼痛的双腿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前进,一不小心还会陷进泥淖里,弄得浑身湿淋淋的,好在水面上横七竖八的漂浮着不少树干,不会令我溺死在里面。这样混混沌沌的走了没多长时间,我已经浑身湿透,满身烂泥,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游荡者了。 这样拖着僵直的身体,忍受着彻骨的寒意,我又向前跋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片暂且安身的地方。那是几株歪倒在一起的树木,彼此支撑着围成一个造型古怪的小木屋,可以暂时躲避不大却足以使人僵掉的海风。我蜷缩在那里,闭上疲惫的眼睑,在饥渴与寒冷中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我再一次被白枫叫醒了,她正穿着洁白的睡衣为我端来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早点,并捏着我的鼻子埋怨我竟然睡了一个这么长的大觉,我朦胧着眼睛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自己正置身于我那所地处J市西郊的精致别墅里,朝南开启的落地窗中有暖洋洋的太阳光射进来,将我那张垃圾堆一样的舒适大床全部罩在了她的怀抱里,包括我,也无比惬意的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 次日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我睁开浮肿的眼皮,向外面瞥了一眼,心情低落至极。 从硬邦邦有些咯人的地上弯着腰爬出了“小木屋”,终于能沐浴在真正的阳光了。 可是当我真的站在了阳光下的时候,才知道完全没有梦中的惬意感觉,因为我的皮肤在混杂了海水和污泥的层层包裹之后十分干燥,再加上体内严重缺水,一站在太阳底下,就觉得浑身上下像裹了一层硬壳一样,难受之极,而且嘴唇浮肿得几乎合不到一起,喉咙里哈出的气跟破风箱差不多,荷荷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