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没能像我和陆华一样坚持住丛林锻炼,所以在这场仓皇逃命中,他没能跟上我们的步伐,被远远的落在的后面。我们都奔出了丛林并在炽热的雪白色的沙地上死人一般躺了二十几分钟,他才一瘸一拐的从里面逃出来,和我们躺在了一起。可是,当我们三个人极不情愿但却又不得不站起身来的时候,这位闻名世界的侦探却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他几乎成了一个仙人棒,黑色的绅士服被割裂得一塌糊涂,鲜血几乎将这件衣服洇湿了,紧巴巴的糊在他有点瘦骨嶙峋的身上。 他的脸孔还算干净,只是苍白得怕人,眼神却从未有过的清亮,我能从这两只瞳孔中一直洞悉他的内心。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侦探终于可以卸下沉重的伪装,将真实的自己毫不遮掩的展露在我眼前——通过他那一潭清水似的眼眸。 我掏出一支被挤压的弯弯曲曲的烟卷叼在自己嘴上,打火点燃,然后把它放在艾维洛兹干燥苍白的嘴唇上。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却被呛了一下,艰难的咳嗽起来。我很想去拍拍他的后背,为他减轻一些痛苦,但那里已经没有了放下一只拳头的地方了。 “结束了……”艾维洛兹微笑着看着我说,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对自己的这个归宿颇为满意,“虽然我还没见到梅尔,但我已经感受到她了……” 他说着将满是血污的手掌抬了起来,他手中正死死的抓着那颗原本应该躺在科恩背包里的头颅。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向他看了一眼,但艾维洛兹没等我开口,又继续平静地说道:“我感觉这就是梅尔的头颅,但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留在丛林里,我唯一可以确定是,这个头颅将至关重要……”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虽然我对他武断的判定这颗头颅的身份不是很信服,但却不愿意开口反驳,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找到了寻觅了整整十年的爱人(虽然这个人未必爱他)的话,我愿意帮他将这种想象延续下去,只要艾维洛兹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就算让我将这颗头颅雕刻成梅尔的容貌——尽管我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和他安葬在一起,我也愿意。 但艾维洛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这个想法落空了:“带着她,直到将所有的疑问都找出答案,然后……” 然后后面就变成了一阵沉寂,艾维洛兹像平常一样微笑着停止了动作,那支香烟还在他嘴上紧紧地叼着,冒出一缕缕缭绕的轻烟。 然后怎么样呢? 我向他扩散开的瞳孔深望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在解开这些谜团之后还能安然无事(我对此一点信心也没有),那我一定会带着这颗艾维洛兹认定是梅尔的头颅回到这里,将她投入艾维洛兹的怀抱,虽然梅尔并不爱他,但我打算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