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注意到一名年轻女子,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是位不折不扣的美女。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女子面目稍黑,而且身上有一种男儿气概,显得有些强悍。最吸引我注意的是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深邃灵动,十分漂亮。 这位女子是跟踪师姐的人之一,也是这几人唯一一名女子。这时将到集市西头,行人变得稀疏,女子这时突然上前几步,拦住师姐,指着她怀里抱着的泥老虎,道:“这位小meimei,你手中的小老虎真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师姐笑笑,蹲下身子,将包小老虎的黄纸放在地上,指着东面,道:“是在那边高楼前一个摊位买的,摊主是位很漂亮的大姐。” 那时县城里的高楼很少,尤其如华泰娱乐城那样的六层楼,在略显偏僻的人民路上独此一橦。那女子抬头向东看了一眼,道:“是那最高的楼吗?” 说完,那女子拿起最大的一个泥老虎看了看,我感觉这女子看这泥老虎是假,检查这泥老虎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才是真,因为她拿起来的时候,巧妙地晃了一下,在看的过程中,还动作不大地颠了颠,观察时还透过虎嘴的边缘往里面瞧了瞧。 那女子只挑几个大的看了看,然后站起身来,对师姐说了声谢谢。我敏锐地发现,那女子转身的时候,眼神里含有一些失望。 女子往集市方向走去,这时跟踪师姐的几人也全都停下或往东走。我想不透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师姐现在应该没了嫌疑,就加快脚步去追师姐。 在我经过那位男子身旁时,特意望了这人一眼,没想到这人正看向我。我们四目相触,我发现这男人的目光很凶,只这一眼,就感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但我并没有畏惧,我又不做亏心事,怕他们干嘛?我面容未改,反而向此人微微一笑,然后从他身边跑过去,几步追到师姐旁边。 我回头见那人已经转身向东,顿时放下心来,问师姐道:“怎么想起去买小老虎?你平常不是不喜欢这个吗?” 师姐将几只小老虎递给我捧着,小声说道:“我见这些人十分留意那个摊子卖出的小老虎,无论买的人是男是女,还是老人小孩,他们都会寻个借口检查,我才故意去买,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猛然刮来一阵北风,卷着地上的枯叶盘旋,温度瞬间似是降了不少。我拉着师姐来到路北避风处,道:“这风真大,过年这几天估计冷得很。” 就在这时,只听集市那边传来喊叫声,有不少人追着一人过来。我不想惹麻烦,见楼门开着,拉了一下师姐,匆匆躲进楼中。 这楼是液化气站的办公楼,这个年代几乎家家都用液化气罐,液化气站是国营的,而且是个很重要的单位。因为涉及民用,虽然临近年关,但楼里依然留有人值班。 师姐好奇心很重,进了楼道,就拉着我来到一楼到二楼的楼道拐弯处,从窗户看向大路上。 “那是公孙家的人!”师姐忽然说道,见我有些不明所以,道:“那次公孙无亮来的时候,不是有人跟师父交过手吗?那人是三人中的一个……你看……被拦住了。” 他们现在正好在我们视野所到之处,只见那位男子带人将此人拦住,正在大打出手。按理说这位公孙族人敢跟我师父过招,并非一般人物,若跟普通军人过手,在不动用枪械的情况下,可谓是无敌的存在。可是这群当兵的却不简单,为首男子并未动手,只是那名女子带人出手,三招两式就将这位公孙族人合力制住。 那位公孙族人面露惊容,应该没料到这些人竟会如此厉害,此时他被人左右挟持,丝毫动弹不得,脸上露出惶急的神色。为首那位男子似是问了一句,隔着窗户听不真切,师姐急中生智,将窗户打开一半,只听那位男子的声音随着刺骨的寒风同时传来:“……现在你行色匆匆,见到我们就跑,是不是心里发虚?” 那名公孙族人脸色剧变,但并不说话。这时路人发现有异,但见这群人外围站着几名着军装的士兵,手持军械,不明情况,只敢小声议论,却无人上前干涉。 这时有人上前搜身,搜遍以后,除了口袋里的钱和一串钥匙,再无什么异常物品。 只见为首那位男子皱眉道:“定然还在公孙红媚处。”说完,对那女子说道:“你带人跟着公孙红媚,等她收了摊,找个人少的地方抓起她来。” 看着这些人分为两拨,一拨人将这位公孙族人押往一辆军车,另一拨人开始散开,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师姐将窗户关上,这时二楼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看了我们两人一眼,严厉地说道:“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你们别呆在这里!” 我想这人肯定误会我与师姐在这偷情,连忙说道:“我们就是来问问,咱站里初几上班。” 这人看了看我,冷冷说道:“初四。” 虽然此人态度很不好,但我还是礼貌地笑笑,道:“谢谢!”然后拉着师姐下楼。 回到师父家里,我感觉有必要将这事告诉师父。师父听我和师姐说完,叹了一口气,道:“这是龙虎山动用了国家力量,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与四大家族之间的仇,看来是无法化解了。但此例一开,四大家族政界军界怎会没人?我想这件事情已不单纯是道上人的事了,牵连之大说不定会影响到上层。这次盈盈投到龙虎山,现在看来未必是件好事。” 午饭后我回爷爷贴春联,说起来自我参加工作以来,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还是初次回来。我贴完春联,见家里满是灰尘,也懒得打扫,锁上门出来,准备回师父家。 刚出家门,迎面撞见一名老邻居,他名叫冯连册,是县武装部政委,马上六十岁了,与爷爷关系一向不错。他见我锁门,热情地说道:“小炎,你爷爷不回来过年了?你一个人挺孤单的,过年到我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