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大师用符纸围着沈老汉满满当当贴了一圈。 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罗盘。 众所周知,罗盘其实就是指南针,道士用的也就在指南针的基础上,往表盘上增加了天干地支而已。 但甘泉大师的罗盘却不同,这表盘上虽然有天干地数,但却没有最为关键的那个针头! 没有磁石,这罗盘有什么用呢? 我正疑惑间,甘泉大师说道:“你们谁来给我照下灯光?” 我连忙凑上前去,我正想靠近看得更清楚一点,甘泉大师提的这个要求正合我意。 灯光照耀下,我才看清他手中罗盘的全貌,只见罗盘中央一红一黑两只阴阳鱼栩栩如生。 让我惊异的是阴阳鱼身上两个点不知是何材料,没有保持对称,而竟然随着甘泉大师踱步在其身上不断移动。 走走停停,甘泉大师终于找到满意的位置,缓缓把罗盘放在地上,从罗盘上扣下黑鱼。 说实话,这一番举动看在在场另外三个正常人眼里都觉得虽不明但觉厉。 仿佛看到我们疑惑的神情,同时也有闲心解说。 甘泉大师解释道:“天地万物皆有阴阳,比如说这山川河流,都是阴阳相对调和的存在,我现在就要借用这附近山川的阳气清洗掉他身上的邪物。”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要知道阴阳调和一旦被打破反而会助长邪物滋生,我这阴阳罗盘则正好可以用来暂时储存多出来的阴气,这样就不至于导致严重的后果了。”甘泉大师眉宇间得色毫不掩盖,左手化剑,右手握住一把朱砂,开始做法。 “你们离开一点,我要开始做法了。” 我们三人往山坡上再走一段,稍微离的远了一些,手电筒却把甘泉大师那儿照得如同白昼。 但见甘泉大师他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我就是突然感觉山间阴冷的山风柔和了不少。 我看看左右,王威、王旭两兄弟也感觉到变化,一脸不可置信,死死盯着甘泉大师。 我在心里更加安心不少,甘泉大师这样惊人的表现一定会在两兄弟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等回去再给我雇佣的其他人一传播。 团队的信心肯定会凝聚不少,我和这些退伍兵达成的协议里把话都说明白了,进山一天八万块,在他们家人的银行户头上已经预存了八十万,不管是提前出山还是发生意外,这笔钱都足以保险。 说白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卖命钱,但如果能够确保安全的话,相信谁也不会拒绝吧? 甘泉大师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完全升华为团队核心,以后谁要敢说他是个猥琐中年男人,我就和他急! 山坡往下十来米,甘泉大师作法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朱砂从他手上均匀地洒下,在地上构成一个个意味难明的符号,,这些符号围绕在沈老汉四周,并最终和符纸连成一片。 当朱砂撒满符纸之上的那一刻,甘泉大师手指一挥,结束念咒,大喝一声,连我都觉得震耳欲聋。 “天罡阳煞诛邪!镇!”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迟滞,“啵”的一声,好像取下开水壶的木塞,阵法中心的沈老汉终于不再乱动,整个人甚至直接僵直。 没有想象中的声光效果,可是我们脸上的崇敬之情丝毫不减,沈老汉已经清醒过来,正因为自己埋在土里而大呼小叫。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埋在土里,放过我吧,我没钱给你们的。”沈老汉神情慌乱,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自己下半身拔出来,但无疑是徒劳无功的。 我连忙向其解释,并招呼王威、王旭把老人家弄出来。 “长了人腿的家具?”沈老汉感觉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难掩失望,我有些垂头丧气,难道今晚浪费了休息的时间,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甘泉大师在旁边喝了两口水,嗓子有些干哑道:“他刚刚被去了邪气,还迷糊着呢,你等下再问肯定就不一样了。” 一听是自己cao之过急,我又来了精神,过去帮两兄弟刨土。 而沈老汉慢慢的,好似回忆起一些东西,两眼渐渐呆滞,口中喃喃道:“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很多双腿的样子,究竟是在哪里呢?” 甘泉大师不愧是权威,果不其然,猛然,沈老汉一声惊呼,大叫道:“我记起来了!在村南边的山沟里!” “什么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沈老汉看来是真的看到过那东西,他满脸惊惧,身体打着哆嗦道:“不是家居,就是有很多双腿,好像长在两个人身上,然后他们就一路跑着,往山里去了。” 绝对是胖子和唐彩! 我立即追问:“那两个长什么样子,沈老汉你有没有看清?” “我不知道,但是其中有一个是女人,因为她还向我求救了。”沈老汉继续投下重磅炸弹,把我炸得七荤八素。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我能想象唐彩绝望呼喊的样子,理智有点脱离束缚:“那你怎么没有马上报警,你报警了的话说不定就能救到人了啊!” 王威赶紧从后面抱住我:“宝哥,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冲动也没有作用。” 沈老汉抱紧脑袋,拼命地晃动:“我忘了,怎么就没有报警,我全都忘了。” 瞧见沈老汉这幅样子,我也不忍心再发火,老人家撞邪变得神志不清,错过了救人的时机,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抱歉,我不该发火的。” 我给沈老汉赔了罪,再把人给挖出来,今夜的事儿也算有了个比较满意的结局,至少可以确认唐彩和胖子还活着不是吗? 接下来的扫尾工作其实不多,除了沈老头还在吵着要我们赶紧报警以外。 报警,当然会报,但绝对不是因为沈老汉说的‘距离上午看见那东西还不久’。 沈老汉的记忆不在了,我们的记忆可还在,再过十来个小时,距离他听见唐彩求救就将要满两天。 报警不是为了让警察来救身陷魔窟的两人,而是一种呼叫增援的手段。 当然,报警是让王威报的,我怕一开机就会收到老爸老妈声泪俱下的语音留言。 我怕我因为不忍而放弃继续寻找友人,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因为自己而身陷危难的挚友,手心手背都是rou,何处下刀? 正暗自愁苦,一双小巧突然温暖的手拉住我。 如同被窝之于疲倦的旅人,这双小手驱散了我心头莫名的寒意。 “别太自责了,如果你想要回去,我是绝对支持你的。”闫冉冉轻声说道。 我摇摇头,道:“你别劝我了,我一定要找到他们,而且刚才也已经得知他们还活着,我就更没有理由放弃了。” 闫冉冉默不作声,凝望我片刻,我还以为她转变了主意,不想进山,那正好顺了我的心意。 “听我的话,你就留在旅馆里,既可以等我们回来,警察来了还可以帮我们说明情况,岂不是一举两得?” 闫冉冉叹了口气,避开我的眼神,缓慢而又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会陪着你的。”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藏着心事,我感觉得到。 想法还没来及多考虑,闫冉冉展颜一笑,靠过来抱住我,道:“不早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闫冉冉在暗示什么,我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但明天还要徒步进山,关键时刻,我可不会掉链子。 强行把她推到自己的房间,我才回房休息。 当你的心上人,在你的房间门口说什么想每时每刻都陪着你,有几个男人能按捺得住? 可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化身当代柳下惠,坐怀而不乱。 一切都等此间事了再说吧,到那时候要从头开始,好好做人,嗯,还要好好做一个丈夫! 一夜无梦,第二天准时出发。